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耶律宗驍的進入,白小樓歐陽沖同時發力,將迷幻陣的空間再次縮小,本是只能容納三個人的空間,此番再次縮小三分之一,變得只能容納倆人。就在歐陽沖沾沾自喜可以將耶律宗驍趕出去的時候,下一刻,耶律宗驍竟是對他出手,一記凌厲的掌風,將本就在強撐著的歐陽沖打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悶響,歐陽沖身子直直的飛了出去,繼而重重的摔在白媚和白嬌的身前。
哧地一聲,歐陽沖吐出大口的鮮血,白媚和白嬌見狀急忙上前想要攙扶起歐陽沖,歐陽沖臉上的鮮花面具險些掉下來,他回頭髮狠的瞪了白媚和白嬌一眼,一瞬肅殺凝結,泣血如歌。
白媚和白嬌臉色瞬間一白,低下頭跪在原地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迷幻陣內,耶律宗驍為昂著下巴,俊逸高貴的面容在此刻多了絲絲冷冽嘲諷。
「帶你們的皇子滾回驛站!這裡是北遼境地,不管是父皇還是本殿下,容他一次兩次可以,但凡事不過三!要他回去好自為之!」耶律宗驍的聲音冷傲威儀,縱使之前為了幕涼在北遼的大街上如瘋如魔,但他骨子裡作為北遼皇族的高貴傲氣還是無可取代的。
白媚和白嬌相互看了一眼,見歐陽沖雖然凶狠的瞪著她們,但是身體卻顯然是動不了了,如今並不能奈何她們。這才壯起膽子將歐陽沖攙扶起來,一路拖拽著他往回走。並與樹林外面的隱衛會和。
歐陽沖在迷幻陣內元氣大傷,又因為動用了靈力準備使用第四次歃血咒,雖說這第四次歃血咒最終沒有成行,但內力損耗卻達到了極致。只能眼睜睜的被白媚和白嬌抬上了馬車。
上車前一刻,白媚和白嬌隱隱看到歐陽沖眼底一閃而過的狠戾之光,已經不單單是煞氣與猙獰融合,而是滲透了一股好似從地獄而來的幽冥殺氣,讓她們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二人心下同時一沉,如果聖皇還不出現,只怕皇子恢復的那天,就是她們二人的死期了!
死倒不怕,就怕生不如死!
……
迷幻陣內,耶律宗驍眸色靜靜地看著白小樓,白小樓已然收了內力,神色同樣清清淡淡的看向耶律宗驍。
彼此對視了一會,最後還是耶律宗驍率先開口。
「白小樓,你內力損耗嚴重,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不想我用對付歐陽沖的方式對付你!現在就離開這裡!這是北遼境地,還容不得你們肆意而為!」
耶律宗驍話音落下,白小樓清潤之音悠然響起,氣質淡然,神情輕然,絲毫也看不出剛剛才耗損了大半的內力,進行過一場惡戰。除了身上的袍角染了灰塵,青絲披散了開來,於他週身的清淡雲煙之氣質,沒有絲毫的影響。
耶律宗驍看著如此模樣的白小樓,只覺得瞳仁狠狠地閃了閃。似乎那個女人也是如此……不論到了何種地步,都不見一絲一毫的狼狽和頹然,自始至終,清姿傲然,冷漠無情。
白小樓與她,竟是相互所補!思及此,耶律宗驍眼底狠狠地劃過一絲血痕。
「三殿下這話說的真夠冠冕堂皇,不愧是皇室宗親。三殿下不能容許的是在下跟歐陽沖再次破壞,還是都為了那個丫頭所為,三殿下如此聰明之人,何必掩耳盜鈴,要在下點破?」
白小樓平日是淡然溫潤的性子,只是,這般表象不過是迷惑萬千心思單純如夢的少女而已。能在白家那般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存至今,他的手段又豈會單純了?
