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你為什麼要告訴瘋子……你看!我們的約會怎麼辦才好?
此時的我,真可稱之為是欲哭無淚,原來是期待的感情大升溫的約會,在身邊江雅蘭凌厲如刀的目光下,卻彷彿進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這是在速而街,期待中的兩人世界,在三個小時前便宣告破滅,當江雅蘭左手挽著有容妹妹,右手扶著祝纖纖,用那鮮艷明媚的笑容輕輕道出:「啊,好巧!」的時候,我真想上前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蘇怡只來得及送給我一句抱歉的話,便被江雅蘭整個人從我身邊拉了過去,兩女以「好姐妹式」的交流方法走在前面,把我整個地拋下。
從兩人約會變成五人逛街,唯一的男性自然而然地淪落到了跟班的地步。看著前面的江雅蘭以無比的熱情半摟著蘇怡招搖過市,我恨得牙癢癢的。
纖纖害羞,自然不會和我找話說,也只有有容妹妹,才會在和她的姐姐們笑談的空隙裡,送給我幾個甜甜的笑容,或者粘著我給她買些小玩意兒。
即使這樣,我也非常感激啊!真不愧是我的有容妹妹!
對現在的我來說,這種心情是非常有必要的。至少,它中和了我滿心對江雅蘭可恥行徑的鄙視和仇恨,以及腦中源源不絕將其大卸八塊的暴力思想……
江雅蘭一定是有陰謀的!看看她,扯著蘇怡不放手,就好像是在我和蘇怡之間隔下了一層厚厚的牆壁--這種有意為之的局面,必定經過了計畫,才能施行得這麼順利,她想幹什麼?只是護著蘇怡,不想讓我和蘇怡去「開房間」嗎?
鬼才相信!
利用現在沒有人打擾的時機,我開始一步步地推演江雅蘭這樣做的最大因由。
和我做對?太膚淺;鬧著好玩?太無稽;防衛心理過剩?似乎有點道理……可是,她江雅蘭是那樣的人嗎?而且,她應該對蘇怡有信心。那麼,會是什麼?
腦子迫不得已地多轉了幾個圈,很不幸,方向似乎偏了些,我先想到了和此時的江雅蘭頗為類似的韓明雪,由彼及此,腦子裡面驀地生出了一個不怎麼應該的想法……
不會是那樣吧!
江雅蘭在我心中的危險指數,此刻以大幅度提升,我第一時間想到了蘇怡的安全問題,從這個層面上看,現在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大美人兒,此時的肢體接觸頓時變成了另外的一種味道,令我冷汗橫流。江雅蘭,你竟然……
思至此處,我也顧不得什麼了。快走幾步,趁著江雅蘭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把她拉出三尺開外,和蘇怡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
這下子,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我聽到有容妹妹在後面低聲讚歎:「哇,哥哥這時候好霸氣!」
誤會了!我苦笑,但也沒有解釋什麼,這種事情更是解釋不清。我先用惡狠狠的眼神狠瞪了要反抗的江雅蘭一眼,煞住了她的銳氣,然後才送給蘇怡一個笑容。
「對不起啦……有件事我要和江雅蘭講一下!」
不等回復,我扯著要發火暴怒的江雅蘭遠遠地走開,手上透過的真氣足以讓她無力反抗,直到數十公尺外才鬆開手,這地方,離蘇怡那裡已有了好一段距離了。
剛停下腳步,江雅蘭便用她半生不熟的「劫火紅蓮」
內勁,猛震開我的把持,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在大街上和我打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真宇,你有毛病啊!」
她輕撫著自己已經通紅的手腕,眼睛在冒火,這樣子應該是比較好笑的,可我卻一點笑的心情也沒有。事情大條了!不用培養情緒,被自己的推理嚇住的我,臉上是近乎於冷凝的嚴肅。
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不想把這樣的事情挑明了來說,畢竟江雅蘭這妮子也是我的朋友,和韓明雪相比,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實在是高得太多。
不過,顯然,再度相比之下,蘇怡更重要!
為了不傷及江雅蘭的自尊,我努力的揣摩著,如何才能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委婉一些!急得臉上都冒出了汗來,江雅蘭看著我的眼光已經變了,似乎她現在當真是把我當病號來看待了!
