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而對上景曄的眼,那是一雙比任何刀劍都要鋒利的眼,彷彿從修羅的地獄裡打撈出來一般,散發著鮮血的邪魅與嗜狂,看得青歌心裡一緊,做為特工的她也是殺人無數,渾身鮮血纍纍,對上他,她忽然間有種卑微的感覺。
可青歌並不害怕,這世上沒有比死亡更為可怕的東西,何況她已經死過一次。
景曄停在她三步遠處,她卻淡淡一笑,主動向前走了兩步,距離一步之差,她揚起眉頭挑釁道,「三步,我替你走了兩步,剩下的一步,還要我幫忙嗎?」
景曄眸光微微一動,薄唇輕勾,他先邁出右腳,停在她左腳腳尖前,再提起左腳跟上,與她面對面,身子貼著身子,只不過,她顯然矮了他一大截,勉強只能到他的肩頭,而她的身材,瘦弱的只夠他的一半,讓他不由的有種想像,如若將她喂得跟豬一般,不知會長成什麼模樣?
青歌舉起右手的水果刀,緩緩掠到兩人的視線之間,一個俯視,一個仰視,明晃晃的刀身上,是微微凝固的血痕,一縷腥氣欣然遊走於兩人的鼻尖。
「你殺不了我。」景曄將目光凝視在她秀氣的小臉上,仔細一看,長得也還不錯。
她當然殺不了他,這一點青歌非常清楚。單就那位如影隨形跟在他身後的青衣侍衛,看起來長得文質彬彬,但是他的那隻手一旦握上了劍柄,便是渾身的殺氣排山倒海,只有專職的殺手才有那種異於常人的殺氣,她們特工,殺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殺手,便只有殺人。
現在的她只怕連青衣侍衛的一隻手也敵不過,更別說是這位將自身氣息隱藏得很好的王爺。
依今天的情形來看,她身體的前任主人劉若蘭的家人背叛了這位王爺,而這位王爺將她的家人殺光之後卻單獨留下了她,並將她帶進府裡養著,照這樣分析,只怕是這個劉若蘭還有可利用價值,所以才會留了她這條命。
再看將她請上門來的這位高高在上的且極會演戲的王妃,根據奶娘所提供的處理侍妾的事情來看,要不是就嫉妒心作祟要麼就是由愛生恨,才要將這位王爺身邊的所有女人都趕盡殺絕。而且,剛才殺死綠衣丫鬟的時候,那個女人連眼睛都沒有眨,更別說驚恐或是害怕了,這樣的女人極度危險,就如一條毒蛇一般,猛不防的就會咬你一口,一口便足以致命。雖說她青歌本人也不是善類,但是遇見這樣的女人,還是繞道而行的比較好。
兩者權衡之下,青歌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她抬起頭,好笑的看著他,「誰說我要殺你了?」
說話間,手中的刀鋒一轉,毫不猶豫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鮮血如煙火絢爛綻放,一股錐心的疼痛從胸口傳來,她眉心一緊,身體像飄零的落葉一般緩緩倒地,卻被一隻剛勁有力的手臂接住,隨後只聽得奶娘悲痛的呼喊聲,便兩眼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