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立體的五官,稜角分明,那側面透著剛毅決絕,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退縮和放棄。哪怕在幕涼這裡不知道碰了多少壁,如他,即便是放下所有的尊嚴和底線,也未曾想過要放棄。
「它剛才一直在觀察我,是想找出你我之間最大的弱點,在這畜生眼裡,女人自然要比男人柔弱!它在觀察我的同時,其實也是試探你的反應。也許你的反應並沒有讓它失望,若是我有事,你一定會救我,而它要的結果並不是要吃了我們,就是要如此戲弄我們,折磨我們。你說的沒錯,這妖孽很聰明,它在這深山裡面不缺吃的,如今已經長成如此身軀,不說修煉成精也差不多了,它現在缺的就是一個樂趣!」
幕涼微微瞇了瞇眸子,說出口的話讓拓博坤身子微微一凜。
剛才幕涼一直與這黃金蟒對視,拓博坤以為她是在拖延時間,沒想到這小女人短短時間想了這麼多。
幕涼見拓博坤沉著臉不說話,不覺輕蹙下眉頭,淡淡道,「是不是覺得我說的話匪夷所思,可信度太低了?」幕涼的聲音淡淡的,並沒有不悅。她說的話自己相信就行,從不強迫別人也跟著相信。
而今天這番話,若是在現代,她斷然不會說出來。可是經歷了穿越之後,在這異時空,波斯古國神秘強大的靈力,還有一眾高手深不可測的內力,早已讓幕涼相信,這世上是存在特殊的異時空和異能量。
「不,我信你。」拓博坤沉聲開口,看向幕涼的眼神是說不出的認真執著,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幕涼瞳仁靜靜的落在他臉上,旋即清淡開口,「若是信我,這一次就聽我的,你能做到嗎?」幕涼挑眉看了一眼拓博坤,一貫清冷傲然的眼底,難得帶了一絲俏皮的挑釁。
拓博坤唇角緩緩勾起,無所謂的笑了笑,語氣卻是堅定從容。
「好。」
「我去引開它,將它引到石門的下方,你控制好時間打開石門,在它的七寸經過石門的時候,放下石門!時間有限,機會只有一次!」
幕涼話音落下,拓博坤的臉色瞬間陰冷下來。
「納蘭幕涼,你、」他如何能料到,這個小女人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你說了都信我的!這麼快就想反悔?」幕涼冷冷的瞥了拓博坤一眼。
「但是我的相信是建立在保護你安危的基礎上!而不是現在……」
「我的安危不需要任何人保護!沒時間了!」幕涼話音還未落下,就見黃金蟒的尾巴已經脫離了岩石,蜿蜒著身體朝幕涼衝來。
幕涼飛身朝石門衝去,黃金蟒也加快速度追在她的身後。
就在這時,拓博坤一瞬抽出腰間軟刀,寶劍出鞘,寒芒猙獰,冷兵器耀眼的寒芒劃過黃金蟒黑豆一般的眼睛,軟刀挽出一個精妙的招數狠狠地刺在黃金蟒的尾巴上。黃金蟒吃痛,轉身朝拓博坤撲來,一瞬張開血盆大口,它與拓博坤的距離不過三步而已。
「拓博坤!」幕涼已經到了石門跟前,回身的時候,卻已經看不到拓博坤的身影了。
他……他被黃金蟒吞了嗎??
