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嘯風緊緊抱著她,根本不捨得放手。
「老公,你必須先聽我說。」安然輕輕掙脫他的懷抱。
「我有寶寶了,你相信麼?我的肚子裡,有了我們的寶寶,它還不到三個月呢,好小好小的,醫生說,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我們,嗯,暫時還不能做。要是你真的難受,我可以,用手,幫你那啥。」安然的眼裡閃爍著母性的光輝,但是說到最後,她卻羞紅了臉。
「我有寶寶了!」這幾個字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司徒嘯風呆立在那裡,安然後面的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聽見耳朵裡。
他們每次做的時候,無論多麼激情萬丈,他都不會忘記帶上安全套,因為他心疼他的小女人,他不願意出什麼意外。他知道為了學業,她是不可能現在就生孩子的。
在黑暗中的兩個多月裡,每次想到自己從前這方面的認真,他都萬分地慶幸。他愛他的小女人,疼她疼到了骨子裡,他現在成了瞎子,沒有孩子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或許他可以說服安然離開他,重新開始自己的幸福生活。即使她堅持不肯離開,沒有孩子,對她來說,也少一份負擔。
但是現在,安然告訴他,她有孩子了。
這個孩子很顯然不是他的,那麼會是誰的呢?
忽然,他想起了鐵如風的話:「學校開學兩天她都沒有走,要不是他們學校的齊教授親自來接她,還不知道她會怎樣呢。」
他知道安然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不會輕易給任何男人以可乘之機。但是在他失蹤以後,在她精神極度脆弱的情況下,或許齊修義乘人之危,與她發生了什麼?
這種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
想像一下,齊修義聽說安然傷心欲絕,匆匆趕來,努力說服安然跟他走。
然後,她上了他的車。送她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安然疲憊至極,他抱她上樓,安然在精神極端脆弱的情況下,根本無力拒絕齊修義的關懷和熱情,於是,他們做了不該做的事。
「安然,你什麼時候發現有寶寶的?」司徒嘯風狀似無意問道。
「哦,就是在你失蹤了快到一個月的時候,那天我搭齊教授的車回家,路上忽然噁心得要命,吐了齊教授一車。齊教授很擔心,非要送我去醫院檢查,沒想到醫生告訴我,我有寶寶了。那段時間我活得好累,只想著你不在了,我的天都塌了,活著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了。但是自從我得知有了寶寶,我一下子就有了活下去的動力,我覺得他簡直就是上天賜我最好的禮物。」安然一臉興奮地說。
「齊修義也和你一樣開心麼?」司徒嘯風的臉色越發沉重。
「當然開心了,他知道我有了寶寶以後,比我還緊張呢,把那個孕婦守則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一天到晚囑咐我,這個不能,那個不行,咳,他簡直像個老媽子一樣能嘮叨,我以前都沒有發現,他居然有做奶爸的潛質。對了,他還說了,我們的寶寶生下來以後,他要做寶寶的乾爸呢。」安然絲毫也沒有察覺司徒嘯風的臉色不對,自顧絮絮叨叨地說。
身為一個孕婦,最關心的就是孩子的話題,以至於她都忘記了問司徒嘯風是怎麼脫險回來的。
「安然,你肚裡的孩子不是我的。因為我每次跟你做的時候,都用了安全套的,而且,我用的是SKYN牌的安全套,這種牌子的安全率達到了百分之百。」司徒嘯風鐵青著臉說。
「老公,雖然你每次都採取了措施,但你也知道的,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措施是百分百安全的。這個寶寶不是你的,他還能是誰的?難不成他是自己鑽進我肚子裡去的?」安然有些不高興地說。
他確實很愛她,但是無論他有多麼愛她,也無法容忍她的背叛。
如果他失蹤了一兩年之後回來,發現她懷了寶寶,他或許可以忍受,畢竟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孩子,沒有義務為一個死去的人守節。
但是他前腳失蹤,她後腳就懷孕,這是在令他難以接受。
如果是齊修義趁人之危欺負了她,他或許也能夠原諒她,畢竟她是那個受到傷害的人,但是現在聽她說起齊修義時用的那種親密無間的口氣,很顯然,她不可能是被強迫的。
既然她和他兩情相悅,為什麼又一定要欺騙他?還要把寶寶硬賴在他身上?
