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滿朝文武賴上門 第6卷 253 正面交鋒
    白衣少年看了幕涼一眼,抱拳恭敬開口,「原來是納蘭四小姐。」

    「是我。看來異珍風雲齋的掌櫃的對這京都是瞭如指掌。」幕涼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卻自有一股冷冽寒澈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白衣少年不卑不亢道,「久仰四小姐大名,這整個京都如今何人不認識四小姐呢?」白衣少年說話語氣都顯得非常老道,與其年紀不太相符。

    待目光落在飛鳳送上來的夜明珠時,白衣少年微微一怔,眸子裡閃過一抹疑惑的光芒。這粉色夜明珠本就罕見,而一次拿出四顆更是少之又少。四名白衣少年皆是奇珍異寶鑒賞方面的行家,只一眼,便看出這夜明珠價值不菲,當下收了,也不多言,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幕涼可以在一旁架起的鐵鍋旁熬湯了。

    這旁邊擺著的各種作料一應俱全,鐵鍋裡的水已經沸騰了,底下的柴火燒的劈啪作響,人人都屏息靜氣的等待幕涼如何做出這鹹淡湯。

    幕涼清眸掃過面前鐵鍋,只是從裡面舀出來一勺子熱水,拿起兩個勺子,背對著眾人的時候,一個勺子裡面撒了一把鹽,將那撒了鹽的勺子放在地下的柴火上面烘烤,等上面的鹽粒子烤乾了,旋即轉身將一碗白水放在桌子上。

    白衣少年疑惑的看向幕涼,旋即揮手讓身後二人上前,盛熱水的小碗旁邊放了兩個瓷勺子,乍一看,兩個勺子一模一樣,因為這勺子上有繁複的花紋,所以也看不出有一層薄薄的鹽粒子烤乾的痕跡。

    等兩個白衣少年走上前拿過一人拿起一個勺子準備喝的時候,圍觀的百姓都是伸長了脖子,禁不住議論紛紛,

    「這不就是一碗開水嗎?怎麼回事啊?」

    「唉!四小姐這一遭恐怕是要出醜了!這沒有那麼大的頭,就不要戴那麼大的帽子!」

    圍觀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語的,一半的人頻頻搖頭,另有一半是癡戀幕涼的,此刻都是滿臉焦灼之色,踮起腳尖看向那兩個白衣少年,看他們有什麼反應。

    兩個白衣少年各自舀了一勺子湯,幕涼故意讓勺子沒有烤過的那個先喝。

    「淡而無味!不過是水。」那白衣少年喝完了,冷淡開口。

    人群中不覺爆發出不小的議論聲,看向幕涼的眼神更添擔憂不解。

    隨著第二個少年將勺子送入口中,部分人已經開始搖頭準備回去了,卻聽那少年清朗的吐出一個字,

    「鹹澀發苦!」

    「啊!!這……怎麼可能??」

    「說鹹了說鹹了!那個人說鹹了!」

    「嘿!你們別說,這納蘭四小姐還……還真是神了啊!這怎麼做到的啊!」

    圍觀的人群都要沸騰了,為首的白衣少年沖幕涼微微頜首,繼而抱拳開口,「四小姐才思敏捷,謀略勝人。在下佩服!請四小姐進去挑選一樣禮物!」

    白衣少年話音落下,人群再次發出連連震撼的聲音。這異珍風雲齋裡面可是寶貝雲集,光是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就有上百顆,且不說其他琳琅美玉了,只怕一般人走進去的話,都會挑花眼的。

    幕涼瞥了白衣少年一眼,淡淡道,「在你眼裡,這裡頭最值錢的是什麼?」

    白衣少年似乎對幕涼會問這句話一點也驚訝,但凡人都喜歡要一個頂尖之最。看來這納蘭四小姐也難以免俗。

    白衣少年表情清淡,揚手指著擺在屋內最中央位置的一個純金打造的金壽桃。壽桃以純金打造,四周鑲嵌一百零八顆大小均勻的紅寶石,壽桃底座更是用藍寶石製成底座,尊貴的金,耀目的紅,神秘的藍,色彩當中最為千變萬化的三種顏色被打造著運用的淋漓盡致,單是看上一眼,便會有種光彩奪目美不勝收的感覺。

