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薇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沒有上前去找他們,沒有去找梁絲絲理論,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明明就是來散散心的。
可這一秒,她又退縮了。
所有的勇氣在梁暖暖出現的那一刻消失得乾淨。
梁暖暖身上穿得是一身國際名牌,而她……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加起來不超過三百塊。
從前的自己該和梁絲絲一樣,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現在,她真的什麼都不想了,對所有的一切事物,全部變得無所謂。
現在的她又何必上去自取其辱呢……
身子探出牆角,白雪薇沉默的離開了。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了,沒有必要,搞的人盡皆知。
更何況,現在她根本都不在意這些事情了。
白雪薇坐在孤兒院的某個教室裡,從晚上一直呆到天亮,從漆黑的夜呆到東方轉成魚肚白……
天濛濛地亮起來,白雪薇坐在椅子上,漸漸望見了山下那一塊一塊的花田,顏色依然美麗……
明明是極安靜的地方,白雪薇卻覺得很吵,好像耳邊全是商場那種嗡嗡的嘈雜聲,轟炸著她的耳朵。
一點一點侵蝕著她。
…………
「知不知道你們白家為什麼會滅門?都是你的媽媽偷了機密文件給了季楓,季楓告到了法院,你爸爸被逮撲,當場擊斃。」
「你媽媽根本就不是承受不住壓力才跳樓死的,她是被季楓欺騙了,季楓根本不會離婚娶她,所以她在絕望之下才選擇自殺。」
「這一切都是金程與季楓造的孽,季宇恆和白雪薇雖然是異姓,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是季楓與白林的妻子,所生下的女兒……」
…………
她以為的美滿家庭是一個空殼;
她以為的父慈母愛是一個假相;
她從小就想嫁給季宇恆的夢想……只是一個永遠不會實現的笑話。
她和季宇恆永遠那都不可能了……永遠都不可能會結婚。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結婚。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小時候的自己活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和假相中……而那些假相偏偏是她最美好的記憶。
這麼多年來的真相,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經知道了……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真相大白了……
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季楓與媽媽的私生女……
多諷刺啊……呵呵……
東方的太陽逐漸升起來,照亮大地,把山下的花田照耀得更美……
白雪薇持著一個坐姿一晚上沒有動,身體早已經僵硬麻木,但她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
沒有痛。
沒有傷。
沒有難過。
一夕之間,她失去了一切,可她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連一絲一毫掉眼淚的感覺都沒有。
她的心就跟身體一樣漸入麻木……什麼都感覺不到,麻木得平靜。
「薇兒,師父知道你肯定在這裡。」
白啟明沉穩的聲音忽然傳來,穩健地走到了她面前,身上已經換了嶄新的西裝,渾身彰顯著志得意滿,步步生風,與之前大不一樣了。
師父?
他還是她的師父嗎?
白雪薇目光凝滯地望著山下的花田,一句話都沒有說。
白啟明走到她身旁坐下,與她並肩坐在窗前,一張隱有皺紋的臉依然有著英俊,望著山下的花田感慨地道,「薇兒,你沒事吧。」
白雪薇沒有說話。
她有事嗎?
她也不知道。
「薇兒,你不要想太多了,這一切都是事實,我只是現在才告訴你,事先沒有給你準備一下,不要傷心了,好嗎??」白啟明轉頭注視著她沒有血色的臉,伸手想拍上她的肩,
看著她僵硬呆滯的模樣,半晌,白啟明的手還是落了下來。
很久,白雪薇才張口,「從你回國,就在謀劃昨天的事了,我以為你只是退婚讓季家難堪,原來是你在是要在季家的週年慶上揭發豪門醜聞,揭發所有的事情,很好很完美的計策,你真的成功了。」
白雪薇的聲音很淡很輕,沒有一絲感情,就好像不在講自己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