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韻兒目光流露著一絲異樣,看一眼消失在天際的詹紫陽,檀口微張說道:「師姐,我們也離開吧。」
燕語嫣螓首微點,她與藍韻兒確實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如今金星寶盒被人所奪,應該盡快趕回宗門,將此事稟告上去,以九大上門的力量,或許可以查出金星寶盒究竟落入誰人手中。
「司徒大哥,柳寒師姐,我與師妹要盡快趕回宗門,將極樂洞府一行的事情稟報掌門得知,若是有緣日後再相見。」燕語嫣微微欠身施禮,語氣謙和的說道。
柳寒始終繚繞著一股冰冷的寒意,就好像她的名字一樣,萬年不化,微微點頭,冷淡的說道:「我也要趕回宗門,將此事稟告給掌門,就先行一步。」
柳寒雙手掐印,紫府內的靈力瞬間湧出,一層層波紋從虛空蕩漾開來,一個漩渦通道逐漸浮現,十息過後,漩渦徹底凝實,柳寒腳步輕移,邁入漩渦內瞬間消失,漩渦通道也在柳寒消失後,立刻潰散。
司徒宇淡淡的看一眼,消失在漩渦通道內的柳寒,目中精芒一閃,轉身看向燕語嫣說道:「我也要開啟宗門的陣法返回藏劍宗,等事情結束,我在去秋雨閣找你。」
燕語嫣目光深處露出一絲無奈,她心中十分清楚司徒宇對自己的愛慕,只是她無法強迫自己去接受,他們兩人注定不會有任何結果,但是燕語嫣卻也不忍傷害司徒宇,沉吟少頃,說道:「司徒大哥放心,小妹亞時一定親迎。」
司徒宇微微一笑,他明白燕語嫣這是在安慰自己,不忍傷自己的心,只是司徒宇卻不願意就此放棄,他相信終有一天,會感動燕語嫣接受自己,不管那一天多久才會到來,他都會等下去。
司徒宇雙手結印,沒有在言語,一個漩渦通道逐漸凝實,有些不捨的看一眼燕語嫣,邁步踏進漩渦通道內,緩緩消失。
燕語嫣心中輕歎,司徒宇越是對她念念不忘,她越覺得愧疚,同樣她也無法強迫自己去接受一個不愛的人,司徒宇對她來說,就像親人一般,像一個大哥哥那樣照顧她。
藍韻兒輕輕拉起燕語嫣的精緻的手掌,好似猜測出她心中的想法般,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說道:「可憐的司徒大哥,絕情的師姐,我們回去吧。」
燕語嫣好氣的白了一眼藍韻兒,伸出一根精緻的手指,輕點一下她的額頭,笑說道:「你呀,什麼時候都不忘取笑姐姐,小心將來嫁不出。」
「哼,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要一直陪在姐姐身邊,才不稀罕那些男修呢。」藍韻兒小嘴撅得高高,頗顯傲慢的說道。
燕語嫣螓首微搖,似乎對藍韻兒的任性頗顯無奈般,雙手掐印緩緩展動,一個漩渦通道逐漸凝實,吐氣如蘭的說道:「師妹,我還要回一趟雲海城,你先行回去將此間事情稟告掌門。」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藍韻兒頗顯驚訝,眼眸中透露著疑惑,看向燕語嫣繼續說道:「師姐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辦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燕語嫣搖搖頭,她此番回雲海城是因為詹紫陽,對方以傳音暗中相約,自然是不希望有其他人得知,她不是不相信藍韻兒,是想知道此人約她單獨相見,有著什麼目的。
藍韻兒眼中的疑惑更濃,不過卻沒有在繼續追問,她相信燕語嫣既然選擇不讓她跟隨,一定是有著自己的用意,何況雲海城原本就屬於她們秋雨閣的勢力範圍,在加上雲海城內還有著三劫地祖坐鎮,她到也不怕燕語嫣會出現什麼危險。
只是藍韻兒還是顯得有些不放心,緩聲說道:「你不許我跟隨,總要告訴我多久才回吧,不然掌門師叔若是問起,我怎麼回答呀?」
燕語嫣淡然一笑,她一眼就看出藍韻兒如此問,是對她一個人不放心,心中一股暖流流過,燕語嫣輕聲說道:「最多三日,我一定會回宗門。」
「小心。」藍韻兒乖巧的點點頭,提醒燕語嫣一句,在漩渦通道即將消散的那一刻,身子輕輕向前一送,消失在漩渦通道內。
燕語嫣眼中精芒一閃,望著消失在漩渦通道內藍韻兒的身影,沉吟片刻,單手掐訣祭出一件銀梭,身子向前一躍輕飄飄落在銀梭上,打出一道靈光,向著雲海城極速趕去。
至此極樂洞府金星寶盒的爭奪,隨著古魔搶走寶盒,九大上門弟子相繼回到各自的宗門,短暫的告一段落。
只是一件幾乎轟動整個五洲大陸的消息,卻在金星寶盒爭奪暫時結束的同一時間,傳遍九大上門,那些身居高位的修士耳中。
這些九大上門長老級的人物,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無不是心中震驚,雙眼透露著不敢相信的神色,縱然那些剛剛趕回九大上門的親傳弟子,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也是紛紛變色。
