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已止,無論任何的寒風,只要有了歡笑,就不會存在的長久。禁魔宮中很冷清,當桃花聖母望著張宏遠和桃花仙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桃花仙緩緩的走到了母親的身旁,輕輕附在她的耳旁說了幾句話,桃花聖母的臉上立時變了顏色。她忽然站了起來,走到了張宏遠的身旁。
「她說的都是真的?」桃花聖母問道。
張宏遠笑道:「是。」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桃花聖母凝望著張宏遠的眼睛。
張宏遠歎道:「這件事並不是我的意思。」
他頓了頓,眼光瞬也不瞬的望向了桃花聖母的眼睛,柔聲道:「但我卻一直希望這一天的到來。」
桃花聖母望著他柔聲而語的樣子,冷然道:「你希望?」
「我希望。」張宏遠點頭道:「我雖然一直希望這一天早些到來,但我······」
「但你卻根本沒有想過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有這一天的到來,是嗎?」桃花聖母的眼神很冷,她的聲音更冷:「因為你畢竟是天師教的掌教,你還要去遵循那些所謂的規矩。」
張宏遠歎了口氣:「是。」
桃花聖母冷笑道:「這件事你雖然已經盼到,但跟你卻毫無關係。」
張宏遠默然,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既然這件事和你並沒有關係,我也不需要謝你,是嗎?」桃花聖母的話越來越冷,但聲音卻已經輕了下來。
「是。」張宏遠又歎了口氣。
「我們走。」桃花聖母忽然拉過了桃花仙,緩緩向門外走去。
遠山含笑,白雲悠悠。
江雲風望著笑吟吟走來的段天涯,笑道:「你為什麼不休息一會兒?」
「因為我高興。」段天涯笑道:「一個人若是高興起來,不但會精神煥發,而且還很想找人聊天。」
江雲風望著他的笑容,忽然將手一翻,笑道:「猜猜這是什麼東西?」
段天涯一點也沒有要猜的意思,他也輕輕將手一翻,問道:「你也來猜猜?」
他們忽然同時將手伸了出來,一聲大笑頓時響徹了雲霄。
江雲風望著段天涯手中的酒壺,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酒壺,笑道:「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聊過天了。」
段天涯笑道:「不錯,也很久沒在一起喝過酒了。」
酒壺很快碰到了一起,酒很快的被仰天飲下。當他們緩緩坐下的時候,遠處已經傳來了一陣歡笑,金傲和桃花仙正在不遠處重新堆著雪人。
「看來這裡比起我上次來的時候,已經熱鬧了許多。」段天涯瞇著眼睛,望向了他們。」
江雲風望著他們身旁的雪人,雪人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像是亙古以來就存在一般,充滿了孤單和冷清的意味。他向雪人的前方望去,那裡也站著一個人,一個和雪人一樣孤單的人,桃花聖母。
桃花聖母憐愛的望著遠處的桃花仙,她的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腳步不時的頓住,似乎正在猶豫著是不是該不該向前走來。
「你也來勸我?」桃花聖母歎了口氣,她緩緩轉過了身去。
李神通也歎了口氣,輕聲道:「我只是不希望為你送別。」
他忽然從枝頭上捧起一蓬白雪,喃喃道:「你總該知道,我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和人道別。」
桃花聖母苦笑道:「我知道。」
李神通接著道:「你也該知道,飛玉若是知道了這件事······」
桃花聖母搖頭道:「一個女人若是已經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團聚,她就會覺得此生再無所求。至於別的人,她並不會放在心上。」
「你錯了。」李神通黯然道:「自從我將你因為我的事,被天師教囚禁在這裡之後,她就已經和我一樣,把你當做了最親的人。」
桃花聖母低下了頭,似乎不願讓李神通看到她黯然神傷的樣子:「我只希望你們以後好好的活著,因為這機會實在來的不易。」
李神通點頭道:「你既然知道機會來之不易,又何必這麼固執?」
「因為他不是你。」桃花聖母冷然道:「因為他根本不能做到像你一樣,為了飛玉甘願去做任何的事。」
李神通忽然喟然長歎了一聲,喃喃道:「不錯,我是為飛玉做了許多事,這些事有對,有錯。因為我覺得一個男人,若是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就根本不必活在這世上。」
他又歎了口氣,接著道:「但現在若是再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也會和他一樣。」
桃花聖母蹙眉道:「他?」
「不錯,是他。」李神通展顏而笑:「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漢,一個男人去保護心愛的女人,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但若是這個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卻罔顧天下間的公理、正義,而無所不為的時候,他就只不過是一個呆子,一個癡於情,而迷於情的呆子。」
桃花聖母搖了搖頭,忽然歎了口氣。
李神通接著道:「情之所癡,世上的男女大多都很難避的開。正因為很難避開,所以很多人陷入情網的時候,才會像我一樣,只會考慮自己和自己的女人。」
桃花聖母喃喃道:「這本不是你的錯。」
李神通搖頭道:「他也沒有錯。」
桃花聖母苦笑道:「你和他並沒有什麼交情,又何必為他······」
「不錯,我和他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我卻很瞭解他。」李神通緩緩道:「因為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真正的男子漢在選擇情感和正義的時候,通常都只會有一種選擇。」李神通接著道:「因為他雖然也會陷入情網,但卻並不會因為情而忘了別的事。」
「但女人卻偏偏不喜歡這種人。」桃花聖母長歎道:「因為她們總覺得,當一個男人面對著情感和別的事時,本不應該有這麼多顧忌。」
李神通歎道:「不錯,但這也是他值得尊敬的地方。因為一個自私的男人,根本不會想到這些事的。」
桃花聖母幽幽道:「我明白。」
「我知道你明白,而且早已經明白。」李神通笑道:「但你卻始終覺得自己不該原諒他,因為他還沒有受到懲罰,還沒有讓你感到解氣。」
桃花聖母忽然抬起了頭,喃喃道:「因為他畢竟對不起我和女兒,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