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崧一臉花癡的盯著幕涼,半晌才想起問幕涼,
「陪你出去?去哪兒啊?」
「桃源樓,順便幫你鑲上那顆牙。」
幕涼的話讓袁芳芳和耶律自強同時一愣,都是目瞪口呆的看向笑的花癡的耶律崧,然後再看看一臉平靜的幕涼。都覺得不可思議。
納蘭幕涼這性子會看上耶律崧,打死他們也不信!
幕涼說完就轉身走了,耶律崧站在那裡,攥著被幕涼打掉的那顆牙,嘿嘿笑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整個人就好像魔怔了一般。袁芳芳和耶律自強同時歎口氣,搖搖頭,轉身走出院子各忙各的。
袁芳芳忙著出去買新的胭脂水粉,而耶律自強則忙著去其他班走動走動,如今十一班因為幕涼的出現,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任人欺凌侮辱的十一班了,而是無人敢惹,無人敢非議!耶律自強想著趁熱打鐵籠絡人心,也好為將來自己出去鋪一條好路。
只有心思單純的耶律崧滿腦子都是幕涼幕涼幕涼……做什麼事都恍恍惚惚,一門心思就是明晚的約會。
……
第二天傍晚,老李駕著馬車等在十一班後院。
這皇家書院的學生,雖說不能擅自外出,但每隔五天的傍晚是可以出去一趟的。不過這個規矩用在幕涼身上,形同虛設。這皇家書院困住的不是她,如今困住的似乎是拓博坤和耶律宗驍。
現在不是她想不想出去,而是她想不想留下來的問題!
她若不想離開這裡,誰又能強迫得了她呢!她也發過誓言,將來出去的話,一定要拓博坤八抬大轎親自來十一班求她!
上了馬車之後,幕涼捧著一本書靜靜看著,耶律崧在一旁抓起一本書,隨意的翻看了幾頁,便百無聊賴的扔在一邊,又打開茜紗窗看向外面的街道。今兒正好是集市,每月的這一天晚上都會集市,往常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閨秀,這會子都會喬裝打扮一番出來透透氣,逛一逛。或者是看看有沒有合眼的公子少爺,留意之後暗暗記下,將來也好打聽一二。
北遼的女子不比正統中原的靖軒王朝,民風要開放許多。女子不一定非要等到花燈會才能出門,平日裡的集市也可以出門逛逛,只不過不能太過招搖。
耶律崧臉上的傷塗了藥之後,好的七七八八,倒是看不出什麼,如今甫一打開茜紗窗,一絲微風拂面,英俊少年郎的純淨氣質和屬於皇室貴族的桀驁不羈,一瞬俘獲了車外無數少女的目光。
耶律崧掃了一眼那些庸脂俗粉,眉眼冷淡。越是如此,越加令那些見慣了自詡風流瀟灑的公子哥的千金閨秀們動容,紛紛往前探著身子,想要更近距離的看清耶律崧的容貌。
只是,耶律崧這會子偏偏咧嘴沖身後的幕涼說了一句話,
「幕涼,你冷不冷,冷的話我關上窗戶好不好?」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那缺了一顆門牙的雙唇之間格外醒目,冷風灌進牙縫刺激了神經,一瞬疼的耶律崧呲牙咧嘴。前一刻還是俊逸清秀的少年郎,如今卻是……呲牙咧嘴的怪物!
「啊!」
「太可怕了!不會是沒牙鬼吧!」
「快走快走!!別看了!大晚上的出來嚇死人了!」
本來是圍在馬車邊的懷春少女,如今個個都用絲帕捂著臉,跑起來就跟有狗在身後追著一般。
幕涼見此情景,低頭淺笑,揮揮手讓耶律崧關上茜紗窗。
沒牙鬼?這些女人還真能想像!不過是看到了跟想像不太一樣的內裡,就如此大的反應!殊不知,這世上能有多少人多少事,能做到表裡如一的!如此大驚小怪,若是將來成親了,豈不是要天天喊破了喉嚨?
幕涼冷冷一笑,旋即低下頭,仍是一言不發的安靜看書,那認真專注的模樣,令一貫好動坐不住的耶律崧竟也是不敢打擾,索性兩手托腮,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
其實算起來,耶律崧今年還不滿十六呢,比幕涼附身的這具身體還小了兩歲,別說幕涼心中無情,就是想動情,也不會找比自己小的!
馬車一路顛簸著到了桃源樓。馬車停下,幕涼合上書,冷冷的甩給耶律崧一句,
「你再看的話,我就挖了你的眼睛掛在這馬車頂棚上,讓你每天十二個時辰不眨眼的看個夠!」
嘶!
耶律崧猛地回神,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子寒氣湧遍全身,他立刻眨眨乾澀的眼睛,撇撇嘴,乖乖地跟在幕涼身後,上了桃源樓二樓。
「幕涼,你這是要來見誰?」
耶律崧好奇的問著幕涼。雖然他性子單純無邪,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幕涼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帶他出來吃飯,一定是有原因的。
幕涼不說話,抬腳踢開了二樓雅間的門,動作利索乾脆,沒有一絲粗魯無禮,倒是透著一股子颯然靈動的風采,藕荷色長裙的裙擺微微擺動,腳下步子輕然而動,腰間綴著的珍珠鏈子隨著走動一步一瑩然,說不出的曼妙生姿。
那絕美五官,隴了三分清冷七分淡然,不施粉黛卻能綻放奪目光彩,如墨長髮鬆鬆的挽起一個髮髻,不過是一根簡單的白玉簪子,便別出了萬般風情,嬌艷動人卻不落俗套,一時令房裡的人有一瞬迷了眼撩了心的感覺。
納蘭天作仍是一身威嚴肅穆的藍金色朝服,頂戴花翎,寶玉官靴,一品高位,年輕丞相,腹黑……天下無雙!
關於他的傳說太多。不亞於年輕稱王的拓博坤,更不亞於為人津津樂道的天之驕子耶律宗驍。但他的故事大多都與朝堂有關。納蘭天作這個人,似乎與將軍府完全絕緣,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是掛了一個將軍府長子的名聲,卻連將軍府的大門一年都不進去幾次。
門一開,耶律崧看到裡面的納蘭天作臉色微微一變,再看向幕涼,瞳仁不覺暗了暗。
眼底分明有一絲自卑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