幕涼的心,一瞬沉入谷底。
……
京郊樹林外
名滿天下的四大暗衛體系,隸屬於遼王拓博坤的幻影十三鷹,隸屬於遼皇的暗魂羅剎,隸屬於北遼三殿下耶律宗驍的紫殤隱衛,還有隸屬於雪原部落白家的冷血追魂,竟是在短短一天時間內,全都齊聚此地。
就連波斯皇子歐陽沖也帶著一眾隱衛出現在迷霧樹林外。
迷霧樹林的佈陣已經發生了變化,迷幻陣已經縮小到了一個只容納三個人同時站立的狹小空間。毒霧四處瀰散,凡是這樹林方圓一里之內的植物係數滅絕,前一天還是金黃樹葉鋪滿地面,如今遍地寸草不生,就連黃色的土地都被有毒的霧氣熏蒸的黑了三分。整片樹林外圍看起來就像是剛剛遭了一場大火,焦土橫陳。
只能容納三個人的迷幻陣內,白小樓和歐陽沖已經對決了超過六個時辰。
白小樓更是破例使出了白家多年未曾在人間顯現的鶴嘯三世,而歐陽沖的無情招和歃血咒更是結合起來對抗白小樓的鶴嘯三世。
二人將迷幻陣的範圍逐漸縮小,破陣是一方面,同時也是阻礙對方進入這片樹林。
歐陽沖臉色鐵青,凝眉狠狠地瞪著白小樓,「白小樓!你瘋了是不是?你這種性格的人為何也偏要趟這趟渾水?!趕快給小爺讓開路!梟小爺要進去找涼大美人!!」
歐陽沖的語氣依舊是之前慣有的囂張狂傲,只那眼底,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多了難以言說的悔意和焦灼。這迷幻陣是他設置的。以歃血咒最毒辣的咒語演變而來,若要破解,就算是他本人,也需要消耗一天一夜的時間方可。加上幕涼和拓博坤進來的時候破壞了這迷幻陣的格局,歐陽沖比誰都知道迷幻陣的厲害,所以此刻也最為揪心後悔。
偏偏白小樓與他同時到達這裡,令歐陽沖大感意外的是,白小樓竟然還帶來了白家最頂級的護衛……冷血追魂!雖然現場還有拓博坤的幻影十三鷹,遼皇的暗魂羅剎,耶律宗驍的紫殤隱衛,但是真正令歐陽沖震驚的便是白小樓帶來的冷血追魂。
白小樓要進入樹林,歐陽沖自然不讓!能讓白小樓這謫仙氣質的人動心的事情不多,如今白小樓的舉動顯然是表明了他對納蘭幕涼的心思,歐陽沖豈能讓他如願?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迷幻陣內,白小樓一身如雪白衣已經被紛飛的沙石和捲起的塵土沾污,變成了灰白色,本是整齊束起的青絲此刻也披散在了腦後,隨風舞動,青絲如墨,白衣即便是染了塵埃,骨子裡的如玉氣質,注定為這灰霾之色增添了一分潑墨山水畫般的離塵氣質。
如玉容顏,此刻驀然添了三分深沉歷練。
在他對面的歐陽沖,依舊是一身如火的紅色長袍,袍角飛揚,在空中獵獵作響,劃出瑰麗瀲灩的弧度。臉上的鮮花面具被狂風割出一道道猙獰清晰的口子,就連面具下的面龐也被冷風刺傷,隱隱透出道道血紅印痕。
整整六個時辰,他們動也未動,一直都在用內力與對方搏殺。
鶴嘯三世端的是君子風度,謙謙有禮,然,一切禮讓只是三分,三分過後,送你三世折磨!鶴嘯九天,三世七十二招,每一招端的都是溫潤如水瀟灑飄逸,如夢如幻,可謂是天底下最幻境的內功絕學!正是因為美到極致的幻境,所以才是最容易麻痺人心的狠招。
而歐陽沖的無情招和歃血咒相結合,便是波斯靈力極限。
一時間,四方暗衛具是無法靠近二人,不但如此,還被二人內力逐漸逼出了樹林外的空地!
