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過去的四個女人,以李喜兒為首,就跟瘋婆子一樣將納蘭雲馨撲倒在地上,揪頭髮的揪頭髮,撕衣服的撕衣服,扇耳光的扇耳光。畢竟誰也不想下半輩子都變成殘廢,都是賣力的廝打著納蘭雲馨,只求幕涼能放過她們。
幕涼這會子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戲,眼底無波無瀾,靜謐如深海,又如浩瀚宇宙無底黑洞。
讓此刻站在她身側的袁芳芳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這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如果說這個納蘭四小姐是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可她從來都沒爭過什麼,奪過什麼,反倒是有種被逼無奈的感覺,如果說她冷血無情,殘忍狠毒,可她明明就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那些人挑起來的。
這樣的女子,世間罕見!
不動是那傾國傾城艷絕天下的大美人,一動,則是驚天動地,撼動天下!
袁芳芳不覺看向站在幕涼另一側的耶律崧,耶律崧則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幕涼,眼底有震撼、有訝異、有崇拜、有自卑!同時,還有濃濃的癡迷!耶律崧還年輕,卻是一頭墜了進來,只是他迷戀誰不好,偏偏迷戀上了幕涼……
袁芳芳不由得瞇了瞇眼睛,冷不丁,一聲清冷之音低低的在耳邊響起,
「你那金步搖還留著做什麼?等著朝廷的人來搜集證據嗎?還不扔了!!」
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彷彿有人天生就是從萬年寒冰裡面蹦出來的,渾身上下都是刺骨的寒氣。
袁芳芳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這聲音明明是身前這納蘭四小姐傳來的,可她卻沒有回頭,依舊是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這聲音也只有她袁芳芳一個人能聽到!
她剛才那話什麼意思??難道說倒在地上的人,還有李喜兒等人的失常都是因為她頭上的……金、步、搖?
袁芳芳身子不覺一顫,看看四周沒人看她,都是在看地上滾作一團的五個女人,袁芳芳立刻摘下自己的金步搖,低頭一看,金步搖的流蘇,最下面一行明顯少了一圈,她快速數了數,正好六片金片片沒有了!
六片??
袁芳芳視線在扭打納蘭雲馨的四個女人身上飛快的轉了一圈,然後是地上還在抽搐吐白沫的兩個男人身上看了一眼,正好六個人!!
袁芳芳頓時覺得渾身冰冷,一股子無名寒氣從後背蹭的一下竄了上來!!這金步搖金光閃閃的流蘇竟然成了殺人的暗器?這納蘭幕涼的手段令她再次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袁芳芳響起幕涼的話,快速將金步搖藏在袖子裡,想想不安全,狠心將流蘇扯下,趁人不備塞在了鞋子裡面,佯裝整理頭髮,抬頭風騷一笑,甚是自然地將金步搖插回到頭上。
雖然眼神帶著一絲緊張,但那臉上的風騷表情卻做的自然從容。幕涼勾唇笑了笑,這袁芳芳倒不失冷靜聰明,表面上大大咧咧瘋瘋癲癲,其實也是大智若愚的性子。這個人……日後可用!
袁芳芳這邊剛剛解決了金步搖,就見耶律自強從門口那邊急匆匆的跑進來,當即挨了袁芳芳和耶律崧同時的白眼珠。
耶律自強尷尬的笑笑,卻是一臉討好地看向幕涼,小聲道,
「納蘭四小姐,趙貴妃和皇后來了,已經到了書院門口了,馬上就要進第一班了,你看我們這是……」
耶律自強話音未落,袁芳芳和耶律崧臉色同時變了變。一個是因為聽到了趙貴妃的名字,另一個是因為聽到了皇后的名字。
幕涼眸色閃爍一下,微微昂起下巴看向地上還在撕打著幾個人,起身踢開身後的凳子,冷聲吩咐袁芳芳等三人。
「你們三個,從地上找點血抹在臉上,衣服全都撕碎了,頭髮也全都打散了!快點!」
幕涼話音落下,率先揪過距離自己最近的耶律崧,拇指和食指快速扯下他束髮的白玉髮簪,長髮垂下,亂糟糟的遮住了半張臉。耶律崧的臉本就花的可以了,如此一來,就說他是外面的叫花子也沒人懷疑。幕涼更是直接的扯開了耶律崧的衣服,耶律崧張大了嘴巴,一臉震驚的看著幕涼……卻又有一種幸福的陶醉感……
幕涼看到他那一臉花癡,不覺抬手一拳揮在他的嘴唇上,本來是想製造點嘴唇腫了的效果,誰知耶律崧這時候正好裂開嘴笑了,這一笑不要緊,幕涼這一拳用力的中心點正好是在耶律崧的門牙上,只聽到砰地一聲悶響,耶律崧嗷地一聲之後,一塊白白的,疑似門牙的物體從耶律崧嘴巴裡飛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幕涼腳下!
幕涼一愣,手背關節上隱隱作痛!
袁芳芳和耶律自強見了都是臉色煞白,紛紛捂著自己的嘴巴嚇得說不出話來。難道他們也要打掉門牙……
幕涼看到二人一動不動,臉色不覺一暗,抬腳踩在了耶律崧的門牙上,一臉鬱悶的開口說道,
「這是失誤!不用效仿!」
呼!
袁芳芳和耶律自強頓時長舒一口氣,急忙打散了頭髮撕開了衣服,從地上昏迷不醒的先生臉上抹了鮮血擦在臉上脖子上,與還在廝打中的李喜兒等人可謂是遙相呼應。
最慘的當屬耶律崧,因為犯花癡丟掉了一顆門牙,現在捂著缺了一顆門牙的嘴巴站在那裡,一臉哀怨的看著幕涼。
幕涼這時候懶懶的彎腰撿起地上耶律崧帶來的桌子腿和一塊殘破的桌面,一個胳膊夾著一塊,安靜的站在屋子中央,待看到;兩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進了這個院子,幕涼瞳仁幽幽垂下,迅速遮掩了眼底的清冷桀驁,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楚楚可憐的嬌弱氣息,那一眼垂眸的嬌弱芳華,讓耶律崧一時間忘卻了門牙被幕涼打落的劇痛,瞠目結舌的看著如此變化的幕涼,震驚的不知所措。
門口兩隊人馬恰在此刻走入院中。趙貴妃和皇后同時走了過來,滿眼華貴,光彩逼人!
「天下絕色,遠遠不及一個納蘭幕涼。」清幽的一聲歎息從對面屋頂上傳來,誰都沒有發現,有一抹煙青色清雋身影坐在那裡看了良久的戲。
終是忍不住發出這一聲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