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青楓院,書房。
一名黑衣男子正低頭奮筆疾書,他身材高大,身形挺拔修長,隨地一站,便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一眼便知其肯定是軍人出生。
隨侍周青敲門而入,神情恭敬稟道,「王爺,鳳陽院裡出事了。」
黑衣男子正好寫完,兩行龍飛鳳舞的大字躍然紙上,字字瀟灑卻又筆筆狂傲。
景曄收了筆,抬頭,雙眸如劍光一般鋒利無比,聲音卻是淡淡的,「能出什麼事。」
周青低頭道,「前幾日有下人向王妃提及叛賊之女劉若蘭的事情,王妃今日便傳見了劉若蘭,這會才進去沒半個時辰的功夫,裡邊的下人就說劉若蘭殺人了。」
劉若蘭?景曄想不起她的模樣,依稀只記得她的身體像一隻小白兔,嬌弱、稚嫩、緊澀、驚恐,不過,卻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亢奮與激情。
他緩步走到窗前,修長的手指撫上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突然食指按上花苞頂端,再用力往花心裡一戳,抽出來時,滿指嫩黃的花粉,放入舌尖一嘗,有微微的甜意。
「你說劉若蘭殺人了?」他轉過身子復問,冷峻剛毅的俊臉上有隱隱的笑意。
「是,殺了個在鳳陽院外頭伺候的丫頭。」周青回道,面無波色,他從來不對府裡的任何事情作任何評價,只要做好自己職責之內的事情便可,這也是為什麼他能一直長隨在晉王景曄身邊的原因之一。
「去看看。」景曄拿起一旁的披風,大步邁了出去,周青緊隨其後。
秋風乍起,時而一陣時而一縷,吹起桌面上那張白紙悠悠:
『萬里河山誰執手,千頃江陵與誰同!』
鳳陽院,秋桂飄香的院子裡。一眾小廝和佩刀侍衛將一個白衣女子和青衣老婦團團圍住。
廊台上,王妃鳳笙正坐在一張軟椅上,身邊四個丫鬟熱茶點心伺候著。
這四個丫鬟與府裡頭其他的丫鬟不同,都是著了昂貴的絲質黃衣,是鳳笙從鳳家帶過來的,分別賜予春、夏、秋、冬四季的名字。
「王爺還沒來麼?」鳳笙捧了一盞白璧的茶杯在手,俏聲問道。
春兒踮起腳尖朝門口望了兩眼,低聲回道,「應該也快了。」
秋兒接道,語氣嬌縱,「咱們郡主有請,他敢不來麼!」
鳳笙抿唇一笑,他不敢不來!既是他求的婚,自然是仰慕、愛慕於她,瞧他每次那討好的模樣,真是可笑至極。
前幾日偶然聽見丫鬟們嚼舌根,才發現府裡頭還有劉若蘭這等人物。這劉若蘭本就是叛賊的女兒,他卻將她養在府裡頭,雖然不聞不問,但只怕也是別有居心。
今天,她本來只是想先見一見傳說中的劉若蘭,好制定個對策,沒想到這個劉若蘭卻出乎傳說之外,當真是讓她好一番驚喜。
這個女人連她都不放在眼裡,若是對上鼎鼎大名的晉王景曄呢?
想必會有一場好戲可看!
遠遠的,聽到院子外邊看熱鬧的下人們的請安聲,他,來了。
鳳笙將茶杯遞給春兒,從袖子里拉了根富貴紫的絲帕出來,掩面而有怯意,美麗的大眼睛裡溢出幾滴晶瑩的淚水來。
「怎麼回事?」周青擋在景曄身前,一馬當先走入院內,下人們見得王爺大駕光臨,趕忙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