這種情勢絕不能再繼續下去!我一咬牙,低下聲,但依然鏗鏘有力地道:「江雅蘭,我知道你今天為什麼要這樣做了,你這樣做,值得嗎?」
幾乎是立刻的,一剎那的驚訝過後,她紅暈上臉,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也間接地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測。霎時間天昏地暗,我眼前一黑,感覺到眼前的麻煩差不多要將我整個地沒頂。
天啊……怎麼現在世上的美女都愛這個!
明明早就小心不要讓心情失控的,但在這種直來直往的刺激下,我還是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以一個世交兄長的身份申斥眼前的美少女。
「這怎麼可以!哦,應該說絕對不行!你要明白,這是絕對沒有結果的,你要明白,我……」
「不要你來多嘴!」
江雅蘭終究還是抑制不住溫度急劇上升的血液,俏臉上整個地通紅起來,她現在這是羞澀還是羞愧呢?
見她甩手要走開,我一把將她又抓了回來,強迫自己用最最真誠、最最懇切的話語,一字一頓地勸說這個已經步入歧途的少女。
「停止吧,江雅蘭,這樣對你對小怡都沒有一點兒的好處……」
「不要再廢話了好不好?」
「你必須要明白,再這樣走下去,你和你所鄙視的韓明雪一點兒區別也沒有了啊!」
「你少廢……呃,什麼意思?」
「你明明還是很討厭那個女人的,可是你現在,為什麼又往她的路上走了呢?你老爸就你這一個女兒,你這樣的行為,讓他情何以堪……」
已經完全進入了情況,我把心裡面的話全數地在這個時候傾倒了出來,說得舌燦蓮花,足以生死人而肉白骨,雖然在既定的事實面前,這些話語並不會太有用,但怎麼說,由我這半個當事人來說項,那成效應該還過得去。
只是,我的自信心在江雅蘭後期的反應之前,觸礁沉沒。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有可能是她已完全地恢復過來,心裡面不再驚惶失措,所以,她的外表由羞惱轉成了深深的茫然,這是要裝糊塗了,我惱怒道:「就是那個啦!」
「哪一個啊?」
她還是這樣裝傻,這怎麼行?絕不能給她緩衝的機會!我一咬牙,狠狠地下了決心,低吼道:「就是和韓明雪一樣的事……我是說GL啦!」
雖然在最後臉皮還是不夠厚,只用西羅巴洲的語言道出了結果,但明顯的,江雅蘭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在半秒鐘後,她俏臉上的顏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紅,然後便是在盛怒之下的一記猛擊:「你去死吧你!」
我閃過了半邊,但仍被她暴怒中帶著火勁的巴掌擊中了左肩,外衣頓時一片焦黃。我明白,剛剛終於觸到了江瘋子的逆鱗,她這樣的反應完全可以理解,我不能逃避,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要打醒她!
剛剛擺好架式,她的反應再一次地出乎我的意料,她猛力地跺腳,似乎是把心裡面的怒火全數發洩到地上的花磚上,然後怒氣衝天地大踏步而去……
這樣,就完了?我呆呆地看著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蘇怡身邊,腳步不停地要接著走開,但被蘇怡她們合力拉住……
看來,這次的問題很嚴重!
