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涼沒想到耶律宗驍如此冥頑不靈,不覺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你就等著讓你的天驕園所有人都為你陪葬吧!」
幕涼說完,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真是多一秒鐘也不想跟這個耶律宗驍呆在一塊了!他還上癮了!
她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他還死纏著不放!天底下的女人那麼多,他為什麼非要認準她了?
幕涼帶著一股子怒氣回到了書院。
桃源樓雅間,耶律宗驍站在窗前久久未動,眼底凝聚著濃濃的黑色風暴,此時的他,週身透出的都是寒冽陰冷的煞氣,一眾護衛站在門口,沒有一個人敢進來的,更沒有人敢打擾此刻的他。
這時,地上的耶律崧身子動了動,眉頭一皺,一臉痛苦的表情。
耶律宗驍轉身看了地上醒來的耶律崧一眼,瞳仁冰寒。耶律崧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環顧四周不見幕涼,這桃源樓內外看熱鬧的人也都散去了,偌大的房間,只有他和耶律宗驍兩個人。
耶律崧的脾氣向來是一點就著的,如今找不到幕涼,如何還能控制自己的脾氣。
「老三!幕涼美人呢?你快告訴我啊!」耶律崧以前對耶律宗驍還算是客氣,如今耶律宗驍惹了幕涼,耶律崧對他的唯一一分客氣也蕩然無存。如今的耶律崧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耶律宗驍五官深沉,週身都如同隴在一層霧氣當中,並不回答耶律崧的問題,反倒是冷笑著問著他,
「你問她作何?難不成,你還真的以為她會喜歡你嗎?」
那個女人連自己都看不上,又豈會看上這個一事無成的廢物耶律崧?
耶律崧不覺一愣,清澈的瞳仁眨了眨,下一刻卻是無所謂的笑出聲來,「哈哈!你想激怒小爺我是不是?告訴你啊,老三,我跟你可不一樣。當面一套,背地後一套。我喜歡幕涼美人是我的事情,我又沒求著她要喜歡我。正是因為幕涼美人知道我這一想法,所以才願意帶著我出門!我對她的喜歡是無慾無求的,我耶律崧就這麼個德行,也沒什麼好失去的,更不奢望得到世上最好的。
我只管付出,感動不感動不是我的事情,那要看幕涼美人的心有多狠了!在我找到下一個令我心動的女子之前,我會一直這麼喜歡她下去,不求任何回報。如果我這輩子都找不到再令我動心的人了,那麼就是等上她十年二十年,乃至是一輩子,我也樂意!
像我這般,在世人眼中不過是皇室的污點廢物,我還在乎其他的嗎?我只要自己開心了,幕涼美人也開心了,這不就夠了?其他的……我永遠沒有你那麼多的想法和負擔!」
耶律崧說完,得意一笑。抬手摸摸自己還酸痛的胸口,也從窗戶翻了出去。那背影透著青澀與無畏。
耶律宗驍的身子定在原地一動不動,下一刻,他的背影猛然踉蹌了一下,緊跟著後退了好幾步,身子重重的撞在屏風上面,轟然一聲巨響,屏風被他撞倒在地上,而他的身體也險些栽倒。
「殿下!!」
一眾侍衛頓時變了臉色,緊張的看著耶律宗驍。蘭英姑姑從侍衛當中衝了進來,緊張的扶著身形踉蹌的耶律宗驍,她雖然剛剛趕過來,但這桃源樓發生的一切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傳遍了京都大街小巷。
玉瑤已經被遼皇關了起來,可為時已晚。玉拂的名字早已是街知巷聞了。
如今人人都知道,利用納蘭幕涼這個可憐女子的男人不止一個拓博坤,就連北遼萬千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三殿下,竟然也作出了如此齷齪無恥的事情!
一念之間,天差地別,雲與泥的區別,就在此形成。
蘭英心疼耶律宗驍的名聲竟是被毀了,如今看到他遭受如此打擊,蘭英心底何止是嫉妒痛苦?
「殿下,蘭英扶你回去休息吧。」蘭英咬牙開口,眼底噙著淚,儘是不甘的妒意。
一個曾經名聲那般不堪的納蘭幕涼,憑什麼讓三殿下為她如此傷心痛苦?她究竟憑什麼?!
耶律宗驍身形一頓,突然一把推開了蘭英,勉強站直了身子,瞳仁一瞬冰封如萬年寒潭。
蘭英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上。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重重推開她的耶律宗驍,四肢都在發抖,心也跟著劇烈的顫抖起來。
耶律宗驍此刻捂著胸口的位置,臉色是煞白無光的。彷彿是,心臟的和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的剝離出體內……四肢百骸無熱血湧動,寒意刺骨。
「殿下,納蘭幕涼是不會心疼您此刻這樣的……殿下!」蘭英痛苦的跪在地上,她多想說,真正心疼殿下你的人是我啊!我跟在你身邊十多年,一個納蘭幕涼不過最近一個月才入了你的眼,可你心底的位置,卻為何一下子就被她填滿了呢?
這不公平!根本就不公平!
「你們全都滾出去!」
冷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耶律宗驍此刻拋卻了他一貫的溫潤如玉,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暴躁憤怒的耶律宗驍。
一眾護衛紛紛退下,蘭英跪在那裡還想開口,卻見耶律宗驍看著她的瞳仁深處,黑色泥漿瘋狂翻湧,唇齒之間狠狠的擠出一個字,
「滾!」
「殿下!!」蘭英痛哭流涕,一步步跪著後退出了房間。
大門被耶律宗驍甩手關上,他身子靠在門上,微微昂起如玉一般的下巴,一絲笑容,詭異,陰冷。
……
與此同時,皇家書院
納蘭天作看著青兒整理好的關於幕涼近十年來的遭遇,看著看著,竟是揚手掀翻了面前的書桌,連同青兒剛剛端來的參茶也扣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