耶律宗驍臉上劃過一絲冷笑,「自以為是!」
「自欺欺人!」白小樓反唇相譏,一時間,二人之間的氣氛愈發的詭異危險。
「白小樓,你是要在此硬拚到底了??」耶律宗驍冷嘲出聲,如今他來得最晚,真要拼下去的話,白小樓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白小樓神色未變,淡淡道,「比起最後關頭跑過來撿便宜的三殿下,在下除了硬拚,別無選擇!」
白小樓的堅決讓耶律宗驍眼底的冷笑更加明顯,下一刻,他轉身看向身後某處,這是他今天最毒的一招殺手鑭。之所以在剛才趕走了歐陽沖,就是為了用這一招對付白小樓的。
「白小樓,本殿下很想知道,是車玲子對你重要,還是……納蘭幕涼!」
耶律宗驍話音落下,在他視線停留的地方,子前帶著一臉茫然地車玲子站在距離白小樓不遠的地方。
「本殿下也是昨兒才知道,有人拿了車玲子的髮簪去宮裡打聽。白家少爺若是對本殿下身邊的舞孃感興趣,只需開個口,本殿下送你一打都可以。何必苦苦打聽呢?」
耶律宗驍的話讓白小樓瞳仁禁不住閃了幾下,一貫沉穩淡然的氣質,在此刻,驀然多了一分深沉之色。
「想不到你耶律宗驍竟是要用這種威脅的法子?」白小樓的聲音清清淡淡的,面上聽不出喜怒,可跟在他身後的高山和仰止卻隱隱覺察出自家少爺週身透出來的寒氣。
少爺的確是進宮調查過那簪子的來歷,沒想到耶律宗驍的人竟是深到在深宮當中都有眼線!
耶律宗驍對於白小樓的話不以為意的笑笑,「那也要你白小樓無牽無掛才可以!」
雖然耶律宗驍不知道白小樓為何會打探車玲子,但是以白小樓這穩如泰山的性子,若不是對他至關重要的,他斷然不會冒險進宮打探虛實。所以耶律宗驍今日才會賭上這一步棋局。
白小樓瞳仁閉了閉,下一刻,身子後退一步,就在耶律宗驍以為他會走出迷幻陣時,白小樓後退的腳步卻是定在了原地。
下一刻,清潤之音變得低沉乾澀,「我想看她一眼,不會讓他看到我,也不會跟她說任何話!今日進入這片樹林救她一命的人是你耶律宗驍!這是我能做的唯一讓步!」
白小樓不見到幕涼,始終是不放心的。
耶律宗驍祭出車玲子這顆棋子,所有的表面證據都證明車玲子是他那晚的救命恩人,當他離開雪原部落來到這裡,便不是雪原部落白家那個不擇手段的白小樓,在這裡,他不能做那背信棄義之人。
耶律宗驍瞳仁瞇了瞇,冷聲道,「車玲子與你什麼關係?」
「無可奉告!」白小樓回答的斬釘截鐵。
「那她與納蘭幕涼誰更重要?」耶律宗驍再次發問,眼底隱隱跳動嫉妒不甘的火花。本該是他的妾……是他的女人,現在他卻要問別的男人,那個女人是否重要?
誰都可以說出追在那個女人身後的理由,唯獨他不可以!!
白小樓眼神淡然,此刻並不看車玲子,心底始終惦記的都是樹林中生死未明的那個人。
「三殿下是來救人的,不是嗎?」白小樓臉上的神情愈加冷淡。
耶律宗驍知道繼續僵持下去,也不會再從白小樓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秘密,白小樓此人,若他不想說的,殺了他全家也沒用。
「這個女人送給你!稍後迷幻陣破,記住你說過的話,只看她一眼!」耶律宗驍冷聲開口,旋即運功打開迷幻陣最後一層結界!
