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劍仙傳 第2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情殤
    「哦,師太,我這是要把他帶到我妻子玄天玉女派曾經的存在的地方去,我要在那裡殺了此賊,為我那失蹤多年的妻子,以及她的師傅師姐妹們報仇血恨,還望師太不要阻攔我。」

    妖皇無忌還以為玄菁要和自己搶靜神,連忙把靜神往自己身後一藏,這才說出緣由。

    「阿彌陀佛,妖皇大人,莫要起疑,貧尼也正有此意,不如你我二人一同前往如何?」玄菁盯著妖皇無忌問道。

    「呃,師太您……」妖皇無忌心裡一陣迷糊,我要去我妻子原來住的地方去,你一個尼姑幹嘛要跟著去呢?

    「妖皇大人,貧尼只是想做個見證,證明靜神此賊確以伏首。阿彌陀佛!」玄菁口宣佛號道。

    「呃,這個,好吧!」妖皇本想拒絕,可是當他一看到玄菁請求的表情,還是答應了。為什麼?因為玄菁此時的樣子跟風鈴美姬太像了。一下子就把妖皇無忌給電著了,不由自主的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於是乎,妖皇就拎著靜神在前面開路,玄菁師太則跟在他的後面,一路飛馳而去。只得注意的是,玄菁跟在妖皇的身後時,嘴角是帶著笑的,至於為什麼笑,除了她,就只有天知道了。

    玄天玉女派的舊址處在天山山脈南麓的一處平緩地帶,由於時過境遷,當年的一切都在時間這把鈍刀子面前化為飛灰,只有一些深埋在地面之下的巨大石製地基,在吹除了積雪和灰塵碎石之後,才顯露了出來。

    妖皇無忌充滿回憶的站在那裡,臉上一會兒露出幸福的微笑,一會兒又露出痛苦的表情。仰望著這片熟悉的天空,低頭卻不見曾經魏巍炫麗的奇妙宮殿,有的只是遺留下來的殘磚碎瓦的粉末,當年伊人佇立在門庭屋簷下,等候自己歸來時的慼慼殷盼,都變成了夢中才會有的奢侈期盼。

    將點燃的香燭插在香爐之中後,妖皇無忌一把就將靜神扔在了香案之下。靜神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了,修為全無的他嚇得灘成了一堆爛泥,趴在那裡兩眼發直,一動也不動。

    只見妖皇無忌跪在那裡,對著香案磕了三個響頭開始禱告:「玄天玉女派上下列位先賢,今,風塵無忌已然將兇手抓捕歸案,現在我就用他的血,他的人頭來告慰列為先賢的在天之靈,你們可以安息了!」

    說著妖皇無忌站起身來,一劍就將靜神的人頭砍落,接著就被妖皇無忌放在了香案之上。然後妖皇無忌又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又說了一些告慰玄天玉女派各位先賢英靈的話,知道三柱香燒完,他才站起來,擦了擦臉邊的淚水,這才轉身對玄菁施了一禮道:「讓師太久等了。靜神以死,此地事已了結,我也該走了,師太你也請吧。」說完,失魂落魄的就要下山去。

    妖皇無忌只顧的低頭走路,跟玄菁說話時也沒看玄菁一眼,如果他哪怕只看玄菁一眼,就會發現玄菁此時臉上的淚水比他妖皇要多的多。

    「等等!」玄菁突然叫住正搖搖晃晃準備步行下山的妖皇。

    「師太,你還有什麼事啊,我很忙的,有事以後再說行嗎?」妖皇無忌此時滿懷悲傷,一點兒說話的慾望也沒有,只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兒。因此對玄菁的阻攔十分不滿,說話就不像以前那樣客氣了,隱隱有一些怒氣夾帶在話語中。

    「阿彌陀佛,妖皇施主,我這次叫住你,是想向你討回一筆血債!」玄菁突然臉色一肅,說出了一句讓妖皇都大感意外的話。

    「嗯?有意思,我說這位師太,在這之前你我素昧平生,最多算得上萍水相逢,何來血債只說?」妖皇無忌一聽玄菁的話心裡面就來了氣了。心說「這個玄菁老賊尼,我自從遇見她就一直吃癟,這時又莫名其妙的想我討要什麼血債,真是豈有此理!我妖皇無忌這一生殺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哪個人與你有舊?」

    「在五千年前,萬佛庵的主持苦思師太,你該知道吧?」玄菁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哼,苦……鞥?你說什麼?五千年前萬佛庵的苦思師太?她,她在哪裡?快告訴我!」妖皇無忌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愣了一下才反映過來,連忙著急上火的湊了過去,想要問個明白。

    「停,停,停,阿彌陀佛!施主是我在想你發問,還請你先回答貧尼的問題。」玄菁這次乾脆直接叫妖皇施主了,明顯的和妖皇的關係越來越遠。

    「呃,呵呵,玄菁師太,我當然知道了,如果算起來她老人家還是我那沒過門的妻子的師傅呢?這一點我很清楚,可是這和我有什麼仇怨,三桿子也打不著邊兒啊!」妖皇無忌見玄菁有些惱火,立刻就軟了下來,好聲好氣的說起了話。廢話這可是關係到自己老婆消息的事情,他怎能不低下高傲的頭顱呢!