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根本不知道寶寶不是他的,二是,她怕萬一他憤怒之下去起訴,告齊修義破壞軍婚,那麼齊修義不但名聲盡毀,而且還會去坐牢。
一直以來,她對齊修義都是敬愛有加的,齊修義對她自然也不用說,為了救她,自己受了重傷,在醫院開刀,都還不忘提醒她注意安全。
如果沒有他,或許他們倆早就雙宿雙棲了吧?
想到這裡,他的怒火一陣陣竄了上來。
「我不知道你肚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我想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吧?」司徒嘯風低聲吼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安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非要我撕破臉麼?除了齊修義,我想不出還有誰可能是孩子的爸爸。又或許,我的老婆還有更出人意料的艷遇,孩子的爸爸另有其人?」司徒嘯風一臉嘲諷道。
「司徒嘯風,你混蛋!」安然怒急,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
司徒嘯風劇烈地喘息著,如果不是愛到了骨髓裡,他此刻一定會控制不住打還她的,但是他揚了揚手,終究還是無力地放下了。
「我混蛋?哈哈!沒錯,我是混蛋,我根本就不該回來,更不該來見你。我記得我們的離婚協議還鎖在樓上的抽屜裡,麻煩你把它取來,簽個字。」司徒嘯風的心痛到了極點,但他卻大笑著說。
「我傷心欲絕地盼了你兩個多月,等來的就是你的這句話麼?司徒嘯風,你可真夠狠的。」安然搖晃著站起身。
忽然,一陣強烈的噁心感湧上來,她忍不住拚命嘔吐起來。
聽到她強烈的嘔吐聲,司徒嘯風一時間忘了生她的氣,本能地就想要伸手去扶她,但是站起身摸了幾下之後,又沮喪地放下了手臂。
他竟然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個瞎子!
也好,就這樣分開吧。反正他也不能再帶給她一點點幸福,既然有人願意珍惜她,就隨她去好了。
他頹喪地跌坐在沙發上,茫然地面對著早已習慣的黑暗。
安然吐了好一陣子,才止住了。
回頭看時,卻發現他一臉冷漠,目不斜視地端坐在沙發上。
此刻的他好陌生,完全不是那個眼裡時時都充滿著濃情蜜意的男人,從前的他怎麼捨得她受半點委屈,更加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吐成這樣而無動於衷。
就因為莫須有的猜測,他就能無視她到這種程度麼?
安然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一輩子太長,愛卻太短,短得如同曇花一現,還來不及觸摸,就已經匆匆謝了。
「司徒嘯風,你如果不相信孩子是你的,我們明天可以去做親子鑒定。」想到孩子,安然放下驕傲和自尊,做著最後的掙扎。
她想要挽留住他們的愛,她不願意就這樣失去她心愛的男人,在他們分別後,她懂得了他在她的心中有多麼重要。她不想在他們久別重逢後的第一天,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失去他。
司徒嘯風的心砰然一動。
她敢這樣毫不猶豫地就去做親子鑒定,或許是在賭孩子有可能是他的,又或者,她和齊修義做的時候,根本是神志不清的?如果是在那種情況下,她出了軌,他或許可以原諒她。
但是,想到剛才她嘔吐時,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又一次動搖了。
就算他可以不介意,接受這個孩子,但是現在的他卻根本沒有資格去做孩子的父親。一個失去雙眼的殘廢,日後只能是安然和孩子的拖累。
既然現在齊修義有可能是孩子的父親,不如順勢將她推到齊修義的懷裡吧,這樣,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牽絆了。
他不用為她的有可能出軌而痛苦,她也不會因為必須每天對著一個瞎眼老公而痛苦。
與其將來去面對無休止的痛苦,不如現在就一刀兩斷。
長痛不如短痛!
「安然,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孩子是不是我的,我心裡最清楚。你不必多說什麼,去拿離婚協議吧。記得簽上你的名字,那上面的條款雖然有些不公平,但我想現在的你也不會在乎我的那些微薄的財產吧?當然,這個房子你暫時可以住,等你找到新房子,可以搬家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司徒嘯風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冷冷地說。
他知道他的這些話一出口,以安然的性子,必定不可能再向他低頭了。
今晚就要失去她了麼?
他的心一陣陣絞痛,但是他的臉上依然維持著最冰冷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