宴會的地點,又選在了那座島上。
景淼被司機接送到了岸邊,乘坐了小船,河面上波光粼粼,流動的河水帶動著涼風習習。市區裡的炎熱,在這個水上獨島卻感受不到,入目的綠意,沖淡了景淼心裡的不悅。
岸邊,沒有想到修瑜早已經等候著了。
「今天是李木夫妻宴請我們。」
景淼點點頭,收起了中午被人叫出來的不悅,跟上修瑜的腳步。
「嫂子,今天我和流舒做東,專門請你。」早已經換上了黑色長裙的李木俏生生地立在賀流舒的旁邊。
賀流舒溫和的臉上倒是淡淡的,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只是微微停留在景淼挽著修瑜的手臂上,立刻移開了。
景淼只是淡淡地笑 ,這樣尷尬的見面情形,她早已經料想過,卻不知道會來的這樣快。
賀流舒會請她吃飯?
呵,恐怕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了。
席上,還有景淼料想不到的人,藍心雅居然也在,正在跟衛少卿溫柔地說著話。
景淼忍不住看了修瑜一眼。
今天這場飯局真是有意思,修瑜的情人和老婆共席,這樣也算是請吃飯?她更覺得像是膈應她,如果景淼是修瑜正兒八經的妻子的話。
李木深邃的眉眼此時因為笑容,都生動了起來,她端起了酒杯,「我提議,我們應該敬嫂子一杯,終於結束了我們鑽石王老五相親達人,修瑜上校的單身生涯,功德無量!」
修瑜將手握成拳,輕輕咳嗽了一聲,似乎在警告李木。可完全不受威脅的李木沖景淼眨眨眼,眉眼飛揚,笑容狡黠。
景淼心裡暗笑,李木這話看似恭維實則損了一番修瑜,甚合景淼的心意。有一句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景淼對李木的好感 ,又增添了幾分。
她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的高腳杯,不管怎麼說,出於禮儀也要回敬一杯。可是還沒有送到唇邊,就被一隻手從旁邊突然奪了過去。
「孕婦不能喝酒。」
修瑜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個舉動惹來衛少卿的歡呼聲,「行啊,瑜子,結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景淼垂下眼睛,唇邊保持著輕輕勾起的笑意。餘光中,她明顯感覺到旁邊明明一直坐著,卻一直被人忽視的藍心雅,正偷偷用眼光打量著自己。
看夠了嗎?這樣偷偷看,有意思嗎?景淼忽然轉了頭,對著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目光的藍心雅微微一笑,看向李木,「這位小姐,看上去很眼熟。木木,她是?」
李木正抿著紅酒,聽到景淼的問話,深邃的眼睛微微瞇了瞇,「這位就是我哥那天救的人。嫂子,那天婚禮就是因為她,我哥才遲來的。今天她可是專門想來道歉的。」李木看向藍心雅,「是吧?」
修瑜是因為救人而導致婚禮遲到,可是具體原因是什麼,在場的人卻都是心知肚明。藍心雅這個被硬拉的人,充當背景不說,還要向景淼道歉。
藍心雅美麗脫俗的臉上,訝異根本來不及掩飾,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眼底有小小的火苗在跳躍。
李木看在眼裡,笑得更加端莊,將語氣與姿態做的更加大方,擺出善解人意的姿態來。景淼心裡一暖。
於情於理,李木這樣處處維護景淼,雖然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景淼,可是在景淼來說,卻還是覺得心裡舒服很多。
坐在景淼旁邊的修瑜,將杯子往桌上一放,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
「算了,小事而已。瑜救人,完全是軍人的使命。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在這裡,還是勸這位小姐一句 ,生命可貴。從今以後,好好做人吧。」
該適可而止,畢竟在外人面前,她跟修瑜可是要扮演好模範夫妻的。她自己先退了一步,說的話也是真心實意的。
衛少卿噗嗤一笑,沖臉色淡淡的修瑜擠眉弄眼,「嫂子果然有雅量,瑜子有福了。」
藍心雅臉上悻悻地,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一個眼刀子沖景淼刮過去。這個女的,看上去年紀輕輕不懂事,沒有想到說起話來,夾槍帶棒,不露一個髒字,就把她指責了個遍。
席間李木都主動跟景淼說話,賀流舒始終沉默,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跟衛少卿喝酒。修瑜偶爾跟旁邊的衛少卿說幾句話, 整個席上,只有藍心雅一個人幾乎沒有搭理。
吃完飯的時候,時間還早,不過才三點多。景淼心裡惦記著等會要早點脫身去接媽媽出院,一個人水榭外的亭子裡,不想參與他們幾個人玩牌。
衛少卿提議玩幾局,景淼其實也會一點,可還沒有開始就被他們賭注了嚇一跳,早已經不是錢的事情。
她坐了一會,估計著他們也玩的差不多了,想進去跟修瑜說一聲,先走。卻沒有想到剛走進去,剛才還熱鬧的客廳裡,居然只有賀流舒一個人,正坐在那裡靜靜地抽煙。
跟他單獨在一個房間裡,景淼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想退出去。賀流舒掃了景淼一眼,冷哼一聲,「景淼,你在我面前裝的把錢不當回事,可是自己卻攀上了高枝。原來不是你堅貞不屈,而是籌碼不夠豐厚。」
景淼低著頭,理了理剛才被揉皺的裙子,「可是我有底線,我不想破壞別人的姻緣。」
賀流舒忽的笑了出來,眼裡卻是冰冷,「是嗎?你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可是有人卻虎視眈眈等著破壞你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