蘇怡的眸光從遠處射了過來,縱然相隔幾十公尺,但其中的意思,仍然準確無誤地傳達到我的腦海裡。
「現在,立刻,到這裡來!」
她也生氣了嗎?我心中竟升起些許的顫慄來。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我慢慢地挪動步伐,向蘇怡那邊走去。街上的行人看我的眼光千奇百怪,這很正常。和幾位美人逛街,再和美人衝突,現在又要去接受美人的審判……
我心裡面搖頭,今天的這個約會倒也真是……
「滴……滴滴滴……滴!」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刻如同上帝的賜予,毫無徵兆但又無比及時地響起。我掏出了容妖女送我的手機,接通信號,視屏上卻意外地出現了蘇伯父的臉,我的眼皮一跳,首先看到的,就是他本來完美無瑕的臉皮那一道剛剛綻開的血口。
「怎麼回事?」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是用微微氣喘的聲音平穩地道:「把你和小怡她們所在的地點告訴我……要記著,絕不能離開她們三步之外……去接應你們的人馬上就到,那時候,你跟著他們到這裡來,這要你幫忙!」
被他的臉嚇住,我竟然忘了拒絕他這沒頭沒腦的要求,只是把現在的地點告訴了他,然後才記得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喂?」
信號斷掉了,立時地,我手心裡面冒出了冷汗,說實在的,我並不擔心蘇伯父的安全,他剛剛的神態說明了他根本就是智珠在握,我擔心的是蘇怡她們,三步!我現在離她們至少有三十步!蘇伯父絕不會胡言亂語,而此刻,我也感覺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威脅。
我不自主地加快了腳步。用半秒鐘加速,以「縮天地為一指」的功夫,兩步越過二十公尺的距離。
我看到了蘇怡眼中射出的驚訝,沒時間解釋了,我做了一個什麼都不要說的手勢,強行把剛剛的麻煩事壓了下去,然後低聲地道:「現在有麻煩了……你們有誰帶了武器沒有?」
雖然問的是大家,但我的眼光只看著江雅蘭,在這些人裡面,隨身帶著破壞性工具的,也只有她了吧!不過,美女少們的反應再度出乎我的意料,首先回應的不是江雅蘭,而是祝纖纖。
「我帶了小型空氣炮兩支,微型激光發射器一支,新近研究的可攜帶雷射槍一支,煙霧彈七個,還有各種麻醉武器不計……」
這位弱質纖纖的小美人微紅著俏臉,頗有些羞澀地將她身上的配備娓娓道來,聽得我的眼珠子差點兒沒整個地彈射出去。
我看向江雅蘭,她仍是對我沒有什麼好氣,所以只能由蘇怡來說:「這應該是纖纖的基本配備,雅蘭身上的比這個要少些……」
瞭解!怎麼會忘記纖纖天才發明家的身份呢?我笑了笑,心裡面先鬆了半口氣,這裡的防備力量已經比我想像得要好很多。那麼,那些個在百多公尺外探頭探腦的傢伙們,也就不能那麼輕易地得手了。
我低聲道:「那麼,你們盡量靠攏一些……江雅蘭,想要熱鬧的話,就仔細注意一下四周!」
淡淡地提醒了她們幾句,我心神潛運,開始搜索集中在四面的不善信息。
江雅蘭幾乎是立刻地興奮起來,雖然她還是不想和我說話,但也明顯地不再針對我放射出殺氣。祝纖纖熟門熟路地幫助她處理身上的各種裝備,有容妹妹半倚在蘇怡懷中,大眼睛望向我這邊,裡面滿是好奇。
「發生什麼事了?」
蘇怡這樣淡淡的問,我只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卻沒有回應她。我不認為我應該把這種非常事件,告訴一個普通的少女,縱使蘇伯父是她的父親。
街上仍是人來人往,週末的街景果然繁華,但,或許是冬季的到來,我只覺得寒意上身。
刻意地避過人流,我們沿著大街慢慢前行,從四方逼近的寒氣也隨之流動不息,我微閉雙目,體內太息一氣流轉,神念全開,卻也只能稍稍瞭解對方的大概位置。
應該是敵人了……至少也在十人以上,如果他們一擁而上,縱使我有通天之能,也無法給她們周全的保護。
想至此處,我額頭上不由得冒出了層層冷汗,身體更往蘇怡身邊靠了靠。
那些見鬼的所謂的接應人員為什麼還不來?我心裡咒罵著,卻也只能帶著四位女士漫無目的地在這裡閒逛,只是有意無意地,腳步全落在敵人氣機鎖定的死角或薄弱之處。以氣機撼氣機,現在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耳中突然傳入刺耳的輪胎擦地聲,我心中一喜,正看到那輛蘇伯父的加長藍鳥穩穩地停在路邊,司機搖開了車窗,向我這邊招手。
來了!我心頭一鬆,帶著四女往那裡舉步,四面八方透過來的壓力驀地弱了下來,我再鬆了一口氣。
在最後,幾乎是連推帶擠地,將好奇心高度膨脹的江雅蘭送進車裡,我才真真正正地放下心來,再度確認了一下車窗全部關好後,才拉開後座的車門,彎腰進車。
就在此刻,撲天蓋地的寒潮轟然衝過,天地間光線大暗,又是結界!
