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已不必想,他也伸出了指頭。
他的指頭同樣的射出一道光,劍光!這道劍光似乎要比梅香指頭上的白光更耀眼,要明亮。
白光來的很慢,當江雲風手上的劍光緩緩將這道白光抵住時,梅香已經瞪大了眼睛。她很快的望向了江雲風手中的太阿神劍,他並沒有用劍,他只不過和自己一樣,只用了一根指頭。
光已去,白光散去的時候,江雲風緩緩垂下了手。他的眼睛靜靜的望著梅香,似乎正在等,等著她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
梅香很快的動了,她發現自己的信心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她不能等到那個時候,所以她很快的將手伸了出來。當她的兩隻手忽然交並在一起的時候,一股清香忽然從她的手中飄來。她兩手結成的印決,似乎就是一顆小小的種子,種子很快的生根,發芽······一直等到它綻放出美麗的花朵時,清香已經遍佈於林間。
「梅傲天下,百靈俯首。」梅香的臉上似乎忽然出現了一種威嚴,一種君臨天下,令世間眾生俯首的威嚴。
江雲風很快的感受到了這種威嚴,這不但是一種威嚴,更是一種氣。這道氣很快的化成了片片雪花,雪花紛飛,片刻間已將他籠罩在冰雪之中。
江雲風沒有動,他靜靜的感受著四周的變化。北風忽然自不遠處吹至,就像一道道鋒利的刀鋒,狠狠的向他的週身襲來。他還是沒有動,太阿神劍卻忽然動了。
劍騰空,風忽止。太阿神劍的劍光就像是一道艷陽,忽然將江雲風四周的寒氣化去。雪花雖然紛紛,但卻沒有一片能夠落在他的頭頂。
江雲風在笑,他的笑容也像是艷陽高照,不但令梅香身邊的寒氣也漸漸退去,甚至連她的手也忽然顫抖了起來。她望了望不遠處許飛瓊,忽然發現許飛瓊已經醒轉了過來,她的身上也沒有一片雪花。因為江雲風的身上似乎正生出一股熱氣,緩緩向她的週身傳去。
梅香的手在抖,她的心也在顫動。她用力的咬了咬牙,忽然將手一翻,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柄匕首,金色的匕首。匕首很快的劃向了她的手腕,一蓬鮮血忽然自手臂上湧出。
鮮血已經灑向了空際,漫天的雪花似乎也被這鮮血染成了紅色,紛紛向江雲風飄來。紅色的雪花,漫天的陰冷,江雲風靜靜的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
寒冬,本是死亡的季節。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氣,這種氣就叫做死氣。天地萬物最後的結局,都是被這種氣吞噬,能夠對抗這種氣的,就是生氣,生命的氣息。
梅花傲雪,就是因為它的這種生氣很強,所以它才能面對寒冬的雪花傲然不謝。無論任何的生靈,都會有這種生氣,這種生氣不但要取決於你的軀體,更取決於你的內心。
江雲風的心很靜,靜的幾乎感受不到這種紅色的死氣。他的劍已經回到了手中,當他的手握住劍柄的時候,他笑了。
「陰陽往復,劍化兩儀。」江雲風笑吟吟的將太阿神劍祭起,神劍很快的劃出了兩個圈子,一個白色,一個黑色。兩個圈子很快的合在了一起,籠罩在江雲風和許飛瓊四周。
雪,紅色的雪。當梅香將匕首收起,望劍這些雪花的時候,她忽然長長的出了口氣。這本是她求了梅花仙子很久,才得到傳授的術法。她又望了望江雲風面前的圈子,忽然呆滯了起來。
圈子中有黑,有白,黑白之間的分界處,正在緩緩散出一種氣,這種氣很快將紛紛飄來的雪花吸入了圈內。雪已化,寒亦去。
「太極定陰陽,兩儀化乾坤。」梅香望著眼前的圈子,喃喃道。
圈子已經不見,太阿神劍忽然一陣爭鳴,回到了江雲風的手中。
「你還有什麼手段,為什麼不一起使出來?」許飛瓊笑吟吟的望著她。
梅香咬了咬嘴唇,良久良久,她忽然抬頭道:「你不要得意,他現在雖然能夠保得住你一時,卻未必能保得住你一世。」
許飛瓊嫣然道:「你的意思是,你馬上就要走了?」
梅香冷笑道:「我這次雖然走了,但有句話,希望你能記住。」
「我在聽。」許飛瓊還在笑。
「三年之內,無論天上地下,都沒有人再能保的住你,也沒有人再敢和我作對。」梅香冷冷道。
她的嘴角微微翹起,頭也昂的很高,似乎三年之後,天地已經在她的主宰之中,她緩緩轉過了身。
「等一等。」江雲風忽然緩緩道。
「你有話要說?」梅香傲然道。
「不錯,我也有句話,希望你能記得。」江雲風望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
梅香冷笑了一聲,沉默著望向了天際。
「我希望你能記得,無論三年還是三十年,都莫要再來找她。」江雲風望著一旁的許飛瓊,淡淡道:「因為你縱然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也沒有隨意傷害凡人的權利。」
「更何況,你不過是個仙人的僕人。」許飛瓊笑道。
梅香走了,她走的很快,當江雲風的話說完之後,她已經向天際騰空而去。江雲風望著她離去的地方,緩緩歎了口氣。
「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以凡人之身打敗天上的仙僕。你現在做出了這種千古未有的壯舉,還歎什麼氣?」許飛瓊像是在揶揄他,又像是在安慰他。
「我只希望,她說的話都不過是在嚇唬你。」江雲風輕聲道。
「你的意思是說,三年之後她真的有可能會有那種本領?」許飛瓊揚起了頭,望向了九天之上。
江雲風頷首道:「你總該記得蘇媛晴說過的話,也許梅花仙子現在已經開始進行她的計劃。」
許飛瓊笑道:「無論這件事是不是真的,都不關我們的事,是嗎?」
江雲風想了想,忽然點了點頭,也笑了起來:「不錯,天上人間,各有所歸,既然是天上的事,又何勞我們去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