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癟了癟嘴,固執道,「就是撿的。」
青歌眉頭倒豎,為什麼總是拿她沒有辦法?「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蘇幕遮掩嘴笑道,「那你今天又何必來救我!」
「你今天為什麼會跟納蘭安發生衝突,與這個玉牌有關嗎?」青歌不想與她糾纏,話題又回到了玉牌上,那麼重要的東西納蘭安怎麼會交給蘇幕遮,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而蘇幕遮這般要糾纏著玉徹一路來到東疆,又有什麼目的?
蘇幕遮攤了攤手,「我就是想殺人了,這需要理由嗎?」
早就知道問她也是白問,青歌歎息一聲,語氣緩和下來,「你不要傷害這裡的其他人,有什麼都可以衝我來。」
「哼!貓的獠牙被那個男人磨光了嗎?」蘇幕遮晃了個鄙視的眼神看向她,「小心替他人做嫁衣!」
為什麼她又說這種話?青歌冷冷一眼掃向她,她卻笑笑的進門去了。
轉身走回來,迎頭遇上玉徹,他的整個身體都好似有些支撐不住,幸好一旁有蓉兒攙扶著。
「對不起,我今天不該擅自行動的。」她道歉道。
玉徹咳了幾聲,緩緩道,「你沒有錯,錯的也許是命運。」
錯的也許是命運?也許是吧,不然為何早已死了的她會將魂魄漂流到這裡來?又為何不讓她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偏要遇上這麼多是是非非?
三天之後,青歌請求納蘭安再給她三天時間,納蘭安也答應了,第五天,朝廷的聖旨便到了。
副將雲騎當夜回去之後就將此事報給將軍曹軒,曹軒則連夜千里加急向朝廷上報,朝廷欣然同意,願意與納蘭族冰釋前嫌。
其一令納蘭軍半個月內退出南朝境內,以示誠心。
其二令納蘭族王子納蘭安進盛京覲見。
其三著青歌率領洛陵軍護送納蘭安進京,面聖後封號賜婚。
「少主,這…這如何是好?」王鍾拿著聖旨滿臉愁容。
青歌緩緩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當然是要遵旨了。」
「少主,你不顧蕭少主的阻攔堅決不讓我們出戰,難道就是在等這道聖旨嗎?」徐歸問道。
青歌笑道,「以我一人換來千萬人的和平,很值得。」
「少主!」王鍾和徐歸齊聲道,雖然都知道是最好不過的方法,但是,他們好不容易等來的第六代洛陵王,怎能以這樣荒謬的方式終結,還要嫁到遙遠的異域!
青歌揮手制止他們再繼續說下去,「不用再說,聖旨已下,我們韓家世代忠誠朝廷,難道你們還想謀反不成!」
王鍾和徐歸齊聲歎氣,不再說。
南朝皇歷三百四十一年五月,納蘭軍退至香洲、許州以外,按照約定退出南朝境內。而洛陵王韓家少主韓青歌則率兩千洛陵軍護送納蘭族王子納蘭安前往盛京,至此,東疆之戰最後以和親告終。
洛陵軍不費一兵一卒便將納蘭的八萬大軍折服,而功臣則是少主青歌,消息傳開後,說書人又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年僅十六歲的少女,是洛陵王繼承人,也是洛陵軍的主帥,又被納蘭王子一見鍾情於千軍萬馬之前求婚,再編出許許多多故事云云,最後,青歌變成了與鳳笙齊名的絕世美人,任人都想見她一見,一路上京的道上,百姓都爭相觀看。
在朝廷下達聖旨的同時,宜州晉王府。
雪過後,春花便開了,在五彩的晚霞裡顯得異樣燦爛。
衛君的桌子上放著一封開了封的信,這是今早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是盛京裡的眼線所寫。
她將那封信看了足足有十遍,又從早上擱置到現在,心裡一直有兩個念頭在掙扎,是交給少清?還是不交給少清?
兩個念頭來來回回在她心裡打來打去,千算萬算,少清卻少了一算,那便是這納蘭王子竟然在戰場上對青歌一見鍾情,竟然會為了她而放棄復仇,並願意與朝廷交好,對朝廷俯首稱臣。
這真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
如果將信交給少清,他會如何?如果不交給他,他又會如何?
於她的私心,她是不願意交的,如果和親成功,他便會回到她身邊,即使他們一如既往只是兄妹,但她寧願他像以前一樣收很多侍妾,也不願意他心有所屬,這是她作為一個小女子的自私,也是她的卑微。
但是……
「君兒,下人說盛京來了急件,拿給我看!」景曄與衛墨從跑馬場回來,正見著衛君對著桌上的信發呆。
「哦!是來了信。」衛君順手將信遞給景曄,就像以往來的信件一樣,自然而然的就遞了過去,把一天的掙扎都拋在了腦後。
景曄接過信一看,原本愉悅的臉上立馬陰雲密佈,漫天的霞彩都快被他嚇黑了,他一把將信撕爛,「君兒,立馬安排,我要秘密去盛京。」
六月。
青歌以及納蘭安抵達盛京,雖然盛京闊別已久,對於她來說卻無絲毫的懷念之情,她甚至都沒有仔仔細細的看過這個城市。
城裡的女子早已換上了飄逸的輕紗,五顏六色如初夏的花朵一般,清爽而美麗。
抵達盛京後,先落在皇宮外的貴賓行館裡,休整兩天後,再入宮覲見。
青歌此行只帶了徐歸以及兩千人馬,其他人則交給了玉徹安排,因為聖旨裡還有一道暗喻。
是夜,青歌累得倒床就睡,因為這裡是皇宮的行館,守備自然是森嚴,所以安全自然是不用擔心,而且連日來的披星戴月趕路,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也終於不用再面對著納蘭安那張討好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