在人的警覺心下降到最低的時刻出手--禁忌的一貫作風!
從身後緊迫而來的寒氣,差點在第一時間便凍僵了我的血液,而下一刻,體內的太息一氣高速的運轉,讓我整個地恢復過來,重重地合上車門,藉著那股力量全身上引,空中再一個翻身,讓第二波的寒氣擦著我的腳底撲過去。
我看到車上霎時之間結了一層白霜。
穩穩地站在車頂,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了十公尺外那個放冷氣的傢伙--如果在夏天,他可以去當生物空調!
那傢伙是個西方帥哥,也就是二十四、五的年齡,一身頹廢至極的過時打扮,臉上的笑容卻是非常的陽光,和他的衣著很不搭調。我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殺氣,但壓力卻是有增無減。
我敲了敲車頂,把聲音逼進了車裡,問裡面有沒有事,而瞬間便得到讓我安心的回應。
告訴她們不要出來,我跳下車去,先掃視了一下一片渾沌的結界內部,大致估出了結界布下的範圍,心裡面卻是一寒。
沒有邊界!
這已經達到結界標準中的「擬態」的境界,這說明了,對方已憑藉著高水準的能力,違逆了正常的空間法則,製造了一個空間的斷層,在這個空間裡,一切都隨他的心意變化,或者可以說,這是他的領域!
當然,我不認為這種結界會給我造成什麼麻煩,但,這由一個側面反映出了這個傢伙的實力……強得***過火了!
「你好……東海武魁張真宇是吧,我是莫沙,一個自由人!」
「自由人?」我揚起了眉毛,不是「禁忌」?
「不要懷疑,我是被僱傭的。我的任務也不是殺你,只要把你拖在這裡半個小時,便是五百萬啊!」
他一點兒也不掩飾他金光閃閃的眼球,我哈地一聲笑出聲來,感覺裡,對他的印象還真不錯!我用手指指了一下那些剛剛現身出來的明顯的「禁忌」成員:「他們,難不成是協助你賺錢來著?」
「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啊……只要讓他們出手,多一個人,就要賠五十萬啊!」莫沙雙手叉腰,做無奈狀地搖頭。
但是,那一波又一波森森然的寒氣,卻已經充斥了整個空間,我的雙手橫在胸前,太息一氣在那裡鼓蕩不休,將壓過來的寒氣逼開,同時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結界內時間流動不是已經停止了嗎?你怎麼留住我半個小時呢?」
他大笑著合身撲上,在空中拳影漫天,嘴裡的話語卻依然平穩:「這種技術問題,就要去問『禁忌』的人了,就算是在結界裡把你拖住半小時,五百萬也能夠到手啊!」
雙臂分張,太息一氣像一陣颶風,從我懷中沖天而起,絞碎了滿天拳影。反震力帶著寒氣要滲入我的內臟,卻又被太息一氣強行頂了出去,我向後滑退兩步,倚在車上,而莫沙則在空中旋轉著化去了反震之力,輕鬆落地。
怎能和你耗在這裡?我現在實在是無心戀棧,腦子裡面轉風車一般閃過了爺爺告訴過我的破除結界的方法,再看看以高速衝過來的對手,心裡面已有了決定。
貪財的小子,接這招!手上彈射出了十多個太息一氣形成的真氣彈珠,在空中繞行紛飛,形成了一張零散的大網。
這一招當然是沒有什麼威力,那小子只用護體的寒氣便將彈珠盡數摧散,一刻也不耽擱,豪勇的一拳直轟我的臉龐。
真可惜!你難道沒有注意到,那些對你再無威脅的零散真氣,形成了一個什麼東西嗎?