這消息的內容,其實倒也沒有什麼驚人的隱秘,只是在散修中的一個謠傳,聖體未死,短短的四個字,卻驚動九大上門,暗中派出弟子,探查消息的來源,最終得知消息的散出者,乃是元明宗的掌門四劫地祖董瑜。
疑惑之下,九大上門紛紛派出使者前往元明宗,確定消息的真偽,畢竟無論渡過天罰的聖體,還是那部傳說中的無上道典,九轉陰陽訣,對九大上門都有著難以抗拒的誘惑。
雖說九大上門的使者,都在元明宗掌門董瑜那裡得到了同樣的事情經過,然而還是很難相信,聖體真的會渡過天罰,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是九大上門雖說疑惑,卻都沒有任何遲疑。
幾乎在同一時間內,九大上門紛紛派出各自的親傳弟子,離開宗門尋找聖體的下落,四劫地祖實力固然很強大,然而在九大上門這樣的龐然大物眼中,卻如螻蟻般不堪一擊,輕易可以斬殺,他們相信董瑜不敢以元明宗的毀滅開玩笑,欺騙九大上門。
同時,九大上門用最快的速度將聖體未死的消息封鎖,以免流傳到海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還有著一些長老級的人物懷著各自的目的紛紛出動,探尋詹紫陽的下落。
五洲大陸此刻可謂是暗流激盪,九大上門儘管做得很隱蔽,可是他們反常的舉動,還是惹人猜疑,一股強大的壓抑感,籠罩在五洲大陸的修士心中,好似暴風雨即將來臨般,人人自危。
然而此時的詹紫陽,卻對五洲大陸九大上門的異動一無所知,更不知董瑜將他是聖體的消息已經散發了出去,引得九大上門窺視,紛紛遣出弟子全力追查他的下落。
詹紫陽自從與燕語嫣等人分離,隨著崔雲飛離開那處山谷,便一心一意的盤膝坐在紫金葫蘆上,恢復著自身的靈力,整整飛行一日,詹紫陽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更沒有詢問過崔雲飛此行的目的所在。
他心中清楚,崔雲飛既然刻意帶他離開那處山谷避開眾人,必然是有所圖謀,在目的沒有達成時,崔雲飛還不會對他出手,與其浪費時間猜測崔雲飛的心思,還不如趁此時間全力恢復極陰之力,以備不時之需。
縱然崔雲飛撕破臉皮,對他出手,自己也可以進行反擊,必要時還可以開啟輪迴空間進入其中,暫時躲避。
崔雲飛目中精芒閃爍,全力催動著紫金葫蘆飛行,整整一日的飛行間,他也如詹紫陽那般沒有開口再說一句話,不過卻在心中猜測詹紫陽的來歷。
南央城的第一次相見,詹紫陽便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許別人可能還不曾得知,那株火龍果乃是詹紫陽出售,可是以崔雲飛的心機,在他要求詹紫陽謙讓那株火龍果,對方回答時,聲音中透露著那絲不易察覺的激動,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火龍果這等極品靈藥,縱然對方沒有足夠的財力競爭,也絕不會在他崔雲飛威名被迫謙讓下,還能透露著激動的情緒,這其中必然有著古怪之處,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崔雲飛才會邀請詹紫陽前往醉人居相聚。
在醉人居的交談時,崔雲飛更是通過蛛絲馬跡,幾乎可以肯定那株火龍果其實就是詹紫陽自己出售,拍賣會上他不過是暗中抬高火龍果的價格而已。
試問以一個普通散修,可以尋到如火龍果這般靈物,並且還能在有伴生靈獸的情況下,將火龍果摘得,其來歷豈能一般,縱然不是某位隱世前輩的弟子,也一定有著過人之處。
也正是這個原因,崔雲飛才起了招攬之心,雖說最終詹紫陽拒絕了他的好意,沒有加入戰神盟,他也沒有與對方為敵的意思,而是全力交好,並且揚言如果詹紫陽有困難,可以隨時到醉人居尋求他的幫助。
這倒不是詹紫陽真的有那個實力,可以走進他崔雲飛的眼中,完全是因為那株火龍果,因為他心中對詹紫陽來歷的懷疑。
再加上,詹紫陽在醉人居見到從樓下經過的月舞夢,看她的目光時透露出的那絲隱晦的惆悵,以及言語的試探,更加肯定了崔雲飛的心中猜測,此人來歷不凡。
其次極樂洞府的那間石室,詹紫陽不過幻嬰期的修為,卻可以安全的闖過極樂老人生前佈置下的陣法三關,如果不是此人戰力超群,有異寶護身,就是有人暗中相助。
所以崔雲飛才在見到詹紫陽那一刻,想都沒有想的幫助他逃跑,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他,讓詹紫陽對他心存感激,成全自己所圖。
再加上藍韻兒通過留在詹紫陽體內的靈識,施展秘法追來,在看到現場破壞的程度,崔雲飛幾乎可以完全肯定他先前的猜測,詹紫陽背後一定有著一個強大的靠山。
