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想要說出口的「放手」的保證,他早已拋諸腦後,腦中早已被瘋狂的喜悅填滿。既然李菲晴已經「選擇」了遺忘傷痛,那他已經沒有放手的必要了。
他只要緊緊抓住這唯一的一次機會,用溫柔、深情感動李菲晴,絕不再有一絲一毫的傷害、折磨,他相信重生的李菲晴肯定能感覺到他的真心,他們肯定會有一個幸福的結局的。
心底不停地如此說服著自己,風天奇輕輕拍了拍李菲晴還在顫抖著的背,柔聲說道:「想不起來沒有關係,忘記了過去也沒有關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風天奇溫柔的安慰響在耳側,輕柔的大掌不停地拍撫著她的背,因為不安而慌亂無措的李菲晴漸漸冷靜了下來。她緩緩地抬起頭,映滿困惑的大眼直直地盯著風天奇,困惑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小心翼翼,小聲問道:「重新開始?我們是……什麼關係?」
不要怪她多想,而是她就算失去了記憶,也還是從風天奇的安慰中聽出了一絲曖昧的意味。她忍不住會想,她和這個陌生的男人難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嗎?難不成他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看到她眼底單純的困惑卻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風天奇覺得酸澀的喉頭有點痛,他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藏起了疼痛,臉上揚起一抹夾雜著一絲難掩苦澀的溫柔笑容,輕聲說道:「我們是夫妻。」
這次,他應該沒有撒謊。他們的確是夫妻,無論是不是她心甘情願的,可事實是他們的確拜了堂立下了婚姻的誓約。這一次,他並不是用謊言留下的李菲晴。不停地一次又一次地說服著自己,風天奇才會覺得心安。
聽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李菲晴震驚地張大了嘴巴,瞪著滾圓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風天奇。她以為他們頂多也只是男女朋友關係,竟然已經是夫妻了?
半晌,意識到自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對面這個聲稱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身上,李菲晴尷尬地低下頭去,輕輕應了一聲:「哦!」
病房裡一片沉默,誰也沒有再開口。突然,一陣「咕咕咕」聲響起,迴盪在寂靜的病房裡,聲音顯得分外地醒目。李菲晴尷尬地羞紅了臉,直想鑽進被子裡躲起來,才能藏起紅得冒火的臉頰。
「呵呵呵!」風天奇情不自禁地輕笑了一聲,柔聲說道:「睡了那麼久也該餓了,我馬上去幫你拿早飯過來。」
踏出了病房關上了房門,想起李菲晴剛才的羞窘,風天奇臉上依然閃著溫柔的笑容。突然,笑容猛地消失了,不安爬上了臉頰。
他差點被驚喜沖昏了頭腦。現在他最該做的,應該是趕快去請醫生過來幫她做一個詳細的檢查,看看她的身體有沒有什麼異樣,確認一下她的失憶是怎麼回事,看她的失憶能不能……維持一輩子?
打定了主意以後,風天奇買完粥後沒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先去請了主治醫生陪他一起回去。聽到開門聲,李菲晴早已餓得飢腸轆轆,忍不住出聲抱怨:「你買個早餐怎麼那麼慢啊?我快餓死了!」
看到風天奇的身旁還站著一個陌生的老人,正在一臉慈祥笑容地看著她,抱怨的話語戛然而止,李菲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迅速移開了視線,躲開了老人似乎帶著一絲戲謔的目光。
聽到李菲晴情不自禁的抱怨,風天奇的臉上忍不住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會對他撒嬌、抱怨的李菲晴,是嶄新的生命,也是曾經的他渴望卻不敢奢求的。
重生的李菲晴,對他已經沒有了怨和恨,她可以以最真實的自己面對他,他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幸福的結局。因為李菲晴的一句親暱自然的抱怨,風天奇更加堅定了這個信念。
提著粥走到李菲晴的病床前,風天奇的眼中難掩溫柔笑意,輕聲說道:「先讓醫生幫你做一個詳細的檢查再吃早飯,好不好?」
看了一眼熱騰騰香噴噴的粥,李菲晴覺得自己的肚子又在咕咕叫了,可是看到風天奇眼中的希冀,她實在不忍拒絕,只好輕輕點了點頭。
檢查完畢以後,一得到准許,李菲晴就跑回了病床上端起粥喝了起來。看著她那副急切樣,風天奇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去揚著淺淺的溫柔笑容。
醫生偷偷遞給風天奇一個眼神,示意有話跟他說。風天奇瞭然地點了點頭,看向只顧著喝粥的李菲晴,笑著說道:「你慢點喝,我送醫生出去。」李菲晴頭也沒抬,只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聽到了。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只有醫生不停地翻看片子的聲音。風天奇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醫生越皺越緊的眉頭,心越懸越高,不安瞬間佔據了他的心頭。難不成李菲晴的狀況很糟糕?比失憶還要糟糕?
猛地竄起的恐懼想法一下下地撞擊著他的心臟,緊緊握住椅子扶手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著,風天奇再也無法壓抑心底的不安,情不自禁地顫抖著聲音問出了口:「醫生,她究竟會怎麼樣?除了失憶,她哪裡還有……不舒服嗎?」
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片子,醫生緊皺的眉頭卻沒有一絲鬆動,看向風天奇的目光中不無憐憫之色。猶豫了片刻,凝眉思索了一下比較好的開口方法,醫生才淡淡說道:「現在,失憶對她來說只是小問題,更嚴重的是……她的雙腿。」
「她的雙腿怎麼了?」醫生的話音一落,就響起風天奇急切、惶恐的質問。
……
又是一陣沉默。醫生在思索著措辭,最後還是決定如實以告:「風先生,說實話,當時她那種狀況,我們幾乎已經斷定,她就算沒有死掉也只能一輩子做個植物人了,所以,雖然上次手術的時候我已經隱有所覺,怕你們更加傷心,我還是決定不告訴你關於她雙腿的事情。沒想到……她卻醒過來了,這是我的失誤。」
風天奇越聽越心驚,越聽越不安,忍不住失控地大吼了起來:「我只想知道,她的雙腿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