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受傷的人本不該喝酒。」段天涯望著李神通蒼白的臉上,笑道:「但你若是希望能夠支持下去,最好先喝上一口。因為這酒不但不會讓你的傷勢加重,而且還會讓你倍感精神。」
「這就是你曾經說起過的『春風醉』?」李神通的腿雖然一直在顫抖,但當他仰天飲下這口酒的時候,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一道無聲無息的黑氣忽然向酒壺襲來,龍長老笑吟吟的聲音也忽然響起:「這世上的酒鬼已經夠多,我若是每天都能讓世上的酒鬼少上一個,豈非也是一件莫大的功德?」
他望著黑氣瞬息間裹住了酒壺,陰惻惻的笑了起來。段天涯也在笑,他忽然輕輕揚了揚手。酒壺還是酒壺,李神通還是笑吟吟的喝著。
「我一向以為喜歡喝酒的人,大多都是好人。」段天涯笑道:「所以世上任何一個酒鬼死了,我都會難過的。」
龍長老冷笑道:「你馬上就會更難過的。」
山風凌冽,陡然而寂。龍長老忽然縱躍而起,向段天涯的立身處飛來。段天涯望著他瞬息而至的式子,緩緩收起了笑臉。
「龍游四方。」龍長老的手中忽然幻化出一柄長槍,槍影頓時四面而舞,將他的身子裹住,只餘下一片漫天飛舞的銀光。
「嗆啷」一聲,段天涯忽然探手從腰間取出一柄長劍,劍影立時和銀光彙集在一起。沒有人看的清他們的動作,只有一聲聲兵刃相觸的聲響。
李神通望著漫天的劍影槍光,忽然仰天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笑道:「好!魔氣縱橫群邪至,少年英豪挽狂瀾。世上只要有了這樣的少年英豪,有何懼這些魔子魔孫?」
他忽然用力將手中酒壺拋出,緩緩坐倒了下來,開始瞑目調息。柳珍娘望著他的舉動,不由怔了一怔,旋即也將眼睛緩緩閉起。
張宏遠緩緩歎了口氣:「原來長春谷早已有了準備,只可惜······」
他忽然望向了遠方,似乎想起了什麼。
「落日純陽,神劍無光!」段天涯陡然間一聲長嘯,長劍上立時散發出艷陽般的光芒。
龍長老神色凝重,玄身一退之間,手中忽然掐出一個印決。一道瀰漫著黑氣的蒼龍立時出現在他的身後,蒼龍口吐玄氣,堪堪將劍光抵住。
「幽冥火鳳!」鳳長老忽然探手虛空,段天涯的面前立時出現一隻鳳凰。鳳凰凌空,長鳴而舞,四面八方已經出現一道道火光。
「看來我們若是不聯手,只怕很難離開這裡。」鳳長老望著正在調息的柳珍娘,皺起了眉頭。
龍長老點了點頭,忽然將手一指,蒼龍立時龍吟之聲大作,週身散發出可怕的龍氣。鳳長老盈盈一笑,也將手指向了火鳳,火鳳仰天而鳴,天地間似乎陡然間融入了一片陰暗。
「天劍奪魄,斬妖誅邪。」段天涯忽然躍身而起,人劍合一,一道道散發著炙熱的劍氣紛紛向地上襲來。
蒼龍哀號,火鳳低鳴,龍、鳳兩人忽然皺起了眉頭。正執此時,段天涯就像是忽然消失在了虛空之中,他們立時凝神而觀。
「天行健道,陽明辟邪。」段天涯的聲音忽然自虛空響起,就像是一聲霹靂,頓時使得龍、鳳兩人的臉上變了顏色。
張宏遠望著段天涯手執長劍,再次出現在虛空時,臉上忽然變得神威凜凜,殊不可犯,似乎天地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天行之道,純陽真法。」張宏遠喃喃道。
龍長老和鳳長老陡然間互望了一眼,他們已經看的出這種術法的可怕。這種真法的可怕,也只有他們這種修煉邪道魔法的人才會明白。
劍光很快的將他們籠住,當龍長老和鳳長老正要催動道力抵擋的時候,一道光芒忽然照耀在他們的身上。這道光芒就像是一道屏障,穩穩的將他們護在其中,他們急忙向空際望去。
空際站著一個人,一個面含怒色的人。這個人身披黑袍,頂帶黑冠,似乎整個人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大帝!」龍、鳳兩人對望了一眼。
段天涯望了望空際的人,輕輕歎了口氣。若不是因為這個人的出現,他的劍光已足以將眼前這兩個人擒下。
「豐月大帝。」段天涯望著空際中的人緩緩落下,已經看清楚了他的臉。
「原來是你。」豐月大帝淡淡道。
「想不到你會記得我。」段天涯忽然收起了長劍。
豐月大帝淡淡一笑,忽然轉過了身,對龍長老冷笑一聲:「看來我閉關之後,你們倒是清閒的很。」
龍長老顫聲道:「我······」
「我們只是因為途經此地······」鳳長老望著豐月大帝冷冰冰的神色,強笑道:「卻不想遇到了這些人。」
豐月大帝忽然笑了,他望著鳳長老的臉,淡淡道:「你們如果要尋人報仇,並沒有什麼錯處。但若是對我說謊,卻不可原諒,你明白嗎?」
鳳長老緩緩點了點頭,輕聲道:「屬下明白。」
豐月大帝忽然望向了龍長老,接著道:「你呢?」
龍長老道:「我也······也明白了。」
「很好!」豐月大帝忽然冷笑了一聲。
龍長老望著豐月大帝黑袍中的眼睛,忽然覺得一陣陰冷之氣襲來。
豐月大帝微微一笑:「你跟我有多久了?」
龍長老怔了怔,答道:「屬下追隨教主至今,業已有三十個年頭了。」
「不錯,這三十年來你一向忠心耿耿。」豐月大帝頷首道:「所以我也一向很器重你。但現在······」
他忽然回頭望向了正在凝神調息的柳珍娘,淡淡道:「現在你已經學會了自作主張,學會了不聽我的話。」
龍長老週身一顫,忽然跪倒在地,嘎聲道:「屬下該死,屬下······」
豐月大帝搖頭道:「我一向都不喜歡不聽話的人,因為我總認為一個人若是開始不聽話,就表示他已經有了異心。若是有了異心之後,這個人就隨時可能會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