    幕涼連連點頭,笑著開口,「很好。那就……」

    就在白衣少年準備吩咐身後的人將壽桃搬出來的時候,幕涼纖細手指微微一點,指的竟然是這少年身側角落裡看似毫不起眼的一柄長劍。這長劍該是有些年頭,劍身滿是歲月侵蝕的痕跡,劍柄的祖母綠寶石也已經磨損的厲害。

    白衣少年在聽到幕涼的要求後,臉色微微一變。有些難以適應幕涼突然的轉變。

    「啊……小姐,為什麼要那一柄破劍呢?」飛鳳一臉不解的看著幕涼。

    「本小姐喜歡呢。飛鳳,進去拿。」幕涼淡淡開口,寒瞳淡淡的掃過面色蒼白的白衣少年,眼底一抹淺笑莫名的就添了挑釁的意味,

    「四小姐……這長劍……您不是喜歡那金壽桃嗎?」白衣少年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語氣也不似先前清朗潤澤,而是帶著一絲莫名的侷促和緊張。

    幕涼見此,冷冷一笑,道,「怎麼?這位公子想告訴我,你們掌櫃的說話不算話是不是?既然如此,那也就別廢話了,我可就報官,留著讓官府解決這異珍風雲齋欺詐之罪吧!」

    幕涼話音一落,立刻得到了圍觀百姓的聲援。這其中不乏剛才沒有答上題目而損失了銀子的人,都是憋著一股勁的等在這裡,就想看看這如此為難人心的題目,究竟有沒有人解得開。

    「我們都支持四小姐!告他個欺詐之罪!」

    「對!讓你們掌櫃的滾出來!明明答應了納蘭四小姐,怎麼能反悔呢?這天子腳下,豈容你們再次蒙蔽眾人!」

    「就是的!四小姐要是報官的話,我們可都是證人!剛才他們的確是一個說了淡而無味,一個說了鹹澀發苦的!!」

    圍觀的百姓議論聲是越來越大,幕涼看向眾人,淡淡道,「多謝諸位肯為幕涼作證,幕涼感激不盡。」

    幕涼的語氣清清淡淡,與白衣少年此刻了冷汗淋淋的感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沒想到這納蘭四小姐當真厲害,之前少爺讓他不要小看她,他還絲毫不放在眼裡,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識貨之人,點的第一件寶貝就是少爺家傳的這柄長劍!這……這可如何是好?他若是受不住少爺的這柄劍,回去可如何面對少爺!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裡算了!

    這時,那少年身側的另一個少年朝他暗暗地使了個眼色,那眼神分明是告訴他,少爺的意思是,納蘭四小姐看好了什麼就給她!

    白衣少年微微一怔,一絲詫異的神采閃過,少爺竟然答應了?這……

    本來這長劍放在這裡,就是料定了不會有人能回答出這四道問題才放心大膽的放在屋子裡的,如今竟是被納蘭四小姐輕易的就給取走了!

    白衣少年雖然不捨,但當著這麼多百姓的面,又有少爺的吩咐,只能是一臉不甘鬱悶的讓開一條道,眼睜睜的瞅著飛鳳拿走了那柄長劍。

    飛鳳轉身將長劍雙手遞到幕涼身前,「小姐!」

    「拔出來!」幕涼沉聲吩咐,飛鳳得令,卻是連拔了三次都是拔不出來。白衣見狀,走上前一步,從飛鳳手中拿過長劍,用上了全部力氣將長劍拔出鞘。

    一時間,寒光凜然,冷兵器耀眼的寒芒頓時充斥整條街道。劍身光可鑒人,寒光粼粼。白衣少年將身上一絲髮絲吹到長劍上,髮絲立刻地段成兩半,保劍鋒從磨礪出,吹毛可斷!