雖說他不清楚古魔的真實修為,但是卻可以從古魔一擊重傷化神初期的雷諾,判斷出此人至少有著化神後期巔峰的修為,甚至一隻腳已經邁入返虛境界,如此強大的人物,崔雲飛並不相信,以詹紫陽的幻嬰期的實力可以對抗。
縱然是古魔身受重傷,以詹紫陽現在幻嬰期的修為,也未必會是化神後期頂峰修士對手,如果真的如他猜測的一樣,那麼真正的結果,幾乎呼之欲出。
必是詹紫陽背後有一個強大的存在,與古魔交戰最後重傷了他,甚至金星寶盒也極有可能被那個強大神秘人物所奪取,試問可以無視九大上門的威懾,在暗中出手搶奪金星寶盒之人,其實力豈能一般。
以崔雲飛想來,那個神秘人極有可能也是地祖級的高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崔雲飛才在當時沒有輕舉妄動,甚至幫助詹紫陽開脫,欺騙其他人,其目的除了想要與詹紫陽交好,更多的是因為那個金星寶盒,其中的一個名額。
以他崔雲飛現在所作的一切,他相信如果開口,索要日後進入那處奇異空間的一個名額,詹紫陽斷然不會拒絕,畢竟每個寶盒都有著幾個預備的名額,損失其中一個,還可以與九大上門之一的戰神盟拉上關係,崔雲飛想不出詹紫陽會有什麼理由拒絕。
崔雲飛現在心中所想,詹紫陽全然不知,雖說詹紫陽的經過諸多殺伐後,其心智極速增長,看事物的本質,也比同齡人透徹,但是詹紫陽畢竟還是修煉的時日太短。
與自幼就進入九大上門,見識頗高,修煉足有百年之久的崔雲飛相比,還是差的太多。不過詹紫陽雖說不如崔雲飛老奸巨猾,但是其心性謹慎,在崔雲飛前後兩次的相助下,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有了一絲防範。
在詹紫陽現在的認知裡,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有所得必有所失,崔雲飛的好意,以詹紫陽現在的心性,又豈會安心享用。
只是詹紫陽心中清楚,若論心機,他兩個詹紫陽也不會是崔雲飛的對手,所以在完全沒有猜透崔雲飛的意圖時,他不會貿然有所行動,只能以不變應萬變,等待崔雲飛自己說出目的,只有那樣他才可以完全的佔有主動權。
否則一旦他先開口,必定會落入對方的圈套中,完全處於被動。
其實詹紫陽現在所想,也正是崔雲飛的所想,他一直都在等詹紫陽先開口詢問自己的意圖,只是崔雲飛沒有想到,詹紫陽的耐心竟然會如此好,不僅沒有任何擔憂,自己可能會對他不利,更是安心的全力恢復著自身的傷勢,顯得頗為的鎮定。
只是詹紫陽越是如此,崔雲飛就越有些焦急,同時心中也更加肯定,詹紫陽背後必定有著一個可以堪比地祖級的高手存在,甚至那個神秘的高手,此時就極有可能在暗中跟隨他二人,否則此人不會如此泰然的恢復自身的傷勢。
想到此處,崔雲飛心中忽然一震,身軀不自然的抖動一下,靈識瞬間擴散向四周,謹慎的監視起來,只是在他的靈識監控下,方圓三千里一片風平浪靜,並沒有任何異樣。
崔雲飛眉頭輕皺,目中狐疑之色一閃,心中暗道:「難道是我太多疑了……那個神秘高手……並沒有跟來……不對……以那人的實力若是有心隱藏,豈能輕易被我發現,王陽你果然不簡單。」
崔雲飛現在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詹紫陽可以如此泰然的恢復傷勢,對他完全不防備,必是有人在暗中保護。
只是崔雲飛卻不知,詹紫陽如此做,只是為求自保,他雖說心中對崔雲飛始終存在著一絲提防,但是其表面卻沒有任何流露,按照詹紫陽的猜測,崔雲飛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異動,必是對他有什麼顧忌。
詹紫陽正是利用崔雲飛這個多疑的心裡,確保自己的安危,崔雲飛修為的高深,遠不是現在的他可以匹敵,縱然是他巔峰時期,詹紫陽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會是崔雲飛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與崔雲飛進行一場心理戰鬥。
這是修士本身的一種缺陷,有時候事物本質明明很簡單,有的人卻非要將它想得複雜化,從而多走許多彎路,崔雲飛無疑就是這種人,而詹紫陽正是準確的抓住,崔雲飛生性多疑的心裡加以利用,形成一層防護,使得崔雲飛對他心存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詹紫陽無疑是成功的,在紫金葫蘆又安靜的飛過小半日的光景時,崔雲飛終於忍耐不住,將紫金葫蘆降落在一處密林的空地上,目光中透露著一絲友善的,微笑道:「王兄現在感覺如何,傷勢可有所減輕?需要在下幫忙嗎?」
詹紫陽心中一動,已然明白崔雲飛終於要露出狐狸尾巴,開始盤算自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