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樓深知,如今這情況下,不能任由她的脾氣來了,縱然一會會被她修理的很慘,這會子也要帶她遠離是非之地,只是暫時確實不適合離開皇宮,這皇宮很大,要找一個地方將她藏起來卻不難。
幕涼這會子看向白小樓的眼神,無疑已經將他凌遲了幾萬幾千刀。但是她在這異時空卻是個不會內功的人,那一身硬功夫在這般飛簷走壁的輕功之下,無疑是以卵擊石。她不想掉下去摔個半死,所以現在她不會輕舉妄動!一旦等她雙腳落地,白小樓的下場不會比耶律宗驍好到哪裡去。
白小樓終是尋到一處靜謐的地方,身後耶律宗驍也被他甩開,白小樓攬著幕涼剛剛站定,還不等開口說話,幕涼掌風已經凌厲而來,直衝他命門而來!白小樓閃身躲過,白色身影瞬間劃出一道瑰麗優雅的弧度。下一刻,幕涼再次出手,依舊是衝著他的命門而來,且明顯是比上一次出手還要狠絕凌厲。
白小樓身子靈活的躲開,手中折扇啪的一下打開,對於幕涼的偷襲一笑而過。
幕涼冷眸以對,緊跟著,白小樓見幕涼抬手在頸後摸索了一下,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下一刻就看到她一張小臉若寒霜般凝結當場,眼底隱隱還劃過一絲懊惱。白小樓瞳仁閃了閃,悠悠道,「你在找什麼??」
「關你什麼事!」幕涼沒好氣的開口。
她剛才照的自然是她的髮簪,但是髮簪今兒晚上被飛鳳弄丟了,她習慣性的在出手的時候去摸髮簪,扯出流蘇墜子當暗器。如今沒了暗器,又不會內功,這硬功夫的搏殺很容易就處於下風。
白小樓無奈的笑笑,手中折扇啪的一聲合下,突然間,令人驚艷的笑容忽然凝結在臉上,他怔怔的望著幕涼,她剛才的那個動作……怎麼看著如此眼熟?
她明明是在頸後找什麼東西??
究竟她在找什麼?髮簪嗎?白小樓的心,倏忽一下提了起來。
「四小姐,你是不是在……」
「白小樓,你管的未免太多了!想回你的白家盡早說,本王會讓蒼月送你一程的!!」白小樓話音未落,一聲低沉渾厚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幕涼身後沉沉響起,一抹玄金色錦袍翩然劃過她的身側,在地上劃出一道瑰麗高貴的影子,下一刻,拓博坤已經到了她身側穩穩站住。
幕涼眼神跳躍了一下,本能的想要王旁邊一步,離拓博坤遠一點。拓博坤墨瞳不由微微瞇起來,看向幕涼,淡淡道,
「涼兒,你想要他的人頭嗎?要的話,我雙手奉上!!」拓博坤沉沉開口,看向幕涼的眼神堅定、認真。
白小樓對於如此威脅,打開折扇,輕搖著,一笑而過。
幕涼卻是收回視線,冷冷道,「不起他,我更想看到耶律宗驍死!」
「涼兒,那我……」
「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用不著你來插手!大王你還真是閒工夫夠多的!怎麼,白家那嬌滴滴的胭脂扣不合你的胃口了嗎?還是說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席闌珊令你感到厭倦了?但是厭倦和不合胃口也是你的事情!你若無聊,去別的地方找樂子!在我這裡,什麼都給不了你!!」
幕涼語氣堅決,神情不比剛才緩和多少。
拓博坤眸子眨了眨,下一刻,眸子一眨不眨的靜靜望著她,似乎是要透過他的眸子看進她的心底。
然,幕涼卻仍是掛著一臉的寒霜淡然,讓他尋不到一絲一毫的出路。
「涼兒,你我之間,不要再分彼此!」拓博坤皺眉開口。幕涼冷睨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再說話。他的執著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不說話行了吧!他願意怎麼想就讓他自己一個人想個夠!
