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拉住小丫環的衣裳,心臟傳來陣陣撞擊,「然兒,我的然兒是不是住在那裡……」
小丫環亦是才發現靜然居的漫天大火,「沐夫人,王妃娘娘是住在那處院子……」
寧筠若看到了安陵永昕,看到了兩位嬤嬤與沐泠然的幾個陪嫁丫環……
甩開沐瑾寒的手,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一把拉住珠嬤嬤的手,「珠嬤嬤,然兒呢?我的然兒在哪?」
幾個陪嫁丫環都在低聲啜泣,兩個嬤嬤亦是淚流滿面。
「王妃娘娘還在裡面……」
寧筠若哭著要衝進火中,「然兒……去救救我的然兒……」
沐瑾寒從身後抱住她,「夫人,你先冷靜一下……」
安陵永昕雖然以前挺恨沐瑾寒的,可是,現在他卻是滿心愧疚,他娶了沐泠然為妻,卻沒有好好疼愛沐泠然,還讓這個壞女人有了機會傷害沐泠然……
「沐將軍……本王……有愧有於你……」
沐瑾寒目光深幽,一直望著不遠處正在燃燒的熊熊大火。
腦中一直迴響著沐泠然的話「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看來,這是沐泠然計劃好的。
「抓到縱火這人了?」
「抓到了。」
「準備怎麼處置?」
「讓她生不如死。」
沐瑾寒為了不讓寧筠若再傷心,點了寧筠若的睡穴,將她打橫抱起。
「然兒生性純良,竟然有人朝她下手……本將軍已經老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是你們這些沒有生過孩子的人所不能瞭解的……」
望著沐瑾寒離去時孤寂的背影,安陵永昕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恨了這麼多年的人,其實,也是個愛孩子的父親……
不該再恨他了,這些年來,一直都恨錯人了……
「沐將軍……」
安陵永昕還想再說些什麼,只可惜,沐瑾寒未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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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沐泠然悄悄地潛入沐府,將珍珠項鏈摘下,放在寧筠若床頭。
寧筠若傷心過度,還未回房歇息,沐瑾寒一直在安慰寧筠若,可是,寧筠若卻不太願意相信。
那麼大的火,沐泠然該怎麼逃?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就無路可逃。
屏翠為寧筠若整理床,在床頭發現了那串珍珠項鏈,立刻向寧筠若報喜。
*
沐泠然回到萬俟清澈在洛城的院子中,紅竽身著一身大紅色的紗裙,裙裾間的金線在燭光下依然耀眼。
不,此刻她不再是紅竽,她是蒼渠的郡主朔月。
她不再是個低賤的丫環,而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安王妃,有件事,想必你現在還未想通。」
沐泠然淺笑,淡淡地瞥了朔月一眼,並不好奇。
「朔月郡主若是想說,那我洗耳恭聽。」
朔月聽到沐泠然喚她朔月郡主,她怎麼都覺得彆扭,或許是以前聽沐泠然喚她紅竽聽習慣了。
她心裡有些亂,想不到萬俟清澈竟然會將她的真實身份告訴沐泠然,可見萬俟清澈對沐泠然確實比對她上心些。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對安陵永曦有何利用價值?他對你好,可是別有用心,他的用意,我想,你現在應該還不知道。」
沐泠然嘲諷一笑,她又怎會不知道,只不過她懶得拆穿而已。
從她剛穿越過來,她就知道萬俟清澈有點忌憚安陵永曦,因為他手上有能夠威脅到萬俟清澈的籌碼。
結合萬俟清澈曾對她說過安陵永曦不可信,和安陵永曦的種種行為,其實這些都不難理解。
安陵永曦與萬俟清澈應該是合作夥伴,所以,萬俟清澈想要顆能夠牽制安陵永曦的棋子。
而她,自然就成了萬俟清澈的目標。
只不過讓他失算的是,她在安陵永曦心裡什麼都不是,安陵永曦只不過是利用她而已。
她的目標是步兵圖,安陵永曦一直相助於她,他只是想借她的手,助萬俟清澈早日拿到步兵圖。
「其實,知不知道也沒多大關係,沐泠然已經在大火中燒死,現在的我,是莫唸唸。」
紅竽指了指一間房門緊閉的門,「安陵永曦很快就過來了,他與萬俟清澈會在這間房裡商量一些事,或許,你會對那些事感興趣。」
說完後,朔月款款離去。
**************安陵永曦露出真面目的分割線**************
沐泠然藏身於房樑上,雖然她已經知道安陵永曦的陰謀,卻還是想親自證實一下。