    「苦思老祖在五千年前,獨自一人外出雲遊,數年後突然滿身是傷的回到萬佛庵,一進門就撲到在地,氣若游絲的只說出要我們提防「妖,妖……」兩個字就圓寂西歸極樂了。原來苦思老祖是被你們妖族暗算而死,因為我們在她老人家的背後看到了一個入肉三分的爪印,像朵梅花,可是每個花瓣上還有著一個長達五寸的尖銳的爪牙,一看就不是人類的手掌造成的傷痕,苦思老祖的元嬰早就碎裂,她全是憑著一股慈悲的執念,才回到萬佛庵報信與我們小心你妖族的偷襲。果然入夜之時妖族大舉來襲,雖然我們一眾師姐妹全力相抗,無奈妖兵勢大,而援兵卻遲遲未到,在堅守了兩個時辰之後,妖族終於攻破了萬佛庵防護大陣,一番廝殺之下,只有我一人在諸位師姐的拚死掩護下,從密道逃了出去。可憐我那些師姐們,全都遇難,五一生還。在那之後我就只好投靠了其它的庵廟,我將此事上報我佛門總壇,上面這才派人聯合道門共同圍剿妖族,可惜,萬佛庵已經沒了。你說,我該不該找你算賬!」

    玄菁一口氣把萬佛庵的緣由說了一遍,一時間聲淚俱下。

    「什麼,你說什麼,苦思師太死了,整個萬佛庵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其他人也都為了保護你被不知從哪裡來的妖怪給殺死了。這算什麼?對了,忘情,忘情呢?她也死了嗎?啊?」

    妖皇無忌一聽萬佛庵之人都死了,就剩下眼前的這個尼姑了,頓時感覺到大腦一陣發懵。

    「忘情,呵呵,她,她也死了!」玄菁一咬牙,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來。

    「噗!」

    「啊——啊——美姬!」

    妖皇無忌見玄菁親口說出美姬的死訊,頓時心中唯一的希望破滅了,萬念俱灰之際,只覺得心口一疼,好像有什麼東西破裂了一樣,接著就是一口殷紅的鮮血奪口而出,直噴出三丈多遠。妖皇無忌只覺得頭暈目眩,白雪刺眼,踉蹌了兩步,一頭栽倒在被自己鮮血染紅的雪地上。

    妖皇無忌哆嗦著捧起一把沾滿血跡的白雪,猛地用手一攥。

    「滋……」手裡的血堆立刻就變成了血水淌了下來:「是哪路妖族之人,干的,長的什麼樣子?」

    「當時是深夜,又是混戰一團,我沒看清楚,不過我很奇怪為什麼我的眼睛在黑夜裡看不清楚物體,就像沒有修煉以前是凡人的時候一樣。好像是中了什麼厲害的法術。」玄菁心有餘悸的說道。

    「不對呀,我妖族裡面沒有會這種神通的妖兵妖將啊?咳咳!」妖皇無忌心道,等自己回到領地,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到底是什麼人竟敢這麼做。想著這些,妖皇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默運神功調理了一下身體。

    「敢殺我美姬,不管他是誰,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他,把他大卸八塊,為美姬報仇!」

    看著眼前雄霸一方,威震寰宇的一代妖皇,一聽到自己愛妻身死的消息,就變成了這樣,玄菁的心裡面也是萬分痛苦,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師傅苦思師太和眾多師姐妹都死在了妖族之手,她就是無法原諒他。

    「玄菁師太,多謝你能夠告訴我這個消息,雖然這個消息打碎了我唯一的希望。但是,我卻可以徹查此事,為我妻美姬,和她的師傅師姐們報仇。就此告辭。」說著妖皇無忌就架起一陣清風,穿過座座山巒,消失不見。只留下一串淡淡的哀思,在山巒中來回飄蕩:

    遙夜亭皋閒信步。

    才過清明,漸覺傷春暮。

    數點雨聲風約住。

    朦朧淡月雲來去。

    桃杏依稀香暗渡。

    誰在鞦韆,笑裡輕輕語。

    一寸相思千萬緒。

    人間沒個安排處。

    ······

    看著傷心絕望離去的妖皇無忌,玄菁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悲痛,「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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