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驍!你自己跑上門來找死!別怪我對你下手狠毒!」
幕涼週身寒氣駭人,下一刻,小手飛快的捻過發間紫玉簪子下面的流蘇墜子,片片如鋒利刀芒的流蘇,嗖嗖的朝耶律宗驍脖頸飛來。又快又很又准!
「你、你真的敢殺我?!」耶律宗驍不可思議的看著飛向自己的暗器,一共是八片流蘇,一瞬如鋒利無比的飛刀一般,帶著凌厲狠絕的氣息,劃破空氣,朝他咽喉刺來!
幕涼冷笑一聲,狠狠道,「我為什麼不敢?你自己送上門來的,難道還指望我會對你這種混蛋手下留情?!」
下一瞬,耶律宗驍即將閃過迎面而來的暗器,卻見幕涼再次出手,這一次竟是直接從手心發射而出。
看到那密集如雨的暗器背後,幕涼眼底彎起的一抹薄涼弧度,耶律宗驍的心,這一刻,徹底的沉入無盡谷底。
就在前一刻,幕涼並沒有將手中的暗器全部扔出去,而是留了一半,當耶律宗驍全力以赴對付第一波暗器的時候,幕涼毫不留情扥將剩下的暗器擲出,一瞬如流星雨劃破天際,不大的房間內,破空之音四起,耶律宗驍快速揮舞衣袖,擋開了絕大部分的暗器,可幕涼第二次出手實在是太快了!耶律宗驍只覺得脖頸上一抹刺痛傳來,他抬手摸向那裡,一抹血痕在手心湮開。
血色鋪滿掌心,如寒冬臘月盛放的寒梅,點滴殷紅,刺目耀眼。
「幕涼……你何至於……如此恨我?如此怨我?」耶律宗驍眸中儘是那點點殷紅,再次抬頭看向幕涼的時候,眼底那複雜的情愫有增無減。
幕涼收回手,維持之前的動作,微昂著下巴,懶懶的靠在一邊窗前,身姿隨意,清眸皓然。
「恨你?怨你?你確定你說的是我?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呢?耶律宗驍,我對你是除了厭惡不屑再無其他!這恨從何來,這怨從何起,我是無心無情的人,沒有情感依托,沒有心的記掛,我真是不懂,你怎麼就看出我對你有恨有怨來了!你這不僅是犯賤找死,看來還喜歡大白天的做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幕涼的話愈加狠戾無情的刺著耶律宗驍心頭上最脆弱的一面。
她現在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份是什麼,只想痛快的將他陰暗的一面全都暴曬在光天化日之下,至於暴曬了之後如何收場,那不是她會考慮的事情!
耶律宗驍的身子不覺踉蹌了一下,腳下的步子始終停留在剛才,不曾往前邁出去一步!他的心現在就像是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上面,整個人都在瞬間被打垮了的感覺!
此刻,彷彿他能組織起來的語言,在她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他看著幕涼,這一刻,心如刀絞也一點不為過。
「你……你就不肯給我……一絲機會嗎?」他望著她冰封無情的面容,這張小臉堪稱傾國傾城,若是再加上這睥睨天下傲然無悔的氣質,更是世間女子望塵莫及的。可他怎麼早些的時候,就不曾發現她呢?一直當她草包無能,懦弱膽小!過去八年,甚至都不曾正眼瞧過她一眼!
明知她對自己一往情深,明知她為了見自己一面,不顧身體羸弱深入皇家獵場,每次都是傷痕纍纍被人嘲笑的下場,卻從不肯放棄!他那時,怎就不肯回頭看她一眼呢?
這一刻,耶律宗驍心底的痛,驀然化作無力的絕望。
本是將今日當做一個開始,卻是……成為徹底的崩塌!他和納蘭幕涼之間……真的沒有任何可能了!
她連如此決絕侮辱的話語都敢說出來!甚至還想殺了他!他們之間,注定不會回到曾經!
耶律宗驍的心,突然間被一股無名的力量,一瞬間,悉數掏空。
他空著心,空了身體,站在她的面前,愈加的無力,痛苦。
幕涼看著此刻呆怔失神的耶律宗驍,視線冷冷的移開,看向窗外,在他即將轉身想要離開的一刻,輕啟薄唇,冷冷道,
「站住!」
耶律宗驍本是轉過身去了,下一刻,無力的身子猛然轉了回來,瞳仁定定的看向幕涼無情薄涼的側臉,一絲希翼動容,在他眼底緩緩湧動。
「你聽好了,別再來將軍府找我!我不會再見你!該說的話我都說得一清二楚!再有下次,我那暗器之上必定淬了劇毒,等你自、投、羅網!」
幕涼的聲音淡淡的,輕輕地,彷彿是話一出口就會被秋風吹散,但那骨子裡透出來的堅定和決絕,卻是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耶律宗驍,前一刻,她出手之狠絕,要他性命一說,並非不可能!
掌心的鮮血已經乾涸,而他身體裡面流淌的血液,此刻……也靜止了一般,凝結成冰。
「你放心!我不會再來。」他的語氣同樣輕淡,卻是因為不甘和憤怒爆發到了極致無法收回的痛苦!
耶律宗驍轉身之際,眸子垂下,聲音沙啞低沉的響起,
「我這次來的目的已經告訴你了,玉拂也知道錯了,既然偷襲你的人已經死了。我只希望你不要與玉拂為敵。玉拂只是……只是太在意我的心是否三心二意才會如此做。其實,她是一個雲一般的女子,柔軟的心,讓任何人都不捨得傷害她,為難她。」
耶律宗驍話音落下,幕涼靠在窗邊的身子微微一凜,下一刻,唇角勾起一絲嗜血的弧度。
她對著耶律宗驍的背影無情嘲諷出聲,
「今日我真是長了見識!你們一個個看不住自己手裡頭的爛桃花,讓她們不自量力的對我痛下殺手!之後卻都到我面前來擺出一張癡心深情的面容!拓博坤說胭脂扣是不諳人事的單純丫頭,你就說你那心狠手辣的玉拂是雲一樣的柔軟女子!你們要說這些噁心人的話,以後滾遠一點再說!別再讓我聽見任何一句!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