她想知道到底是該對他失望,還是應該感到絕望。
果然,不到一柱香時間,萬俟清澈與安陵永曦便一起出現在這房間。
那夜的失態,僅是因為喝醉,現在的安陵永曦,又恢復了往日那個冷峻的他。
立刻有丫環上了酒菜,然後退了出去。
萬俟清澈舉杯,露出招牌式邪笑,「順利拿到想要的東西,應該喝幾杯,慶祝一下。」
安陵永曦面色微冷,「你準備什麼時候出兵?目的我這裡最大的絆腳石就是沐瑾寒了。」
洛安最善戰的就是沐瑾寒,他是不敗的戰神,有了戰事,必定是派沐瑾寒去應戰,沐瑾寒一離開洛城,他就逼宮。
管修手下門生雖多,但,大多數都是他的人,到時候定能萬無一失。
萬俟清澈眼中有著幾許期待,「待我回蒼渠後,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兵。等你順利登基後,可別忘了幫我對付我的那幾個絆腳石。」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可是,在親耳聽到後,沐泠然還是會覺得難受。
安陵永曦,野心勃勃的他,隱忍了夠久了,戲演得夠久了。
「好,我的大業完成了,就助你完成大業。」
萬俟清澈挑眉問道:「沐泠然,她如今已經離開了安陵永昕,若是你想要她,現在有機會了。」
安陵永曦心中一動,可僅僅只是一動而已,早已沒有醉酒那夜的情緒曝露。
他的宏圖大業,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起變化,等他登基為帝,一個小小的沐泠然,又能起什麼作用?
更何況,他不會要一個別人碰過的女人。
安陵永曦不屑的說,「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我才不屑去要。」
萬俟清澈像是在故意挑起事端,「她中醉++春++散的時候還是清白之身,若是你當時要了她,然後再立她為妃,那樣豈不是更好?」
「我的計劃又豈會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而改變?我只碰自己心愛的女人,別的女人別說是中了媚++藥,即便是快要死去了,我都不會碰。我沒讓侍衛為她解毒,正是因為她的利用價值,能去安王府盜取步兵圖。僅此而已。」
說完,他的心沒來由的一痛,江山遠比美人重要得多,犧牲一個沐泠然又算得了什麼?
沐泠然這才明白為何那次他不是用身體為她解毒,呵呵,僅僅只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
真可笑,她還曾真的將他當成朋友,還真的相信他了。
男人的野心遠比她想像中大得多,萬俟清澈是知道安陵永曦的目的所在,才會一次次對她說不要喜歡上安陵永曦。
所幸的是她不相信愛情,不然,早已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萬俟清澈別有深意地看了安陵永曦一眼,心中卻在竊笑,只要讓沐泠然徹底對安陵永曦失望,她就會跟他去蒼渠。
「美人遠遠不及江山一角,更何況是個不清白的女人。」
「這話說得不錯,美人遠遠不及江山一角。」
「不過,若是沐泠然願意跟我去蒼渠,我倒是很樂意帶她走,雖然不是清白之身,但是,畢竟我看過她的身子,在我看她身子的時候,她還是清白之身。」
聽到萬俟清澈說要帶沐泠然走,安陵永曦心裡有種很不是滋味的感覺,雖然他不要她,可是,當他知道有人要她,他竟然會覺得不舒服。
安陵永曦頓了頓,立刻改變想法,一個女人而已,不能讓一個女人影響他的情緒,萬俟清澈帶她走那是她的事,與他無關。
「一個殘花敗柳,你也要?當真是飢不擇食。」
萬俟清澈此刻卻像個癡情男子,「十年前,沐泠然就開始纏著我了,我知道她心裡有我,畢竟她是我為了才嫁給安陵永昕,引發了那麼多事,甚至失去清白。雖然她不是清白之身,但我納她為妾,納為側妃又有何不可?」
呵呵,殘花敗柳,安陵永曦你竟然會用這麼刻薄的話來說我。
日後,你是你,我是我,雖然你利用了我,但也幫我了幾次,你我之間再無恩怨,就此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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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萬俟清澈朝沐泠然所在的位置飛來一根竹箸,沐泠然旋身而下,避開竹箸。
萬俟清澈微蹙濃眉,故做不知,「晚兮,你怎麼躲在這上面?」
萬俟清澈早已知道沐泠然躲在上面,他為的,就是讓沐泠然徹底對安陵永曦失去信心。
