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驍垂眸不語,明明是有沉重的心事,卻故意將一切都深埋在心底,不動聲色,將自身隴在一層煙波水霧當中,令人看不真切。
遼皇看著耶律宗驍愈發深沉的面容,一顆心提了起來,揮揮手,冷喝一聲,
「傳朕口諭,歐陽沖所為,朕暫時不與他計較。往事一筆勾銷不代表以後,若是歐陽沖惹是生非,朕絕不放過!」遼皇說完,冷冷的瞪了利豐一眼,利豐急忙尖細著嗓子喊道,
「退朝!」
「皇上!這……這萬萬不可啊!波斯狗賊在我境內胡作非為,皇上!」
「皇上!老臣家的馬!」
一眾大臣具是一驚,冷冷的看著作風一貫是雷厲風行的遼皇,今兒竟是三言兩語的就將這件事情蓋下去了。這並不像遼皇一貫作風。
大臣門此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正趕上各國使者進京,京都局勢萬分危急,在鄰近幾國,靖軒王朝最為強盛,也最為低調,一貫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有周邊小國妄想進犯,那靖軒王朝絕對是連根拔起。所以靖軒王朝雖然低調,卻不曾有任何小國妄想覬覦。
而波斯古國最為神秘,常年國門緊閉,就在其他小國嘲笑波斯古國閉門造車之際,波斯古國的文明卻是令其他國家望塵莫及。所以一直以來,便有了波斯古國皇族血脈通曉靈力的傳言。也使得波斯古國愈加的神秘可怕。
至於雪原部落,早些年經歷了一次屠城,這幾年一直都是白家在支撐著雪原部落,而雪原部落全族上下,對於拓博坤是敬畏有加。
還有最後一個便是以驍勇善戰野蠻偏執著稱的十八部落聯盟。
北遼在這五個國家當中,無論是國力物力財力,都屬中等。
傳聞波斯古國跟靖軒王朝的新皇和皇后的關係不錯,一旦北遼與波斯古國開戰,且不說歐陽衝到底擁有多麼可怕的靈力,單就一個靖軒王朝,就足夠北遼應付的了。而十八部落聯盟本就對北遼虎視眈眈,到時候勢必會趁虛而入,能揀一點便宜是一點,至於雪原部落,只會秉承拓博坤一貫的作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所以,北遼如今的情況是,學院部落可以打!十八部落聯盟也可以打!唯獨波斯,玩玩打不得!
如今歐陽沖擺明了挑釁在先,遼皇不會輕易與之引發衝突,當先是能忍則忍。
……
幕涼回到將軍府,將韁繩扔給飛鳳,讓飛鳳找一個懂得餵馬的家丁好生看著,這匹陸虎通人性,雖說是拓博坤用過的,不過幕涼還是很喜歡。
飛鳳和陸虎大眼瞪小眼,很想知道,小姐從書院出去再回到將軍府,這一趟從哪兒得來的這寶貝啊!
老李這時候也正巧回來,看到幕涼急忙掏出懷裡的銀票,一共三十張,齊刷刷的遞到幕涼身前。
「小姐,都按照您的吩咐把話傳給那些掌櫃的了,這三十張銀票是臨近京都的幾個縣城鋪子的掌櫃的交上的銀子,其他較遠的縣城只怕還需要十到十五日才能收到消息。今兒早上有一個掌櫃的像夾帶私藏,已經被老奴拿下,當著米鋪絲綢鋪子還有茶葉鋪子的幾十個掌櫃的打了一頓,然後又送進了大理寺。那些還在觀望的掌櫃的,本來是去大理寺打探消息的,老奴就故意放出消息說是那掌櫃的在裡面遭受酷刑,連家人也給連累了,那些掌櫃的全都乖乖的上交了銀票。不過要湊齊這些年虧空的額度,只怕……還要等他們都把田產細軟賣了才行。」
老李說完,幕涼點點頭,拿過那三十張銀票,勞力已經全都換成了一萬兩一張的,一共三十萬兩銀票,比起這些虧空的,還不足百分之一。
「繼續盯緊了那些掌櫃的。現在還要用著他們,如今正是各國使者進京的大日子,在這當口上,別出什麼亂子。還有,你找的那車伕辭了吧。一無是處,也不機靈,這三十萬兩銀票你都拿去,招兵買馬沒有銀子傍身可不行。如今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這陣子別做別的事情了,一個月內給我找到一百名技藝精湛的暗衛!銀子不夠再問我要,總之是精益求精,不容許任何濫竽充數者!
寧缺毋濫!」
幕涼將銀票一轉手又給了老李。
老李接過銀票,只覺得這薄薄的一張紙可是比一座大山壓下來還要沉重。
短短一個月,要找到一百名技藝精湛的暗衛……這簡直比登天還難啊!但是既然小姐交代了,多硬的骨頭,他都要啃下來。
「對了,還有。」幕涼叫住了想要離開的老李。
「小姐。」老李急忙停下腳步。
「稍後我讓寶兒整理一下我手上那五十間鋪子的情況,有救的就想辦法挽救,沒救的就賣掉。你將整理好的鋪子地址交給韓掌櫃五個人,沒人給他們五間鋪子,告訴他們,三個月內這些鋪子起死回生的話,每人送他們兩間鋪子頤養天年,要是故意拖延不給本小姐出力的話,讓他們好好回憶一下那天在我這裡想坐不敢坐,想站又不能站是一種什麼滋味!
好了,下去吧!」
幕涼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如何一般。可這話語說出來卻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巨大的壓力在其中。老李不由敬佩的看了幕涼一眼。這夫人心地善良,溫柔若水,受盡了欺負和傷害,可四小姐卻是人中龍鳳,不輸天下任何男兒!
四小姐如此強大,夫人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老李離開後,幕涼正準備休息,飛鳳在外面輕聲說道,
「小姐,耶律崧九皇子來了,說是要帶小姐去今天新開業的異珍風雲齋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