白小樓眸色深沉,玉般容顏,溫潤不減,卻是多了絲絲執著堅毅。
「歐陽衝!何必與我拼內力?我若內力不在,還有白家的鶴嘯九天,你若內力損耗殆盡,你的無情招和歃血咒對你來說,就是廢話一堆!」白小樓薄唇輕啟,清朗之音,堅定明確。
歐陽沖狠狠地笑出聲來,琥珀色瞳仁迸射陰鬱猙獰的殺氣,隱在鮮花面具下的容顏,此刻,狠戾與決絕並存。
「白小樓!看來今日你是不準備回去了!既然你想帶著你白家的冷血追魂一同死在這裡!那本皇子豈有不成全你的理由!!」歐陽沖說著,口中默念歃血咒,咒語一成,內力瞬間提升三成。但與此同時,對於歐陽沖的身體承受能力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此刻,那如火一般艷麗的鮮花面具下,那張容顏早已是拼到極致的灰白色。
歐陽沖比任何人都後悔,都痛苦!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刀!他本是設計好了一切,想要對付最令他討厭的情敵耶律宗驍的,順便將玉拂那個不知死活的臭女人也一併給解決了。誰知,陰差陽錯之下,竟是害了幕涼!
拓博坤死了他倒是一點也不在乎,反正也是巴不得拓博坤早點消失在幕涼身邊。可是幕涼……幕涼……幕涼!!
一想到幕涼,歐陽沖的心瞬間亂了!內力也跟著飄忽不定。本是暫時佔據上風的歐陽沖,一瞬因為分心被白小樓逼到了死胡同!
白小樓緩緩抬眼,瞳仁深處一片寧靜,可出手卻是毫不留情。
「歐陽沖,你已經用歃血咒接連提升了三次內力!歃血咒一天最多只能動用三次!你若再用,是什麼後果,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繼續拼下去,你不會有任何勝算!」白下樓的話如一柄鋒利無比的利劍,一瞬狠狠地插在歐陽沖心窩上的感覺。
鮮花面具下那張灰白面龐,一瞬煞白仿若透明!就連那琥珀色瞳仁,也有一瞬渙散崩塌。
可最終他還是拉回自己僅存的內力,要跟白小樓血拼到底!
「白小樓!你給本皇子聽好了!本皇子從小到大做任何事情靠的都是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是一步步如此走過的!不靠天,不靠地,更加不tmd靠運氣!誰說歃血咒一天只能用三次!小爺我今天偏就不信邪!一定要用第四次!誰也攔不住!!」
「皇子三思!」
「皇子求您不要再用歃血咒了!皇子!!求求您!」
好不容易才靠近樹林的白嬌和白媚,甫一聽到歐陽沖竟然要第四次動用歃血咒,二人臉上的表情滿是震驚絕望崩潰。波斯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歃血咒就算靈力通天如聖皇,一天也斷不會使用第四次!
皇子如此做,逆天,必將遭受天譴!
白媚和白嬌這會子是嚇得魂都沒有了。
「滾蛋!別以為本皇子不知道你們倆是老頭子派來給小爺暖床的!順便將小爺的一舉一動都報告給老頭子!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滾出本皇子的視線!晚一步,要你們碎屍萬段!!」歐陽沖朝白媚和白嬌冷喝一聲,臉上的表情比之先前還要堅定執拗。
白媚和白嬌被罵傻了,愣愣的跪在地上,臉上淚水橫流,卻是挪不動身體。離開回去沒辦法給聖皇交代是個死罪,就算留下來被皇子殺了也是個死,她們姐妹二人的確是聖皇安排在皇子身邊照顧皇子,為皇子暖床的,但皇子根本看不上她們,她們也就漸漸死了那條心,如今只是一門心思的希望皇子不再動用歃血咒即可!
歐陽沖見白嬌和白媚還不走,還跪在那裡哭哭啼啼的,如他,本就不是那憐香惜玉之人,當即就要分出一成內力將二人震飛。白小樓見此,臉上的神情更加深沉了一分。
「歐陽沖,繼續僵持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現在收手還有最後的機會!你想過沒有,就算你今天進入這片樹林找到她,如她那樣的心,根本不會給你任何回應!何必?」白小樓話音落下,歐陽沖冷笑出聲。
「靠!白小樓,你只會說我!那麼你呢?你丫的又能好到哪裡去?至少小爺我認識涼大美人比你時間長!你才到哪兒?你不過才來了不到一個月!你以為她看見你之後,會給你好臉?」歐陽沖現在是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