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涼在無數道癡迷的眼神中從容走上二樓雅間,去的還是上次的房間。甫一進去,便吩咐飛鳳和寶兒坐在她的對面,她則臨窗而坐,抬手隨意的推開窗戶,寒瞳淡淡的掃過窗外。
店小二目光從癡癡中回過神來,卻聽到門口的掌櫃小聲叫著他。
小夥計顛顛地跑到掌櫃的面前,就聽到掌櫃的小聲說著,「你怎麼讓四小姐坐這裡了?你個沒頭腦的!忘了昨兒三殿下把二樓都包了,你還讓四小姐上來!這一會三殿下來了看到了,你這不是找死嗎?」
掌櫃的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小夥計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可屋內的幕涼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寒瞳靜靜的看著窗外景色,薄涼無情地側臉,更加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這時候飛鳳和寶兒已經坐下來了,正準備站起來,卻聽到幕涼淡淡開口,
「都坐下。既然來了就沒有離開的道理。點菜!」
「是,小姐。」飛鳳和寶兒急忙應了坐下來。
掌櫃的和小夥計站在門口面面相覷,滿臉的尷尬和緊張。
「四小姐,這……這三殿下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過來了,到時候怕來不及收拾,您看……」
「掌櫃的,沒聽到我家小姐說什麼嗎?點菜!」飛鳳說著將一錠金子扔在桌子上,跟著幕涼日子久了,這丫頭也知道幕涼耐心有限,她這麼做也是為了這掌櫃的好,再墨跡下去的話,就小姐今天這脾氣,說不定就把這桃源樓給砸了。
「這……唉!」掌櫃的重重的歎口氣,還想再勸勸幕涼,房門卻被幕涼掌風凌厲掃上。掌櫃的心一驚,還沒看出來是怎麼回事,就碰了一鼻子灰。
「掌櫃的,這……這可怎麼辦?我這……是真的忘了啊!」小夥計一臉苦相,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掌櫃的煩躁的推開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不忘了吃喝拉撒??你看吧!這四小姐本來就不待見三殿下,如今這就要碰成一塊了……」
「掌櫃的,說什麼呢?竟敢在背地後議論三殿下?」冷不丁一聲冷喝響起,嚇得掌櫃的一個哆嗦急忙跪在地上,
「三殿下到來有失遠迎!三殿下,這……」
掌櫃的抬起頭看向說話的子前,子前一臉平靜如水,而他身後站著的耶律宗驍顯然是聽到了掌櫃說的話,此刻眸子淡淡的看向緊閉的房門,只覺得心尖上某個地方,倏忽一下,被撕扯的生疼。
「去開門。」耶律宗驍沉聲開口,眼底深邃如夜,看不出任何情緒,只那瞳仁最深的地方,隱隱的劃過一絲猙獰的血痕。
掌櫃的急忙爬起來,硬著頭皮說道,「三殿下,小的罪該萬死,不該忘了三殿下的囑托,一時疏忽了讓四小姐進了雅間,三殿下您看……」
掌櫃的已經嚇得說不出句子了,一旁的小夥計更是驚的臉色慘白。
耶律宗驍眼神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下一刻眼神突然一凜,冷冷道,「開門!!」
這一聲陰冷寒澈,像是裹了沖天的戾氣,完全不是平時那高貴優雅內斂穩重的氣質,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瞳仁充血,目光冰冷,週身都是冷凝的殺氣。
掌櫃的已經嚇得不會動了,子前見此上前一步推開房門。下一刻,耶律宗驍墨瞳看向屋內,一瞬血色光芒劃過,無盡失落陰霾眼底。
屋內空空的,根本一個人都沒有。窗戶開著,桌上白玉杯子裡的茶水還是熱的,可是他要見的人卻已經離開。
子前看到空了的屋子,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三殿下剛才那般生氣的原因,定是殿下感覺到了屋內的人準備離開,所以才讓掌櫃的開門……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這納蘭四小姐是不給三殿下一絲機會。
耶律宗驍看著空了房間,瞳仁一暗,旋即轉身下樓,一言不發。背影比來時更添沉重。
……
遼皇體恤雪原部落的儀仗隊長途跋涉,難免勞累疲憊,所以恩准儀仗隊在宮外驛站歇息一日,明日面聖。
一眾文武百官都被宣召進宮,商議明日晚宴事項。
除了真的氣病了的八賢王,就連拓博坤和耶律宗驍也出現在金鑾殿上 ,遼皇看著面無表情的二人,眉頭緊皺。正當遼皇準備開口之際,金鑾殿外響起大太監的通稟聲。遼皇揮手讓利豐前去看個究竟,不一會利豐一路小跑著回來,在遼皇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遼皇臉色微微一變,威儀的眸子快速掃過耶律宗驍和拓博坤。
最後視線定格在拓博坤身上。
「皇弟!」遼王沉聲開口,視線看似不經意的再次看向耶律宗驍。耶律宗驍垂眸而立,滿腹心事隱藏的更加深了。
「臣在!」拓博坤前一刻也在走神,遮在金鑾殿上就不能隨時掌控那個小女人的行蹤了,拓博坤生怕她短時間內又出什麼亂子而他不在身邊,所以這一顆心,根本不在朝堂之上。
遼皇看出拓博坤的心不在焉。心想你小子不就是想見納蘭幕涼嗎?朕這不就給你機會見了!!
遼皇沉聲發令,「皇弟,朕剛才收到奏報,波斯國皇子歐陽沖的馬車在京郊山溝墜毀……現在人還在壓在馬車下面。」
遼皇話音一落,滿朝皆驚。這波斯皇子可不比其他人,身份尊貴敏感,而且還是波斯國唯一傳人,這要是在北遼的土地上出了事情,波斯聖皇一怒之下,若是使用厭勝之術,則北遼堪憂!
拓博坤眼底閃過一絲冷笑,靜候下文。而耶律宗驍則是緩緩抬起頭來,正對上遼皇試探他的眼神。耶律宗驍斂了眸光,心中卻久久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