他早就說過,讓她不要相信安陵永曦,她會後悔的……
安陵永曦在看到沐泠然毫無表情的臉時,心裡一痛,她全部都聽到了……
不過,也沒事,早晚該說清楚的。
讓她聽到,好比讓他忍痛再說一次輕鬆得多……
沐泠然像是一點都不計較,淡淡一笑,「我也沒來很久,不過是在你們來之前而已。」
沐泠然淡淡地掃了安陵永曦一眼,眼中儘是陌生,毫無感情可言。
安陵永曦留意到她發中有根紫玉簪,這根紫玉簪他曾在萬俟清澈這裡見過……
又是沒來由的一痛,她終於不要桃木簪了,選擇了紫玉簪。
不可否認這根簪子插在她發間很美,很和諧,可是,在他眼裡卻是那麼刺眼。
她陌生的眼神,更是讓他痛到難以呼吸……
唸唸,你真的不要我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
沐泠然解開腰中的荷包,從荷包裡倒出兩樣東西在桌上:碧玉洞笛、粉色珍珠。
只見她收起荷包,解下皓腕上的手鏈,「萬俟清澈,借你的劍用一下。」
萬俟清澈將劍遞給她,沐泠然接過劍,割斷編織手鏈用的金線,將三顆鏤空玉珠放至桌上。
沐泠然眼也不抬的說:「你想要皇位,安陵永燁已經準備好退位了。他說過,等你我攤牌之日,就是告訴你他的心意之時。」
安陵永曦想起她那日在宮中獻曲,對,她說僅獻給安陵永燁……
拋去江山如畫,換她笑靨如花……
安陵永燁,為了美人,放下江山……
這世上,真有那麼傻的人……
那金錢是她的,她的東西一樣都不能留給他,同樣的,他的東西她一樣都不會留下。
不想欠他什麼,亦不想讓他欠她什麼,倆人就此成為平行線,永無交集之日。
可是,卻不知為何,在交出鏤空玉珠時,心,傳來陣陣痛意,心臟一陣陣抽搐著。
「安陵永曦,你的東西,我都還給你,日後,你我二人互不相欠。」
窗戶在這時打開,晚風灌了進來。
怪異的是,這風吹著似乎有些微寒。
只見她又是一劍,割下衣袍一角,手一揚,那一角衣袍被棄於風中。
沐泠然臉上依然掛著最美好的微笑,「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擾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雖然你我之間不算棄,但從現在開始,我要棄了你我原本那薄如蟬翼的信任。今日,我與你割袍斷義,日後,形同陌路。」
形同陌路……
他不懂,為何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一樣,在他心上劃下一刀又一刀。
從她正面與他相對開始,他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聲音一直堵在喉頭。
很憋悶,很想大吼出聲,不是為了挽留,而是為了他頓失的心跳。
他對她是殘忍的,她對他亦是如此殘忍,他怨得不她。
**************小寒寒突然出現的分割線**************
眼睜睜地看著她轉身離去,就在開門那一瞬,她停下了腳步。
他心中有過一瞬間的欣喜,或許她會打倒回來,可是,她卻喚出他此刻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管寒,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一開門,就見管寒癡癡地望著門口,沐泠然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管寒大步上前,心疼地擁沐泠然入懷,「你是我的小娘子,不是殘花敗柳,我娶你為妻。」
沐泠然心裡有過那麼一丁點的感動,在全世界都背叛她以後,竟然還會有人站在她身邊。
狂風揚起他的髮絲,也揚起也的髮絲,髮絲糾纏,心也漸漸溫暖。
「什麼都別說,肩膀借我靠一會……」
安陵永曦親眼看到沐泠然與管寒相擁,這無疑是最強烈的視覺衝擊。
她曾說過,他們會一直是朋友的,會一直是朋友……
可如今,她要與他割袍斷義,竟然還當著他的面與別的男子相擁……
她還說過,她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是他背叛了他們之間的友情,背叛了她對他的信任……
如今,她就那麼毫不顧忌他的感受,在他面前與他人深情相擁……
安陵永曦的心揪成一團,很痛,很痛,恨不能挖出自己的心來……
萬俟清澈也覺得很不舒服,她竟然會投入別人的懷抱……
「晚兮,過來……我許你王妃之位……」
沐泠然不屑的嗤笑出聲,「我不稀罕……我只要一片刻的安寧……那是你所給不起的……」
安陵永曦那堵在喉間的聲音終於發出來了,卻冰冷似箭,「管寒,過來……」
管寒心裡猶豫著,這是安陵永曦初次主動讓他過去……
安陵永曦,他喜歡七年的人……