    「小姐!這是寶貝啊!」飛鳳急忙著急的將寶劍搶回來,一臉激動地遞給幕涼。

    幕涼看向飛鳳,並不接過來,而是看似隨意的說道,「飛鳳,這長劍是給你要的。沒有稱手的兵器如何能保護我?」

    「小姐!」飛鳳震驚的看向幕涼,沒想到小姐竟然是給她要的,而她之前還覺得小姐選擇這柄長劍是虧了,其實小姐慧眼識珠才是。

    「傻丫頭,記住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外表的光鮮亮麗不代表他的真才實學!腳踏實地才是做人唯一準則!」

    「四小姐說得好!」

    「是啊!好一番洞悉人心的做人道理啊!只怕這道理就是讀了幾十年書的人都未必能看透啊!」

    「這四小姐對身邊的丫鬟真是好啊!如此好的機會自己不要點東西,竟然送給丫鬟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這樣的主子上哪兒找去!」

    人群議論紛紛,飛鳳將寶劍抱在懷裡,沖幕涼鄭重點頭。心中愧疚自己之前沒能猜到自家小姐的心思。沒想到如此珍貴的機會,小姐竟是為他選了一樣寶貝。

    白衣少年看著飛鳳懷裡的寶劍,抬頭望天。如果少爺這會子在身邊就好了,他一定抱著少爺大腿哭喊著,以後再也不敢小瞧女人了。

    「這位公子,第二題呢?」幕涼瞥了眼表情悲慼的白衣少年,冷笑出聲。

    當她不識貨嗎?弄那麼一大尊金壽桃擺在當中她就會看好了?這店舖的名字就是異珍風雲齋,當然找的是奇珍異寶,是能引起天下風雲變幻的寶貝了!金子?將來她想要多少還不是有多少!

    因為這第一題都沒人能答上來,第二題更是所有人連題目都沒聽說過。

    正在這時,人群後想起一陣不小的喧嘩聲,打頭騎馬的不是別人,正是拓博坤的貼身護衛蒼月。

    蒼月穿過人群甫一看到幕涼站在人群當中,她身後的丫鬟還抱著一柄寶劍,蒼月瞳仁閃了閃,急忙調轉馬頭來到拓博坤身邊。

    「王,前面就是異珍風雲齋。不過……四小姐在那兒,而且四小姐似乎是答對了問題。她的丫鬟抱著一柄長劍,應是從風雲齋裡面挑選的寶貝。」

    蒼月話音落下,拓博坤略微有些蒼白的面容閃過一絲波動。最後卻是輕歎口氣,準備調轉馬頭回去。

    這小女人既然不願意見到他,他若過去了,豈不是又招來她的不痛快!她昨天能在他強行把她帶到樹林裡卻沒有殺了他,已經是不小的改變了。對於她,絕對不能操之過急。

    「蒼月,繞路回去。」拓博坤話音剛落,另一邊街道上緩緩走來一隊儀仗隊,緋色馬車瑰麗奢華,琉璃車頂,十二層輕紗包裹的車壁,馬車的輪子更是用緋色輕紗紮起四朵蝴蝶蘭,遠遠看去,輕紗曼妙,像是從天山而來的感覺。飄渺尊貴,奢華瑰麗。

    拓博坤一看到走來的儀仗隊,瞳仁一暗,騎在馬背上的高大身影瞬間一凜。

    「王,是扣兒姑娘的……」

    「知道了。」拓博坤冷聲打斷蒼月的話,臉上的表情比之前再冷了三分。

    圍觀的百姓紛紛給胭脂扣的車隊讓道,隨著馬車緩緩停下,一襲緋色輕紗長裙的胭脂扣在侍女的攙扶下,邁著小碎步,盈盈冉冉的朝拓博坤走來。

    「王,你也來異珍風雲齋嗎?」胭脂扣甫一開口,聲音溫柔到了骨子裡,瞬間酥麻了在場百姓的心。

    眾人回過神來拓博坤竟然也來了,紛紛看向站在異珍風雲齋門口的幕涼,想起前陣子拓博坤對納蘭家四小姐的利用,而今這胭脂扣又與遼王關係熟稔,難不成遼王真正想保的並非席闌珊,而是胭脂扣?

    畢竟,這整個北遼,沒有一個女子敢主動跟遼王打招呼,這胭脂扣生在雪原部落,這一入城可就跟遼王說了好幾次話了,不是熟人又是什麼?

    百姓紛紛將同情的眼神拋向幕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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