雙手交叉,手指靈活地穿插幾下,形成了一個複雜的印結,正正地迎上他當空轟至的拳勁。
分心二用的下場一向都很慘,這次也不例外,破體透過來的寒氣,幾乎把我手臂的經脈盡數凍裂,並有一道寒流直攻我的心脈--還說不傷我性命?要是這拳得竟全功,我必死無疑。
慘樣十足地狂噴出一口鮮血,我重重地摔在藍鳥的車頂,車子就在這一刻啟動了,那力道差點沒把我甩下車去,高性能的車子就是不一樣,幾乎只在一秒內,車子便遠去了十多米,被我反挫的力量震得向後飛的莫沙,絕對是趕不上了,我看到了他臉上一時間出現的茫然,我可以理解。
在結界中,車子跑與不跑有什麼兩樣嗎?
當然有,我手印再變,太息一氣在體內以一個優美的方式綻開,向週身流動,結界中驀地大亮,剛剛被莫沙彈飛摧散的真氣彈珠,依據著我的意志,在廣大的結界中形成了一個人造的不規則圖形,光芒就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結界也在這一刻被徹徹底底地破掉!
破界光!
結界是典型的破壞容易建設難的技術型成果。如果沒有雙方共同的意願加以維持,當真與一張薄紙沒有什麼區別,就算是刻意地加力封鎖也一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破除一切結界空間的基本法術,就算是在我這個法術**手中使來,也足以達到預期的效果,天地間的陽光霎時間恢復了正常狀態,大街上的行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加長的藍鳥在原地以火箭噴發的巨力,瞬間加速至最高時速,一陣風般跑過。
後面的那個小子在大聲吼叫:「小偷,強盜,罪犯,還我五百萬來!否則從今後我跟你不共戴天!」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的話裡帶著一絲根本無法掩飾的笑意。我在車頂上向他拱手:「貪財小子,承讓了!」
從車窗翻進車內,有那麼一兩分鐘,我只懂得喘氣。
前胸斑斑點點的血跡根本遮掩不住。
我想,如果不是我現在的狀態是風吹便倒,大概有容妹妹早撲到我懷裡痛哭失聲了。當真氣運行全部步入正軌,我的實力也恢復了八成。
那個莫沙絕對在放水!否則就算他先前反應不及,在車子即將衝出結界之前,他也可以遠距離給我重創……既然他臨時收手,我當然也要接受他這一份情,以後見了面,請他吃一頓也就是了!
睜開眼睛,我一把撕下了沾上血跡的外套,先送給幾位少女一個安撫性質的笑容,然後才對前面負責接應的司機問:「要把蘇怡她們送哪裡去?」
司機木然地回應:「小姐她們要到城裡的一處別墅,張少爺在下面一個路口有人接!」
「你要去哪裡?」
幾乎在我剛剛吁出一口氣來的時候,前後兩排的四位少女同時開口,以相同的語調,整齊的音節,問出這五個字來,我的唇角**一下,最後還是搖頭不語。
纖纖不好意思再問,有容妹妹撅起了小嘴,蘇怡進入了沉默狀態,只有江雅蘭還在那裡吱吱歪歪。
我歎口氣,非常認真地閉上了嘴巴,打定主意一句話也不說,也就是半分鐘的功夫,在速而街的街口,一輛重型機車以高速掠過,然後是一個大回轉,直直地開了過來。
車子猛地剎住,司機叫了一聲:「張少爺下車!」
我跳出車外,想跳上那輛停在我身邊的機車,正準備一跳,卻動彈不得!
竟然是江雅蘭!
我回頭瞪她,卻見她也是咬牙切齒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想的美!我皺起了眉頭,在下一刻毫不客氣地抓住了她的衣領,以前所未有的粗暴音調低吼:「沒事你少在這裡和我瞎攪和,你先想想怎麼解釋你今天的行為吧!」
她的臉上剛剛變紅,我的真氣已強攻入她體內,瞬間擊潰她還不入流的內息,封住了她的經脈,她渾身僵硬地被我扔回車內,倒在蘇怡懷裡,我苦笑著回應蘇怡微帶埋怨的目光,但在最後,還是接收到她輕輕的一句關懷話語--「一切要小心啊!」
我點點頭,不敢看有容妹妹幾乎要哭出來的眼神,跳上機車,在騎士的瞬間發動下,遠遠跑開,後面突然響起了江雅蘭的怒吼:「張真宇,你去死吧!」
了不起啊……憤怒下竟還能衝開我的禁制,說明她當真是潛力無窮。不過,我前去涉險,她卻在背後咒我,她還算朋友不算?
