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涼本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靜一靜,想想自己剛才心情波動如此厲害的原因,誰知還不等坐下就被人打擾了,還不等幕涼開口,跟著她來的耶律崧已經暴躁的要去隔壁房間砍人了。
「媽的!這是造反呢!當小爺不存在是不是?敢打擾我的幕涼美人休息,找死!」
耶律崧吼著就要衝出房間,卻被幕涼淡定的叫住了。
「行了,你坐下吧!那麼衝動做什麼。過來看戲不好嗎?」幕涼笑了笑,從盤子裡拿了一顆花生米,故意掉在腳背上,腳尖一點,花生米啪的一下打在房門上,竟是將房門生生的打開一道縫!正好可以看到隔壁房間鬧騰的景象。
耶律崧見此,目瞪口呆。雖然他也知道幕涼本事很大,可一粒小小的花生米就能打開如此沉重的房門,這……這怎麼可能啊?耶律崧愣愣的坐下來,對於幕涼的佩服,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單純的形容了。
幕涼如此優秀,如此深不可測!可是看看他自己……出了惹是生非……根本是一無是處。耶律崧過去十五年從未覺得自己是廢物一個,而今在幕涼面前,他心中最明顯的感覺就是自卑!深深的自卑!
幕涼這會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收起你的那些自卑吧。你要是沒本事令我刮目相看,就不要在我面前表現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你是堂堂男子漢,應該拿出你的真本事來,而不是如履薄冰的跟在我身後!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那以後也就沒有必要跟在我身邊了!是不是?」
不輕不重的一番話,卻是狠狠敲打著耶律崧的心,他不說什麼,垂下眸子看著地面,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握緊了拳頭。唇瓣也抿成了一條線,像是薄薄的刀片,透著一絲蒼白。
幕涼不再看他,扭頭看向隔壁房間走出來的一男一女。
幕涼終是明白一句話,何為冤家路窄了。
怎麼這隨意的想出來透透氣而已,都會遇到玉瑤和耶律宗驍呢?
耶律宗驍走在前面,一臉的寒霜凝結,長身玉立,卻不見昔日慣有的俊逸儒雅,而是週身裹滿了寒霜戾氣。
在他身後的玉瑤一張小臉也是凝結成了霜華,不顧一樓那麼多人看熱鬧的仰頭看著,玉瑤跺著腳,氣哼哼的喊著,
「表哥!你到底為什麼不同意退婚啊!拓博坤和納蘭天作都找皇上了,皇上都讓你退婚了,你為什麼就是不同意啊!表哥!」
玉瑤的聲音還帶著幾分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撒嬌。
此話一出,下面看熱鬧的眾人頓時響起一片嘩然聲。
幕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歪頭若有所思的看著耶律宗驍。
他這個當朝三殿下不是最聽遼皇的話嗎?如今這是怎麼了?還真就下定決心要跟她耗上了是不是?哼!他耗得起嗎?別到時候哭都沒有後悔藥買!
想到這裡,幕涼冷著臉將杯子拍在桌子上,眼底噙著冷凝的寒霜,清姿絕色,卻偏偏配上這樣一雙寒冽幽冥的瞳仁,不知該讓人感歎,還是唏噓!亦或是不顧危險的沉淪其中。
耶律宗驍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向玉瑤,淡淡道,
「你是如何知道拓博坤也去找的父皇?」耶律宗驍不覺瞇起眼睛看向玉瑤。
玉瑤不滿的嘟囔著,「我還能如何知道!那天我見遼王去見皇上,本來我是想在皇上面前告那納蘭幕涼勾引遼王呢,可是遼王去了,我哪敢啊,所以就躲起來偷偷聽了……」
「你躲起來?還偷聽了?」耶律宗驍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繼而卻是冷冷的嘲笑。
好一個拓博坤,為了納蘭幕涼竟然也是如此的機關算盡!想他拓博坤辦事素來是雷厲風行,絕對不會給任何人留下話題和把柄!怎麼可能讓一個玉瑤聽到他說給父皇的話!除非是拓博坤故意為之!
利用的就是玉瑤的沉不住氣和不顧場合!只怕明天全京都的人都會知道他耶律宗驍不肯退婚,如此耽誤著納蘭幕涼!到那時候,她納蘭幕涼獲得的同情分將會更多!先是一個席闌珊,替她擋了跟拓博坤關係不明不白的嫌疑,現在又是一個胡鬧的玉瑤,將他給推了出來,如今,整件事情,她納蘭幕涼看似最無辜了,最被動了!最值得同情了!是不是?
這時,一抹暗影從一樓閃過,快速來到耶律宗驍耳邊耳語了幾句。
幕涼看了眼那護衛,並不是明月。
下一刻,就見耶律宗驍的眸子一瞬看向這邊,那微微敞開一道縫隙的門縫,似乎根本擋不住他凌厲凜然的眼神。
屋內,幕涼衝著外面冷蔑一笑,哪怕是無聲無息,外面的耶律宗驍也能感覺到屋內幕涼冷冷的嘲諷表情!
幕涼這會子安然喝茶,她怎麼倒是忘了,如今自己這身份,可是走到哪裡都會被人盯著的,想必,剛才這護衛就是耶律宗驍身邊時刻盯著自己的護衛吧。如今正好是告訴了耶律宗驍自己的行蹤。
還真是連看一齣戲都看不安生。
耶律宗驍對幕涼這邊的關注,自然也引起玉瑤的主意。玉瑤盯著那微微敞開一道縫隙的房門看了一會,眼珠子一轉,抬腳就朝這邊走來。耶律崧身子一凜,正要起身去堵住房門呢,卻見幕涼衝他擺擺手,低低的說了句,
「你去屏風後面等著,就算天塌了也別給我出來幫倒忙!」
耶律崧一愣,站在原地遲疑著要不要像個縮頭烏龜一般的躲起來!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就跟之前看到的席闌珊一樣。
可是當他看到幕涼眼底的寒澈冰封時,耶律崧又不敢違背幕涼的意思。
幾乎是幕涼話音剛落,玉瑤也已經到了門口。
透過敞開的縫隙,幕涼看到玉瑤身後,耶律宗驍眼底閃過點點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