果真,幕涼不理他了,拓博坤才有功夫將注意力轉移到白小樓那邊。
「白小樓,你怎麼還不走?要本王用日月凌風趕你走嗎?」拓博坤瞳仁微微瞇起,一抹寒光悠然劃過。
白小樓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輕鬆表情,目光淡淡的追逐幕涼而過。
「別打她的主意!你自己,包括整個白家都輸不起!!」拓博坤冷聲開口,威脅的聲音挾裹著巨大的壓力和殺伐的氣勢。
一旁的幕涼只是一臉無所謂的站在旁邊,任由他們二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只是當幕涼聽到日月凌風四個字的時候,視線也不禁恍惚的跳動了一下。
拓博坤祖上傳下來的武功典藏……日月凌風,是與白家的鶴嘯三世,以及北遼皇族的雲波幻海並列當今天下三大武功絕學。只是,在這三大武功絕學之上,還有波斯皇族的歃血咒,無情招,以及玉拂的鬼影之手!
前三者代表的是武林正宗,內功正統。
讓他後三者則是無法以常理解釋的靈力與武功結合的產物。
白小樓視線淡淡的從幕涼身上收回,不覺笑著開口,「遼王連從不出手示人的日月凌風都要拿出來一現嗎?王如何捨得?」
「你都捨得用白家的鶴嘯三世,本王又如何還能藏著掖著?既然是為了涼兒,莫說日月凌風,就算是幻影十三鷹,本王也會將他們放出來透透氣的,只怕到時候整個白家就會陷入一片血雨腥風當中!」
拓博坤是聲音冷的駭人,一字一句都是殺氣凝重。
他與白小樓,一個冷酷無情,絕傲霸氣,一個溫文爾雅,雲淡風輕。可骨子裡的倔強,其實是不分上下的。
白小樓眸子垂下,眼前依舊是有一抹那青煙色的身影,「王是不要扣兒了嗎?若要對付白家,小樓無所謂,那扣兒和如何是好?王要殺的可都是她的親人。」
白小樓的話讓拓博坤週身一寒,他視線牢牢鎖定幕涼身上,不想看到她有任何誤會。可幕涼留給他的只是一個冷漠淡然的背影,彷彿他與白小樓此刻這番對話,與她是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關係,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無情當中,任由這身邊的人為她爭個頭破血流,她卻始終無動於衷。
拓博坤望著幕涼背影,一字一頓的開口,
「扣兒之於我,不過是妹妹而已。看在她的面子上,今日之事,白小樓,我可以放你一馬!但是涼兒之於我,卻是生生世世不變的守候!為了她,即使死,又如何?更何況是另一個女人!」
拓博坤話音一落,白小樓眼神不由得閃爍了一下,溫和眼底,卻有一抹血痕清晰劃過。
拓博坤真的到了為了納蘭幕涼不惜將整個白家剷除乾淨的地步嗎?他與扣兒八年感情,每年都會見上一面,每年他都會為扣兒準備禮物,更是允許扣兒進入他在白家的書房,還允許扣兒在那裡跟他一起看書,用膳!
難道這些……統統都不算數了嗎??
白小樓搖搖頭,轉身朝著幕涼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開口,「遼王之情,一日三變!不知四小姐聽了,有何感想??」
「白小樓!!本王說過,她的事情容不得你來插手!!」拓博坤上前一步,面色鐵青,幾乎是話音剛落,掌風已經凌冽掃過,直衝白小樓面頰而來。
日月凌風講究的就是一個集天地靈氣於一體,日月精華於一身,凌然淒厲,風過無痕!