可是,這邊還有小娘子,他的小娘子此刻需要人陪……
安陵永曦再次向管寒施壓,「管寒,快過來……」
這時,沐泠然突然放開管寒,她知道管寒的為難。
安陵永曦想要皇位,管寒讓他父親幫安陵永曦奪皇位,安陵永曦在他心目中的重要程度她很清楚,亦不想讓他為難。
「謝謝你,我走了。」
離去時,竟發現髮絲糾纏在一起解不開,萬俟清澈揮劍斬斷她與他相連的髮絲。
她的斷髮依然纏著他的髮絲,垂下來,看著很不和諧,長了一大截。管寒心底閃過一個念頭,結髮為夫妻……
望著沐泠然落寞的身影,管寒的心微微地疼著……
暗暗下定決心:小娘子,我會娶你為妻,等我……
**************萬俟清澈與沐泠然一起發瘋的分割線**************
萬俟清澈在沐府的樹林中找到沐泠然,她和往常一樣喜歡躺在樹枝上,樹枝微微晃動,像是搖籃一樣,呵呵,回到了嬰兒時代。
「晚兮,我帶你去蒼渠,你想要安寧的生活,我給得起。至少,我不會像安陵永曦一樣背叛與你的感情。」
沐泠然心裡並沒怎麼難過,「我想一個人住在大山裡,鳥語花香的環境才是我最嚮往的……我受不了繁華,討厭熱鬧,與你的生活環境格格不入……」
「晚兮,你最嚮往的是我生長的地方,這十年來,你說過多次,想去我生長的地方小住些時日……」
「以前的沐泠然早就死了。」
「不,你還活著,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證明你還活著……」
沐泠然的眼睛閃亮閃亮的,復而再次閉眼,「可是,我感覺自己跟死了一樣……」
萬俟清澈極為堅定,「那我陪你一起死。」
覺得累了,不想再相信任何人。
一個人過,其實很不錯,沒有算計,沒有背叛,也沒有爭吵。
隨心所欲,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我累了,想一個人過,不想有什麼顧慮,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這一刻,萬俟清澈的目光變得灼熱,認真的說:「晚兮,你想離開洛城,我也準備離開,你一個人走,倒不如結伴同行。若是這一路上你覺得還算開心,可以隨我去蒼渠玩,我可以給你足夠的自由,你若是覺得玩夠了,我隨時讓你離開。」
沐泠然想了想,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可以考慮,但前提是不許帶很多人,多準備點銀子,一路上要把我當成男人。」
萬俟清澈早已將一切都準備好,「就你我二人,我已為你準備了幾身男裝,一些乾糧,和三十萬兩銀子,也夠這一路開銷了,另外還有兩匹馬,都在樹林外等你的決定。」
沐泠然挑眉問道:「你是準備好所有東西才來找我的?」
「對。」
「可是,我是去遊山玩水,你是趕路回蒼渠,似乎…」
未等沐泠然說完,萬俟清澈一把從樹枝上將她撈起,「我不急著回蒼渠,可以陪你一起遊山玩水。你一個人出去,若是遇上高手怕是應付不了,你的內力雖然深厚,可是你的招式和劍法根基尚淺,這一路上我也可教你武功。」
有他當飯票兼保鏢,還能學武功,與他同行又何嘗不可?
「現在就走。」
「好。」
沐泠然的騎術實在是見不得人,上次學騎馬被空降部隊端木傾羽所打擾,趁著這次出行一定要學好騎術。
沐泠然坐在馬背上,抓緊韁繩,任由馬兒在街上慢慢前行,萬俟清澈跟在她身後。
沐泠然突然回過頭來,淺笑著,似乎忘記了所有不愉快的事。
「萬俟清澈,你的馬兒喚作什麼?」
「今日才買回來的,沒有名。」
沐泠然狡黠一笑,「我的馬兒叫法拉利,你的叫東風小康。看它腦袋拉攏的樣子,也就適合叫東風小康。」
萬俟清澈怎麼聽都覺得彆扭,「喻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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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心痛了,很快就會來奪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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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更七千字~謝謝撫雨成璇的花花~~汐雪~的紅包~~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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