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個月過的很快的好嗎?蘇夕眼睛瞪的大大的,完全沒考慮到自己這個樣子不合適,但她就是心裡不舒服,不想徐攜走,沒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脫口就問:「那你是不是在國外待一兩個月就回來?」
如果你敢說一兩年,我就掐住你的脖子,蘇夕暗暗想著,徐攜哪知道她此刻的小心思,只老實回答:「可能要一兩年吧,如果沒什麼事,也許就不……」
「什麼?一兩年?如果沒什麼事也就不回來嗎?」雖然沒有掐住他的脖子,但蘇夕還是很激動的整個人彈起來抓住他的手,表情嚴肅皺著眉頭,小臉都擰到一起去,凶神惡煞說:「國外有什麼好?中國比外面溫暖,中國比外面安全,中國的美食比外面多,中國……」
徐攜有些好笑的看著她的舉動,等著聽她還能說出什麼來,蘇夕滿肚子搜刮中國的好處,忽然抬起頭說:「中國的人口比外面的多!熱鬧!有趣!不孤單。」
在中國才孤單吧?徐攜也不推開她,任她那麼緊的抓著自己,然後深深望著她,很平靜的說:「夕夕,我的家人都在國外,中國……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蘇夕心口一頓,兩眼眨了眨,好像在剛才那個時候,她感受到了心疼,徐攜在中國沒有親人嗎?孤單一個人嗎?既然這樣,還有什麼理由能留下他,沒有了吧?蘇夕悶悶的放開了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難過什麼,只是不想徐攜走,不想……分開。
徐攜看出她的失落,胸口似是一緊,剛要說話,蘇夕就低低說:「如果有讓你留戀的人,是不是無論是誰你都會留下來?那……那……」她強迫自己靜下心,大聲說:「那范藝馨呢?你願意為她留下來嗎?願意為她永遠留在中國嗎?」
如果這樣你能不走,那我寧願……寧願你為了別人留下來。
一句話說出口,病房裡瞬間安靜的沒有半點聲音,徐攜像是有些錯愕,眼睛裡滿是難以置信,蘇夕則低著頭,不讓人發現自己的情緒。
忽然徐攜猛的抬起她的頭,俯下身吻了上去,不同於上次的溫柔,這次則霸道的像在懲罰一樣,不容她拒絕,不容她反抗,強勢的侵佔她每一寸口腔。
蘇夕有些喘不過氣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沒有推開,而是就這樣任他吻,任他把自己抱的快要喘不過氣。
不知道吻了有多久,徐攜用力咬破她的舌頭,然後推開她轉身就走,蘇夕急了脫口喊:「徐攜!」
徐攜沒停腳步,眼看著就要開門走了,蘇夕忽然很害怕他會一去不回,想都沒想掀開被子就下床,從後面緊緊抱住他,帶著哭腔說:「不要走……」
徐攜怔了一下,放在門把上的手鬆了松,「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你走。」蘇夕抱著他不肯鬆手,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反應會那麼激烈,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會那麼著急。
夕夕,連你知道都不知道為什麼捨不得我,我又該怎麼告訴你我為什麼生氣?
僵持了一會,蘇夕不但沒有鬆手還摟的更加緊,好像怕他突然跑了,徐攜輕歎了口氣,轉身揉了揉她的唇角,無奈的笑了笑:「疼不疼?」
蘇夕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臉色,只是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於是更加緊的圈住他的腰,像小孩子一樣,徐攜再次無奈的歎氣,把她抱到床上去,替她蓋上被子,「你腿上全是傷,不要下床。」
蘇夕想都沒想,直接說:「你不走,我就不追。」
那我寧願跑著讓你追,徐攜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情緒也漸漸控制住了,他說:「戚總快過來了,我一會再走。」
蘇夕沉默了會嗯了聲,兩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說一句話,直到戚淵回來,徐攜微笑著起身告辭。
蘇夕的目光追隨他離開病房,心裡有些失落,但看到戚淵之後好多了,至少不會像剛才那麼衝動,她盯著戚淵手裡的東西,嚥了嚥口水,「是給我買的嗎?我正好餓了,來,我要吃。」在醫院住的這幾天每天都喝粥還有鹹菜,我受夠了!我要吃好吃的!
她滿眼期待,好像透過那個袋子看到了裡面的美食,饞的像隻貓,戚淵拿出袋子裡的書搖了搖,「要吃嗎?我可以撕掉餵你。」
「討厭!」蘇夕嘟著嘴瞪他,還作勢要咬他,戚淵忍俊不禁敲了敲她的額頭,不多會護士就端了午餐過來,是白粥!還有鹹菜!