拓博坤掌風鋒利無比的刀片一般,狠狠地割過白小樓面頰,巨大的力量將他的身體一瞬吸附在掌心當中,白小樓手中折扇啪的一聲合上,扇尾的暗器同時打出,卻是一瞬間也被拓博坤發出的內力吸附其中。
白小樓不得已打出鶴嘯三世,若白鶴之姿,白衣翩然舞動,無風之下,卻猶如寒風獵獵作響掃過的感覺,令整片樹林內,一時間飛沙走石,狂風大作。
二人成名這些年,這還是第一次交手。
只怕世人誰也想像不到,拓博坤和白小樓第一次交手,就用上了各自武功絕學!日月凌風講究的快狠穩准,鶴嘯三世掌控的一個運籌帷幄的全局把握!如此精妙絕倫的招數相碰撞,瞬間激起火花無數!
幕涼轉過身來,懶懶的瞥了二人一眼。只覺得這內功修為的確是好東西,有了內功,即便是硬碰硬的硬功夫上吃了虧,也能在內功比拚當中找回來。
幕涼的凝視,讓拓博坤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他還有很多話要對她說,還有很多事情要跟她一起完成!所以無論如何,今天他都不能輸!!
拓博坤臉色漸漸有一絲異樣的烏青色。額頭和鼻尖也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白小樓見此,手中掌風再次向前推動一尺,拓博坤眼神一寒,拚力護住掌風,不讓領地失守。
「遼王,這不該是你真實力量!既然內功失守,何必苦苦堅持?」白小樓隱隱察覺出拓博坤的內功出了問題,拓博坤似乎已經拼盡了全力,以他的能力,絕不會在開始的時候就將全部功力壓在上面。
幕涼聽了白小樓的話,神情微微一怔,旋即無所謂的別過臉去,彷彿根本不關心白小樓說了什麼。
拓博坤視線從幕涼身上收回,掌風不見絲毫的減弱,只那臉色,卻是透著一絲蒼白的憔悴。他咬牙冷冷一笑,旋即卻是衝著幕涼的方向投過去一抹魅惑妖嬈的笑容。
一貫是冷酷無情示人的拓博坤,一年到頭也看不到他笑一笑,如今竟是露出這般迷離誘人的笑容,如何不讓人驚呼,就是幕涼此刻這鐵石心腸,在看到他這抹笑容的時候,也忍不住在心底大大的罵了兩個字,
「變、態!」
「白小樓,你說讓本王收回日月凌風,本王就收回了?你算老幾?本王等的是涼兒一句話,只要涼兒開口,讓本王做什麼,本王都願意!!」
拓博坤臉色愈發的蒼白。
而幕涼卻是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裡,瞳仁如霜,一張小臉上清清淡淡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拓博坤的心,此刻就像是飛旋的陀螺,盤旋著在地上轉動,可依靠他自己的力量,終究是有停下來的那一刻!
白小樓也看向幕涼,眼底有一抹深沉之色。他剛才還有一句話沒來得及問出口,拓博坤就來了,可是看這女人這般鐵石心腸的樣子,他反倒是不知如何開口了!如果是她不想說的,只怕用上任何方法,也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白小樓瞳仁瞇了瞇,在他和拓博坤中間,有一道白色光束勝過奪目日光,光束當中,是二人掌風帶起來的巨大碰撞。
他與拓博坤認識多年,卻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並未有過任何深交,更不曾有過這般劍拔弩張的時候!他一直認為拓博坤此生,便是胭脂扣一個女人,而胭脂扣也早已是死心塌地的想要跟拓博坤一生一世。
可如今橫在拓博坤和胭脂扣中間的,是納蘭幕涼!
若是他此刻站在拓博坤的角度上,只怕也會做出跟他一樣的選擇。
白小樓不禁又將內裡向前推動了一分,如他這個性,似乎一直是跟爭權奪利沒有任何關係!可今日,卻是動了爭鬥一番的心思,只不過讓他動心的並非權勢,而是這個不將天下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小女人!
這般睥睨天下的冷傲氣勢,只怕是男子,也會自愧不如。
隨著白小樓將內功向前推動一分,拓博坤腳下突然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