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問道:「衛夫人,上次的淡竹葉可是在你的糕點裡面,這次你又怎麼證明此事和你沒有關係呢?」
「回太后娘娘,上次的事兒和臣妾沒有關係,這次也是同樣。糕點裡的淡竹葉或許是巧合,但這次放在安胎藥裡就是有人故意為之,不過臣妾確實沒有接觸過太醫殿的人,也就更不可能在送來的湯藥裡做手腳,請太后明鑒。」
刑勒碧冷哼一聲,接著她的話道:「有時候,也不一定就是親自去動手,買通個宮人,或者給官醫點好處,做手腳並不難。」
「哦?看來邢經娥很有經驗啊。」
衛子夫的話讓刑勒碧臉色青了大半,她瞅了一眼正看過來的皇上,又理了理心虛的表情,道:「嬪妾也只是多做假想罷了。」
秦芹搖搖頭,看向刑勒碧:「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宮裡是是非非最忌人口雜,傳來傳去,假的也能變真的,依嬪妾看,還是掌握了證據再定罪,不放過,也不枉過。」
王淑曄應和道秦芹:「妹妹說的對,此事還要慎重。衛夫人一向恭謙端莊,著實不像行事之人。」
王太后點點頭,思量著她們的話。看陳阿嬌坐在席間悠閒的喝著茶水,她眼神暗了暗,輕咳一聲:「阿嬌啊,你身為皇后,執掌鳳印,統領後宮。這事兒你怎麼看?」
陳阿嬌吹著滾燙的茶水,小抿了一口,看都沒看王太后,嚥下茶水悠悠道:「派人直接搜好了,何必繞來繞去爭這些個東西?清者自清。」
眾人都在點頭,陳阿嬌思想單純,但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劉徹譏諷道:「沒想到朕的皇后也知道動腦子了。」
「你!……」被楚服一把按下的陳阿嬌沒有繼續說下去,面對劉徹的羞辱還是選擇隱忍下來。又坐在了席上,但茶水便一口沒動了,只是冷冷看向案桌的前方。
「來人!先搜太醫殿和雲光殿,找到可疑的東西立刻回稟。」
「諾——」
旨令傳下去,侍衛們也開始行動了。之所以先查這兩個地方,劉徹也是有道理的,大家自是明白,這太醫殿送的藥,雲光殿接手的藥,這是兩個最有機會下藥的地方。
月兒扒在地下,身體不安的抖動著,直到聽到搜查雲光殿,才悄悄抬頭看向站著的刑勒碧。兩人對視,眼神都在問彼此,這究竟是誰幹的。因為做過虧心事,就更怕這事兒殃及到自己身上,兩人都在擔憂著。
眾人都在宣室殿等著,不過這搜查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門外傳來了回報的消息。
「回稟皇上,這幾包東西是在雲光殿發現的。」
侍衛掏出幾疊包紙,在旁的官醫接過,攤開仔細瞧著,捏起裡頭的粉末有聞了聞。猛地跪下地,道:「回皇上,這是淡竹葉!」
「果真能找到!說,雲光殿的哪裡?」
侍衛指向跪著的月兒道:「是西側的第三間小屋,婢女劉月的房間。」
「什麼?!不可能!奴婢沒有這些東西!」
聽到自己的名字,月兒一時間慌亂了,想極力撇清,但想到是不是刑勒碧早就安排好的,又有些沒底氣。
刑勒碧一旁看的也呆然了,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是月兒自己的擅作主張?還是有人蓄意加害?不過她現在一定不能與此事扯上關係,趟進這渾水未必就出得來了,腳步後挪了一步,避開月兒求救的視線。
「你竟然敢害主子?敢殺死朕的龍種?!」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皇上您一定要查清楚,這真的不是奴婢的東西!」
衛子夫暗笑了笑,覺得是時候了,看了看劉徹,眼神會意他配合著,於是開始煽風點火:「這淡竹葉既是在你房裡發現的,又是你伺候的李美人,看來兩次下藥的都是你了?」
「不,這回不是奴婢做的!……」月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上了嘴,但也為時已晚。脫口而出的話就是鐵證。
衛子夫玩味一笑,又問道一遍:「這回不是?那麼上回就是你了?」
「奴婢……」月兒想辯解又無法自明,焦急的不知怎麼辦。又看了一眼站的妃嬪們,尋找著刑勒碧的身影,希望她可以幫幫自己。
刑勒碧見形勢不妙,心裡正想著辦法。如果讓月兒都招了出來,自己也暴露了,現在必須先發制人。她朝向劉徹道:「既然下藥的人已經找到,皇上也應該快些定罪,以正法紀。」
月兒猶如晴天霹靂,不可置信的望著刑勒碧:「娘娘……你說什麼呢?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這都是你讓我做的啊!」
「大膽奴婢,謀害主子不成,還想要誣賴我?皇上,依我看這宮女有些迷了心智,早早關進北苑作罷!」
「刑勒碧!!你這個女人怎會這麼歹毒!你說過我幫你做事,以後就會把我獻給皇上,讓我做娘娘!你現在竟然把罪名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我跟你拼了!!」
月兒拚命的向刑勒碧衝過去掐著她的脖子,但卻被幾個侍衛生生的壓住在地,下巴抵在冰涼的地上,眼神仍是惡狠狠的瞪著刑勒碧。
刑勒碧整了整衣服,對月兒滿臉不屑,道:「皇上,太后娘娘,這個丫頭就是個瘋子,千萬別聽她信口胡言。」
王太后搖搖頭,笑道:「皇上明白了,哀家也算是徹底明白了,李美人,你出來吧。」
刑勒碧和月兒一同回頭看向大殿門口,李熹茗一身素裝出現在宣室殿前,面色紅潤,絲毫不像剛小產之人。她走向殿內,笑對眾人,對著皇后,太后和皇上行了禮後,回身冷眼看過狼狽的月兒和驚慌的刑勒碧。
「你?……怎麼回事?」刑勒碧似乎有些意識到自己掉入了陷阱中,警惕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