車玲子站在那裡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只聽到耶律宗驍要把她送給白小樓,一瞬迷茫之後,車玲子心底喜憂參半。喜的是白小樓溫潤如玉,氣質高雅,又是富可敵國的雪原部落白家長子,雖然耶律宗驍以後是有希望做北遼皇上的,但車玲子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如今耶律宗驍都對她愛答不理的,就算以後耶律宗驍做了皇帝,她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只怕連個暖床的妾侍都做不了。
若是能留在白小樓身邊,至少會比在耶律宗驍身邊要輕鬆很多。
至於憂則是,她擔心白小樓以為她是耶律宗驍玩夠了才送給她的,想她車玲子年方十八,雖是舞孃,卻還是處子之身,將來一定不能讓白小樓輕視了。
白小樓並不說話,隨著迷幻陣被耶律宗驍內力震開,二人同時朝樹林深處走去。
此時,東方露出一抹魚肚白,不知不覺又是一夜。
……
山洞裡面,幕涼渾身上下濕淋淋的坐在水裡,黃金蟒的屍體就躺在面前,佔據了大半個山洞。黃金蟒的尾巴還纏著拓博坤的身體,這一刻,尾巴失去了力量緩緩鬆開,拓博坤深呼吸一口,手中匕首狠狠地紮在黃金蟒的七寸上,下一刻匕首翻轉,將黃金蟒的身子豁開一道一米多長的口子,取出新鮮的蛇膽,將蛇膽放在幕涼所坐的水灣裡面。
黃金蟒的蛇膽相當於普通毒蛇的幾十倍,甫一放進水灣裡面,立刻有白色的霧氣緩緩升騰。
幕涼睜開星眸,冷冷的瞪著身前的拓博坤。
拓博坤並不說話,只是快速將蛇膽挑破,蛇膽的黃褐色液體一瞬將清澈的溪水染的變了顏色。
「涼兒,別怪我剛才沒有聽你的。就算我愛你勝過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但是當危險來臨,我答應你是一方面,盡我全力的保護你又是另一方面!不要怪我剛才沒有聽你的話點了你的穴道,說不定以後,你連生我氣的機會都沒有了。」
拓博坤說到這裡,身子踉蹌了一下,繼而身子蜷縮起來,緩緩地躺在黃金蟒的旁邊。
黃金蟒已死,可即便如此,拓博坤的身子就在黃金蟒的腦袋附近,看起來還是凶險萬分。
幕涼覺得身體有一股溫熱的暖流在緩緩湧動,這是蛇膽水在清洗她的身體。
「拓博坤……」幕涼身子漸漸能動了,起身從水灣中走出來,來到拓博坤身邊緩緩蹲下。
他靜靜的蜷縮在地上,英俊面龐此刻是駭人的鐵青色。大手緊握成拳頭,幕涼費了好大得勁兒才能掰開他的手掌,赫然發現在他掌心有一個清晰的毒牙撕咬過的痕跡。
他中毒了?
這是幕涼的第一反應。可是剛才那番嗜血搏殺,她根本就沒看到他何時被黃金蟒咬傷了!而且他在被黃金蟒要上之後還能堅持著取出蛇膽讓她泡在蛇膽水裡面,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就是幕涼這般在現代是刀尖上走過的特工也未必能堅持如此長的時間。
幕涼的心,此刻不知道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一下,也許是拓博坤掌心的傷痕,也許是他此刻昏迷中仍堅毅執著的神情……
幕涼轉身取出蛇膽水,淋在他受傷的手掌心,又在他身上摸索了幾下,找出了幾個黃褐色的小瓶子。有金瘡藥,還有解毒的藥丸。幕涼一一給他服下,金瘡藥灑在他的傷口上,這一切都做完之後,拓博坤仍是昏迷不醒。
黃金蟒的毒性絕非普通毒蛇那般,即便僥倖存活,也會留下可怕的後遺症。
幕涼望著昏迷不醒的拓博坤,輕輕扶起他的身子靠在身後的牆壁上,繼而環住他腰身,腦袋靠在他的肩膀,如此就能靜靜的聽著他的呼吸,若是他突然停止了心跳,她也會在第一時間獲知。
做這一系列動作,她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彆扭和排斥,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
靠在他身邊,那顆一貫是被冷硬無情包裹著的心,第一次有種緩緩敞開,朝身邊的人主動靠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