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在聽到拓博坤的名字時,身子更加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好像拓博坤的名字,此刻才是令她緊張無比的原因,也是讓她不舒服的原因。
「大……大哥,不用了。扣兒先回去了,有勞大哥說與皇上聽,扣兒先行告辭!」語畢,扣兒急匆匆的起身,竟是沒來得及看一眼對面的拓博坤,便轉身朝殿外走去。
因為晚宴已經進行到一般,大殿內觥籌交錯好不熱鬧,有些大臣更是換了位子與自己熟悉的朝臣熱絡的聊天,還有一些相熟的世家小姐也是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聊著。胭脂扣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對面,納蘭天作微微瞇起瞳仁,看了一眼場中跳舞的紅衣舞姬,再看看對面匆匆離開好像被什麼嚇到了一般的胭脂扣。
自從這紅衣舞姬出現後,胭脂扣的神色就有些不對勁了,似乎很害怕這紅衣舞姬。
納蘭天作看著紅衣舞姬的眼神,略一沉思。終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這紅衣舞姬甫一出場,他就覺得這女子有些面熟,如今看完了胭脂扣,再看這紅衣舞姬,竟是發現這女子與胭脂扣有著三分想像。雖說是蒙著面巾,但這女子那雙眼睛卻與胭脂扣分外相似。所不同的是,胭脂扣眼底端的是嬌弱無辜的神采,而這紅衣舞姬卻是熱情如火,極盡挑逗之能事。只怕這面紗以摘下,大部分的男人都會為之神魂顛倒。
難道胭脂扣就因為這個原因才匆匆離開?那麼她害怕什麼?
納蘭天作不由得挑了下眉梢,略一沉思,心底不覺湧動出異樣的漣漪。
拓博坤身邊,蒼月在他身後小聲開口,「王,胭脂扣姑娘不舒服先回去了。」
蒼月話音落下,拓博坤才略微一抬頭,看了眼對面空空的位子,旋即垂眸淡淡道,「隨她吧。」
「那個女人那裡怎樣了?」拓博坤繼續問道。蒼月微微一愣,旋即馬上反應過來,王說的那個女人,指的是納蘭四小姐。
蒼月沉聲回道,「四小姐已經回將軍府了。離開有家藥廬之後去了其他的藥廬,買了些補氣血的藥,還有……」蒼月說到這裡略微一沉思,真是不知道後面的話應該怎麼說。
見蒼月突然停住了,拓博坤猛然握緊了手裡的杯子,神色一凜,週身的寒澈係數釋放出來,令人膽寒心顫的感覺。
「快說!要不就提頭來見!」
拓博坤的聲音驀然提高了一分,寒冽蕭瑟,殺氣凜然。
但凡牽扯到幕涼的事情上,他的性子素來是急躁可怕的。
蒼月不敢怠慢,小聲說道,「四小姐還買了三分女子調理葵水和身子的藥。屬下去打探了一下,四小姐曾經有多次身體不適的時候被幾位夫人設計扔進冷水裡,想必是身子……」
蒼月真是說不下去了,額頭冷汗直冒。這……算不算四小姐女兒家的隱私呢?
下一刻,砰地一聲悶響響起,拓博坤手中白玉杯子一瞬碎裂。破碎的白玉從他手心緩緩落下,好好地一個杯子,轉眼間就成了一堆碎片。
拓博坤臉色寒澈如霜,瞳仁深處湧動令人遍體生寒的肅殺氣息,一貫是冷峻無雙的面龐,此刻像是裹了一層十二月天才有的厚厚的冰凌,恨不得將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覆蓋上一層這般的冰霜。
蒼月無聲退在後面,無奈又有些疼惜的看著自家主子那挺直蕭寒的背影。他們這些護衛,跟隨主子身邊多年,強勢霸道如同主子,冷酷無情如同主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如同主子,何曾有過這般為一個人牽腸掛肚到夜不能寐,食不下嚥的地步!似乎是,只要是為了納蘭四小姐去做的事情,再怎麼不可思議,主子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而在這之前,這絕對是蒼月他們所不敢想像的。只怕主子自己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狠狠的拜倒在納蘭四小姐的石榴裙下。不知主子這一番苦心,一片癡情,納蘭四小姐何時才能領情?
下一刻,蒼月還在感歎的時候,但見身前一抹修長身影傲然起立,卻是大步流星的朝大殿外走去,不看任何人,不做任何交代。那離去的背影蕭瑟寒澈,冰凍萬古一般。
主座上的遼皇看似醉眼朦朧,已經喝了不少的酒,卻是將底下眾人的言行舉止係數收入眼底。那胭脂扣自從這紅衣舞姬出現之後,就一臉失魂落魄緊張驚懼的表情個,更是慌慌張張的先行離開,至於拓博坤,不知道他手下跟他說了什麼,他那臉色難看的連遼皇見了都會心驚不已。
而看似正常的白小樓和納蘭天作,一個是大徹大悟,一個是腹黑狡詐。二人面上端的都是溫潤如玉儒雅內斂,實則這內心,卻是一個比一個深沉如海。
至於耶律宗驍……
遼皇看向一晚上都垂眸不語,表情冷凝嚴肅的耶律宗驍,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清這個兒子的心思了。曾經他對玉拂是呵護寵愛有家,素來是玉拂想要什麼,他都會不顧一切的為玉拂尋來。後來為了保護玉拂而出現的玉瑤,縱然面容與玉拂有三分相似,又是對他癡心一片死心塌地的,但他何曾多看過玉瑤一眼?
當真是將玉瑤當做是一顆棋子而已!可納蘭幕涼本應該也是這場權利平衡戲碼當中的一顆棋子,本來他們才是下棋的人,何時輪到棋子自己跳出來為所欲為!並且將下棋之人的心攪的天翻地覆的!更是如此的失魂落魄?
如果納蘭幕涼真的具備這般本事,那這樣的女子,趁早殺了,永絕後患!
思及此,遼皇眼底不覺閃過一絲陰鬱的殺氣。絲線再次看向耶律宗驍,發現他仍是如之前那般消沉淡漠,縱使錦衣華服金冠加身,昔日那高貴優雅的氣質,此刻,也是黯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