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天作話音落下,幕涼眼底寒色一片。
她不想聽到關於將軍府的一切!納蘭天作口中的將軍大人,在她眼中就是一個不顧親生女兒死活的禽獸而已!
站在幕涼身邊的飛鳳和老李都是察覺到了幕涼眼底的怒色,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莫說是幕涼本人,就是飛鳳和老李這些年來目睹小姐所遭受的一切,也是心痛不已。奈何他們力量微薄,能做的始終有限。
下一刻,納蘭天作修長身影已經落在幕涼身前的樹幹上,動作之快,令人乍舌。
幕涼看向三步之內破陣的納蘭天作,臉上的表情突然歸於一種可怕的平靜!越是遇到強大的對手,心底越要平靜!
「哼!三步破陣,虧你想的出來!」幕涼的聲音淡淡的,雖說沒了之前的冷冽寒徹,卻比之前還多一分疏離。
納蘭天作臉上笑意不減,指著那半個狗洞大小的活口,悠悠道,
「沒辦法,四妹喜歡劍走偏鋒,如我,自然也是不走尋常路了!」
「你當自己是賣鞋的!!」幕涼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飛鳳和老李都是一臉詫異的表情,納蘭天作更是莫名的看著她,不懂她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誰讓你上來的!現在這八卦陣是我佈陣,你是來破陣的!滾下去!」
幕涼聲音再冷三分,一句滾下去讓納蘭天作身後的青兒臉色變了好幾種顏色。且不說表哥身份是她的哥哥,還是當朝一品丞相,單就表哥這玉樹臨風的氣質,一般的女子見了,只怕眼珠子都不會轉了,怎麼到了納蘭幕涼眼裡,連一塊泥土都比不上呢?
納蘭天作合上手中折扇,看了眼自己腳下,再看看幕涼,不覺笑著開口,
「好,既然八卦陣還未破,那我還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且看,下一輪,鹿死誰手!」
語畢,納蘭天作提氣離開,幕涼亦同時吩咐飛鳳下去移動樹木,這一次,竟是連半個狗洞也不給他留了。幕涼如此做,等於是把自己也逼到了一個絕路上!她不求退路,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就沒想過後退的一天!
至於納蘭天作,這是他自尋死路!八卦陣變幻莫測,但是萬變不離其宗。之前是移動過的樹木,如今全都被幕涼歸於原位!一時間,將納蘭天作死死地困在其中。
這一招看似是破釜沉舟,同歸於盡!飛鳳和老李都抱定了必死的心留在幕涼身邊。幕涼看向二人臨危不亂的神情,不覺輕輕點了點頭。她身邊不需要危險來臨之際自亂陣腳的人!要忠心於她,還要有膽識謀略。
八卦陣變成了一個口字陣。四面環繞,圍追堵截,從哪一個地方衝出去,都注定是要撞的頭破血流!
幕涼此刻依舊站在高高樹幹上,靜靜看著下面閒庭信步的納蘭天作!不得不說,如果他不是將軍府的人,或許會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不愧為年輕丞相,有膽有識,處變不驚!
但是幕涼一想到他跟納蘭風嘯和納蘭風唳都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對他就一點好感都沒有。
與此同時,屋內,拓博坤透過敞開的茜紗窗將院子裡的場景看的清清楚楚。墨瞳抬頭,靜靜看向對面最高那棵樹幹上站著的絕色少女。清冷氣質,絕美容顏,如同在暗夜妖嬈綻放的玫瑰,又如深山之中最名貴的曼陀羅花,花開艷艷,鳳視天下的感覺。
他不覺瞇起眼睛打量她此刻的神情。他沒料到,她連八卦陣都能改了!
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
這八卦陣是有家藥廬的掌櫃的佈置了十年的陣勢,不同於普通的八卦陣,陣中有陣,十年來無人能破。而她,卻是三兩下將八卦陣改成了她自己的防禦陣勢。如此能力,北遼又有幾人具備?
他該震驚於她的驚才絕艷呢?還是盡快的將她留在身邊,免得被別人覬覦了去。
幕涼在樹頂上站了多久,拓博坤就在房裡看了她多久。一牆之隔,空氣之中慢慢湧動發酵一股令人心思恍惚的情愫。雖然拓博坤不知道她來這裡的目的,但是現在事實很明顯,不管幕涼想要什麼,如拓博坤,都會毫不猶豫的拿了給她。
只是她的心,卻根本不在任何人身上。
她牢牢地守著自己高高砌成的壁壘,不容許任何人走近半步!
拓博坤眼底的光芒不由得暗淡了一分,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身後,血鷹見此,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剛才主子臉上那表情是……是自嘲的表情嗎?會不會是他眼花了?主子如此自信冷靜的人,怎麼會露出這般失去自信的神情?血鷹不覺抬頭看向對面樹幹上,不覺搖搖頭,世間芸芸眾生,也只有一個納蘭四小姐能讓主子如此模樣了!
正在這時,掌櫃老張在門外求見。
拓博坤收回思緒,回身坐在窗前的軟榻邊,視線仍是鎖定樹幹上的幕涼。
老張進來後,看了眼打開的窗戶,並不多言,低下頭輕聲道,「王,銀狐侍衛的傷情不容樂觀。目前還缺一樣藥引子這解藥才能成型。」
老李說完,拓博坤眉頭微蹙,啞聲道,「什麼藥引子?」
「三棵千年人參的根熬成的水。」老張說完,拓博坤驀然抬頭看向對面的幕涼,神色變得凌厲嚴肅。
老張不敢延誤,只得實話實說,「回王,這千年人參整個京都一共三棵,前面兩棵,一顆年前給了四小姐服用,當時四小姐身體虛弱,需千年人參續命。另外兩棵就在小人的藥廬內,但是……」
老張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有些為難的看向拓博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