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從好些天前，就開始做一種很奇怪的夢，然後有些時候還會說很多十分奇怪的話。」
張玲雪沒有讓我進去，我也沒有心情進去，我們就在別墅的門外急匆匆展開了交談。
「奇怪的話？什麼話？」
「嗯，很多呢。姑姑第一天晚上做夢嚇醒了，然後就一宿沒睡。到了第二天白天休息，結果就繼續做夢。那次夢醒，姑姑剛剛睜開眼睛就說了一句『全都死了，都死了！』」
張玲雪給我學著晨妮說話時候的語氣，好像帶著點歇斯底里跟癲狂。
全都死了？我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有些不得要領，前無因後無果，單憑這一句話恐怕就算是狄仁傑再生，都無法勘探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我問她怎麼了，她開始的時候精神恍惚，過了好半天才忽然反應過來，然後抱著我只是不停的哭，我問姑姑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她卻一句都不告訴我。」
張玲雪一邊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邊組織著語句給我說著。
「然後從那天開始，姑姑每天跟我說話的語氣都好像是在交代後事，她這種表現把我嚇壞了。然後我就每天晚上睡覺都跟她睡在一起，卻發現姑姑她竟然每晚都會做夢，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夢到了什麼，但是做夢時候總是一臉痛苦，甚至頭上都會出汗，怎麼叫都叫不醒，除非姑姑她自己被夢驚到，才會自己醒過來。」
「我開始還懷疑，是不是屋子裡面進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在對姑姑動手腳，於是我在姑姑睡覺的時候在床邊擺過幾次風鈴跟銀絲，可是在姑姑做噩夢的時候，銀絲跟風鈴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銀絲跟風鈴都沒有動靜？」張玲雪這句話中的意思明顯是說，根本就不是有髒東西跑進了晨妮的房間，那晨妮的噩夢跟醒來時候奇怪的表現，就真的讓人有些琢磨不透了。
「對了對了！也不能說沒有髒東西！」
忽然間張玲雪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的臉上露出一些驚懼的神色。
「其中有一天，姑姑也不知道究竟是夢到了什麼東西，她的臉上有種極其驚恐的表情，甚至皮膚看上去都有些滲血。我就使勁的叫她，可是不管我怎麼叫都沒用，姑姑就好像是陷在了夢裡無法自拔。然後過了沒多久，她竟然用自己的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像是想要自己把自己掐死一樣。我想要去扳開姑姑的手，但是她胳膊上的力量那時候竟然奇大無比，我拼盡了全力，可根本對無法對姑姑造成哪怕任何一點的影響。」
聽到這裡，我的臉上也露出緊張的神色，也不知道晨妮究竟是夢到了什麼，竟然想在夢裡將自己的性命就此了結。
這種情景我聽人說過不少，自己也略有瞭解。人的夢一般都是潛意識的甦醒，當在自己的夢裡萌生死志的時候，潛意識就會在夢外支配著身體按照夢中的意願進行自殺。
這種自殺用物理學根本就解釋不清楚，比如所有人都認為，包括科學界都認可的那個結論，人永遠是不可能憋氣將自己的憋死的觀念一樣，這種事情若是發生在夢裡。那麼做夢之人，說不定還真的會受潛意識操控進行閉氣，直到死亡為止。
「我當時很慌，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不敢離開姑姑，生怕轉個身再扭過頭來，看到的就是姑姑躺在床上的屍體。我只能在姑姑的耳邊不停喊著她的名字，希望能夠把她喊醒。」
雖然已經過去，但是張玲雪再次提起的時候，臉上還是有種十分驚懼的表情，我知道這種東西叫做後怕。
「還是沒用，我用盡了一切辦法都沒用。可就在姑姑馬上要閉過氣的時候，她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然後意識慢慢的甦醒了過來。我這才放下了心，然後趕緊爬到床頭將燈打開，風鈴和銀絲沒有任何異常。」
「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裡我實在是有些忍不住的問了一句，沒想到晨妮竟然經歷這樣的生死大劫。再想起出門的她，我的心中更是侷促不安起來。
「具體的情況，姑姑還是沒有給我說過，我追問，她只是說不讓我知道是為了我好。不過姑姑當時剛醒過來的時候，嘴裡說了一句『現在還不是你死的時候』，只是她的聲音好怪啊！」
又給我學了一遍那種語氣，如果張玲雪學的沒錯的話，那的確是非常怪異，讓人聽著有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或者說，晨妮是不可能用那種語氣說話的。
「然後呢？應該還有什麼吧！」
張玲雪的沒有把話說完，顯然是留給我時間消化。我讓自己冷靜著思考著，然後張嘴再問。
「然後姑姑就發了一會兒愣，兩隻眼睛呆滯無神的那種。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緩過勁來，她再次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玲玲你去床邊看看！』我按照姑姑的話爬到床邊，卻發現床邊除了我和姑姑的鞋子之外，竟然又多了一雙鞋。」
說這個的時候，張玲雪臉色白白的，應該是當時受了很大的驚嚇。但是我聽著這話，卻從中聽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多出了一雙鞋？什麼鞋？」
我將眼睛瞇了起來，心中猜測到了一種可能。如果我所猜屬實的話，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橫生而出的枝節。
「古代的那種，繡花鞋。」
張玲雪嚥了一口唾沫，一雙陌生的繡花鞋在大半夜，不聲不響的出現在自己的床邊。再加上姑姑奇怪的表現，想不害怕恐怕都難吧。
「繡花鞋！是不是看上去嶄新無比，白色底，上面繡著紅碎花？」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朝著張玲雪問道。
「是！鄭哥你怎麼知道？」
張玲雪點頭，我心中頓時一震。果然是她！果然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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