機車騎士一點廢話也沒有,在我上車後便開始解說情況:「禁忌」突然入侵了!
半個小時前,遠在極天洋另一邊的「禁忌」精銳突然大舉入侵,沒有人會意料到,「禁忌」竟會冒著引發世界級大戰的危險全力進攻。只不過五分鐘的時間,炎黃分佈在大陸外圍的防線便全數被擊破,禁忌的主力鋒刃,已切到了和中天洲大陸相距不過幾十海浬的蘭光七島上。
蘭光七島,這個炎黃在中天洲東部兩個主要據點之一的要塞,在過去的半個小時中,受到了「禁忌」的全面攻擊,已然岌岌可危,在島群上的中堅力量,竟在毫無準備之下被個個擊破,而大陸的炎黃本部,應有的援兵卻是遲遲未到,絕對的被動態勢已經出現。
「什麼跟什麼呀?」
對宏觀態勢一知半解的我,實在是搞不明白裡面的問題,只是曉得,現在的情況比較危急便是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就算是炎黃總部的援軍沒到吧,有蘇伯父和容老頭子那樣的高手坐鎮,再加上實力絕對在我之上的妖鳥朱翎,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嗎?
敵人強大到什麼地步呢?
當我明白了問題的答案之後,我開始為剛剛的粗心和愚蠢深刻反省。戰場--之所以名之為戰場,是因為它的規模實在是太大。
在蘭光市南郊,坐落著整個蘭光七島最大的湖島公園,五千頃的廣闊湖面,秀麗雅致的小島青山,以及在其周圍依湖勢而建的古色古香的建築群,造就了世界聞名的美麗勝地。
在此時,即使是在冬季,週末的遊人也頗具規模,怎麼說也有幾千人的樣子。
看著這些趁著週末出來放鬆的人們,本來應該汲取一些閒適心情的我,現在卻只有苦笑的能力。多諷刺,這些遊客可知道,如果用另外一個空間法則來看問題,他們所處的美麗景點,分明就是一個熱血橫飛的大戰場。
是誰出主意把空間結界設在這個地方的?真是***有創意極了!
機車從遊人身邊呼嘯而過,招來罵聲的同時,一頭撞進了結界形成的空間斷層之中。山還是那座山,水還是那湖水,人,卻早已不是那悠閒自在的閒人。
來不及為這純正的「不涉本心」的結界叫好,結界內外的強烈對比,令我在三秒鐘的時間內頭昏目眩,不知身在何處。
激烈的槍鳴,慘烈的呼叫,閃動的光芒,呼嘯的狂風都在說明,現在的地方,是戰場!
上一秒鐘還看到有人流連忘返的湖中亭閣,現在看來,只是一片帶著血漬的廢墟,碎木飄浮在湖面上,污染了大片水面。
在岸邊,在湖面,甚至在天空中,都有戰鬥著的人員,初步估計,應在五百人以上。
這是兩大組織的戰鬥?我看它更像是黑幫火拚!
現在,我想我可稍微地瞭解蘇伯父的難處了,這個場面,和我所想像的幾十個人貼身肉搏的場面,實在是相差得太多。
我聽到了前面機車騎手咬緊牙關的聲音,而下一刻他已對我說:「容老爺子他們在湖心小島上,這段路張少爺要自己過去了,保重!」
幾乎是把我硬甩下車,他再次加強油門,機車再度加速,直直撞入了戰鬥最為激烈的湖岸地帶。
我呆呆地看著他從高速行駛的車上跳下,一刀砍下一個「禁忌」人員的腦袋,讓那人血液隨著電火花噴灑出來,然後他便被激鬥中的人潮吞沒,血液飛濺。
我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做嘔,當腸胃的不適反應被我強行壓下後,我才想到了援手。而我剛剛跳起身來,後面一隻手已抓著了我的衣領。
我反射性地回手一拳擊過,卻被他躲開,但在此時,我也發現了後面的人是蘇伯父!
心裡面猛抽了一下,我清楚地聽到了我自己的咬牙聲,那聲音,便如同剛剛那個機車騎手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