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你這是要將我們這些人逼上絕路啊!」大夫人徹底的爆發出來,她從地上踉蹌的站起來,一步步朝納蘭明輝逼近,卻是還沒有挨到他身邊,就被納蘭明輝身邊的副將給推開了。大夫人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身子不停地抖著。
「老爺……老爺,看在這麼多年夫妻情分,老爺就不能讓妾身留下嗎?這麼多年,妾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是嗎?功勞?苦勞?當初涼兒的母親進門前三天,你是如何找到她,讓她以二夫人的身份進入將軍府,而你為大,她為小!當初你是如何辦到的!你現在還不準備說嗎?這就是你所謂的功勞!苦勞!是不是!!有多麼的機關算盡,你心知肚明!」
納蘭明輝話音落下,大夫人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如果說前一刻大夫人心中還有最後一線希望的話,那麼這一刻,她是徹底的被納蘭明輝的話給刺中了心底最不為人知的陰暗一面。她嘴唇哆嗦著,好幾次張開嘴巴想說什麼,卻是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來。
納蘭明輝已然看透了這幾個女人的所做作為,他回身看向幕涼。
幕涼眼底的冷意深深刺著他的眼睛,他語帶沙啞的說道,「涼兒,為父回來的晚了。只求你……你還能給為父一個機會。」
納蘭明輝眼底蒼然一片。
若不是前些年生的那一場大病,他斷然不會撇下這個女兒到現在才回來的,可一切終究是造成了!在這個女兒心頭造成的傷害深深存在,無法抹去。
幕涼寒瞳冷冷的掃過納蘭明輝,輕啟薄唇,冷笑開口,
「給你一個機會?將軍大人還真是敢開口提這個要求!試問,這要是我在這幾年出了點什麼事情,將軍大人還有機會站在這裡說這些話嗎?既然以前都不在乎,現在又何必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演給我看呢?幕涼以前就覺得這將軍府裡人人都會演戲,在府內將我這個孤女虐待凌辱,到了外面一個個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人模狗樣的,扮演起賢妻良母來是信手拈來。可今日聽了將軍大人的話,幕涼才發現,原來這將軍府裡頭的人會演戲,根本都是遺傳自將軍大人你啊!
將軍大人莫不是覺得如今波斯皇子,耶律宗驍,白家長子,還有遼王似乎都對我有興趣,才會對我這麼好的!否則,你過去十幾年都如此信任這幾個女人,這突然一回來,態度如此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什麼也不過問就一棍子將這些人全都打死!以你平時為人處事的作風,是不是太草率了?你不是在我這個曾經被你視作卑賤如泥的女兒身上找到了什麼值得你利用的地方,你何苦演這樣一齣戲呢?
是不是,將、軍、大、人?!」
幕涼最後四個字,明顯帶著嘲諷不屑的語氣。
字字句句,都是透出對納蘭明輝的懷疑和否定。納蘭明輝身子微微一凜,眼底有一瞬濕潤的氣息湧動。
「涼兒,不是你想的這樣,為父絕對不會想利用你,為父只是……」
「只是害怕了嗎?害怕現在圍在我身邊的人,會有任何一個人對你不利是嗎?或者是我的選擇,會為你的仕途帶來障礙,所以你想從現在開始掌控我。這掌控我最好的辦法便是先收買我的心。就像你在邊關收買軍心一般!你覺得我這麼多年都沒享受過一天父愛,我必定是缺愛缺的飢渴不已,只要你一聲召喚,我就該忘記以前種種,感激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
別以為給了我一個當家主母的頭銜,我就會多麼感激你!也別以為把這個早就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女人趕出去,我就會覺得在這將軍府裡面是多麼的乾淨!這裡最髒的人就是你!」
幕涼的聲音越來越冷,每一句都是深深的刺激著納蘭明輝千瘡百孔的心。他也預料到,幕涼不會輕易的原諒他,但是沒想到,她對自己的恨,竟是到了如此根深蒂固的地步!而這個女兒的心,也冷硬到了常人難以想像的無情冷酷。
彷彿這世間,不會再有人,再有任何事情溫暖融化她這顆冰冷的心。
納蘭明輝從未有過任何一刻,像此刻這般無力痛苦。巨大的打擊將他的心打垮,他站在幕涼面前,卻有一種渺小到連一顆細小的沙子或是塵埃的感覺都不如。
在她心中,只要是她不屑一顧的,不管是誰,都不值一提。
「涼兒,你……你不能這麼說為父!為父也有苦衷。涼兒,如果你不相信父親的話,那麼你開口說出你的要求和條件,只要是你開口,為父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全力的為你辦到!涼兒,為父只求你能原諒!」
納蘭明輝此刻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和底線。身為一個父親能這般求著女兒,普天之下,似乎只有他納蘭明輝了!
大夫人眼底此刻漫過滿滿的嫉妒和震驚。三夫人更是驚訝的捂著嘴巴說不出話來。前幾天還心心唸唸的盼著納蘭明輝回來之後,能徹底的翻身,能再次將納蘭幕涼踩在腳下,如今才發現,納蘭明輝此番回來,卻是她們幾個人噩夢的開始!早知如此,三夫人絕不會這麼冒冒失失的闖進琉璃院,可不來這裡看上一眼納蘭明輝,她們又如何能知道納蘭明輝的心,竟也是向著納蘭幕涼那小賤人了!!
大夫人和三夫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納蘭明輝這些年很少回來,即使回來也是與她們幾個人親近,何以一回來就對納蘭幕涼表現出如此大的信任!就算是聽信了謠言,也該有一個過渡,不該是如此完全的信賴!這其中,定是還出了其他不為人知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