「啊!我不要吃,拿走!」蘇夕長嘯一聲直直倒在床上裝死,戚淵對護士擺了擺手:「放下吧。」
護士放下午餐關門退了出去,蘇夕還是一副我已經不治身亡了的模樣,戚淵把粥端在手上,聲音淡淡的,像命令,「起來。」
蘇夕晃了晃身子就是不起來,戚淵抽空伸出一隻手撓她癢癢,沒兩下某人就繳械投降了,舉起雙手連連說:「我吃我吃。」
「乖。」戚淵面不改色餵了一勺子過去,蘇夕不情不願的張嘴吞下,粥不燙,但觸碰到被咬破的舌尖,還是把她痛的皺起了小臉。
戚淵自己喝了一口,「不燙,怎麼了?」
蘇夕皺著眉毛搖搖頭,我總不能告訴你我被徐攜咬了一口,這個粥燙到我的傷口了,如果這樣說,她不保證戚淵會不會把她揍到『流產』。
在醫院又平平淡淡的過了一天,終於等來了破腹產的時候,蘇夕躺著被推進手術室,王震握著她的手說:「夕夕放心,不要害怕,沒事的。」
當然沒事,刀不會真的把我肚子剖開的,只是我要生個什麼時候來?蘇夕勉為其難點了點頭,然後就是戚爸的聲音了,雖然老人家不急不躁,但依然看的出有些緊張,他說:「等你生下這個孩子,該交代的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說的模稜兩可,蘇夕卻也有點小明白,恐怕這個交代跟是男孩還是女孩有關係,但萬一什麼也沒生出來,恐怕就要換個人來交代了。
戚母此刻也假惺惺的關心道:「放心,頭一胎都有點緊張的,沒事。」
你生過你當然不緊張了,蘇夕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說:「爸,媽,能為戚家傳宗接代,我很開心。」希望說點好話墊底,萬一一會出事了,說不定能死的不慘點。
她緊張的滿手都是汗,戚淵摸了摸她的臉,用力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慌亂的眼睛堅定的給予信心,「沒事,我就在手術室外面,不要怕。」
不怕,不怕,怎麼會不怕,蘇夕苦著臉又不能表達太多,這時范藝馨也開口了,「夕夕一定能生出個大胖小子來,加油!」
加油!我一定加油!不管生出什麼來那都不是我生的,蘇夕沒辦法只得點了點頭,這麼多人都說話了,只有徐攜一直面帶微笑,穿著一身時裝,她不禁擔心徐攜會走,反正沒看到他穿西裝她都擔心,於是忽然來了一句:「徐總,我記得還欠你一頓飯,等出院了我和戚淵請你吃飯。」
你先答應了,我就放心。
她話裡的意思徐攜當然明白,故意笑瞇瞇了一會,等的蘇夕眼神越來越歹毒,他才點了點頭,「不勝榮幸。」
這個傢伙完全就是腹黑男啊腹黑男,蘇夕在心裡哀嚎了好幾句,緊張的恨不得跳起來就跑,但醫生不給她機會,直接把她給送進了手術室。
進入封閉的手術室,蘇夕立即就抓住醫生的說,他知道這個醫生是戚淵的人,沒有什麼好矜持的,就問:「怎麼辦?你準備給我生出什麼來?戚淵怎麼和你交代的?」
萬一我什麼也生不出來,出去就是死路一條啊醫生。
那醫生安撫了蘇夕,笑著說:「戚先生一切都安排好了,您只要躺著,我會給你打麻醉針,等您醒來的時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這麼玄乎?蘇夕還是不大相信,但好在可以打麻醉針,等生完的時候也是睡著的,不用面對戚爸戚母那歹毒的眼神!
戚淵,你要保佑我!
感受到針孔刺進皮膚,蘇夕的意識漸漸在減弱,朦朧間她好像看到另一張手術台上躺著一個嬰兒,皮膚白白嫩嫩的,煞是可愛,不禁心想這要是我的兒子多好啊,她努力想看清楚一點,可是眼皮子撐不住,重重的閉上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了,這三天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蘇夕一無所知,只知道睜開眼的時候身邊躺著一個男嬰,而戚淵和王震各自站在一邊,正看著她。
「夕夕,你醒啦?」她一睜開眼,王震立即就握住她的手,激動的說:「快,看看你的兒子,真貪睡,比你兒子還貪睡。」
兒子!我兒子!蘇夕原本還模糊的意識立即清醒,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瞪大了眼睛,「我……兒子?」
她像傻了一樣,眨著大眼睛迷茫的看著王震,忽然感覺有人在扯她的頭髮,於是視線一低,身邊居然還躺著一個男嬰,圓溜溜的眼珠子黑乎乎的,正舉著笑肉手抓她的頭髮,蘇夕立即五雷轟頂了,這個男嬰不就是手術室裡看見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誰來告訴我!蘇夕驚恐的看著這個小孩,王震只當她還沒接受自己是母親的事實,於是說:「看你這孩子糊塗的,這是你的兒子,以後你就升級做母親了,開心嗎?」
我兒子?蘇夕轉過頭看戚淵,戚淵點了點頭,她眨了眨眼睛,臉都白了,是這麼回事嗎?
這個孩子……就是你要我放心的理由?因為你一開始就已經有了孩子所有才有恃無恐完全不擔心?
蘇夕慢慢紅了眼眶,低頭看這個孩子,他和戚淵長的這麼像,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不就是戚淵生的嗎?和誰生的?
騙我懷孕然後外面還著一個女人嗎?我頂著大肚子八個月,忍受多少痛苦和折磨,每一次都九死一生,而你卻藏著另外一個女人,安安穩穩直到生下這個孩子,我就只是替罪羔羊,是嗎?蘇夕的眼淚立即落了下來,再也忍不住洶湧落下,她輕輕撫摸孩子的臉蛋,像是要仔細看出這孩子還像誰,母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