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上校的臨時新娘   磨合期 179  楚圓圓的選擇
    從火車站接到楚擎東那一刻起,方方立刻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

    這個男人身材並不高大,但週身卻透出一股寒氣,五官看似平淡,但是一雙鷹一般的眼睛,卻好像隨時都能夠穿透你的靈魂。

    即使是七月初的天氣,也令他從心底感到冷。

    他忽然有些同情起楚圓圓了,從小被這樣一個哥哥壓制著,她居然還能養成這樣活潑可愛的性格,她的承受能力該有多麼的強悍!

    「擎東老弟,辛苦了!」司徒嘯風含笑跟他握手。

    「哪裡!倒是嘯風兄這幾天受累了,我家這個丫頭無論到哪裡,總是能惹得雞飛狗跳的,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楚擎東十分客套地說。

    「還好,我覺得圓圓比小時候乖很多了。」司徒嘯風說。

    車子啟動之後,楚擎東的臉色慢慢緩和起來。

    「對了,嘯風兄,我聽說你到金鳳山從軍,整個軍區,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你爺爺是司徒老司令,這一點真讓做兄弟的佩服之極。」楚擎東說。

    「哪裡!我不過就是想讓別人知道我是司徒嘯風,而不是司徒司令的孫子罷了,那也是年少時的一種叛逆罷了,現在到時候對這些不執著了,只不過我爺爺反正已經退休了,所以也沒有必要讓別人知道這些了。」司徒嘯風淡淡道。

    「說實話,我家這個丫頭,從小就被老爺子給慣壞了,根本沒人能降得住她,我來之前,爺爺還曾開玩笑說,要是嘯風肯收了圓圓,楚家或許從此就太平了。」楚擎東看著妹妹,一臉寵溺說。

    「哈哈!楚爺爺還是那麼風趣兒,只可惜呀,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圓圓丫頭才看不上我這個馬上就要奔三的人呢。」司徒嘯風笑了起來。

    「年齡不是問題,而且圓圓不是從小就喜歡你麼?那時候她總是逢人就嚷嚷,說你是她的男朋友呢。」楚擎東意味深長說。

    「其實呢,我覺得圓圓還是個不錯的丫頭,她來我這裡幾天,每天早上都會早早起來,跟著鐵如風那幫娘子軍去訓練呢。我想,她其實是比較適合在部隊裡呆幾年,不如你回去跟楚爺爺說說,就讓她在我手下當兵好了,我保證她不會惹出什麼亂子的。」司徒嘯風說。

    「吆喝?這真是我家圓圓麼?你說的我怎麼聽著就像是天方夜譚?」楚擎東一臉驚訝。

    「夠了,楚擎東,你別門縫兒裡看人了,我有你說的那麼不堪麼?」楚圓圓終於忍不住插嘴了。

    「瞅瞅,就麼點兒城府!我還以為幾天不見,你真的突飛猛進了呢?」楚擎東一臉鄙夷道。

    「你也別管我現在究竟什麼樣兒,總之,我決定了,我就要當兵,而且要在金鳳山當兵。」楚圓圓大聲說。

    「想要在金鳳山當兵?呵呵,不錯的想法。不過,你得給我一個講得通的理由。」楚擎東不慌不忙說。

    「因為,因為,我不想出國。還因為,我男朋友在金鳳山,我想要陪著他,跟他一起當兵。這個理由,夠了吧?」楚圓圓鼓足勇氣說。

    「嘯風兄,圓圓的話你聽見了吧?表個態吧,只要你真的肯收了她,我肯定會在老爺子跟前替她說話的。」楚擎東半真半假道。

    「擎東,我確實很喜歡圓圓,只可惜,我和她之間,只有兄妹之誼。而且,我已經結婚了。」司徒嘯風無奈,只能實話實說了。

    「結婚了?圓圓,這件事你知道麼?」楚擎東不動聲色問,但是他的手已經在口袋裡握成了拳頭。

    他妹妹大老遠跑來找他這個兒時的男朋友,而他竟然瞞著大家悄悄結婚了?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嘯風哥哥幹嘛要瞞著我?」楚圓圓不以為然道。

    「呵呵,那麼你說的男朋友,是哪位帥男?帶來我瞧瞧。」楚擎東語氣溫和地說。

    楚圓圓打了個寒戰,她一直都知道,她的這個哥哥,越是生氣,語氣就越溫和。

    惹惱他,後果是很嚴重的,甚至於比惹惱老爺子後果更嚴重。

    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方方那雙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有些抖了,透過後視鏡,她看到了他眼裡的絕望,她知道,只要她否認他和她的關係,他一定不會再原諒她了。

    她別無選擇,只能破釜沉舟了。

    「方方,你把車停一下。」楚圓圓平靜地說。

    「哥,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不過我請你什麼也別說,因為我是認真的,無論你和爺爺怎麼看,怎麼反對,我都不可能再愛別人。除非,你們真的想要毀了我的一生。」楚圓圓決絕地說。

    方方回過頭,衝著楚擎東一笑,然後就自動忽略了他的眼神,只是專心致志地望著楚圓圓。

    「嘯風兄,這件事你一直都知道,對麼?」楚擎東緩緩地說。

    「哥,這件事跟嘯風哥哥沒有關係,他也是今天才剛剛知道的。我的男朋友,我們的愛情,與別人統統無關。」楚圓圓說。

    「別忘了你姓楚,更別忘了,我只要動動小指,就可以毀掉這個你所謂的男朋友。」楚擎東依然平和地說,但是他的身體幾乎要控制不出地發抖了。

    「楚大哥,你是圓圓的哥哥,所以我這樣尊稱你。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通天的本領,但我明白,高高在上的你,確實能夠左右我這樣的小人物的前程,乃至於生命。只是團長剛才教育過我,是男人就要對自己所做的事負責,我既然答應了要做圓圓的男朋友,那麼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否認這一點的。」方方目光平靜地盯著楚擎東的眼睛說。

    這一瞬間,楚擎東忽然對這個年輕的小兵蛋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無視他強大的氣場,也從未有人敢於這樣挑戰他的權威。作為楚向南的長孫,多年來他一直都強勢到無人敢於抗拒,更無人敢這樣忤逆他,即使是他最心愛的妹妹圓圓,對他多少都有些畏懼的。

    而他,一個新兵蛋子,竟然有這種勇氣,實在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只可惜,他遇到的人是楚圓圓,所以,他注定了也只能跟著受牽連。

    「方方是吧?如果單從個人角度來說,我欣賞你。不過,誰讓我姓楚呢?所以,我只能對不住你了。我問你,你父母是做什麼的?」楚擎東直視著他的眼睛問。

    「他們都是農民。」方方回望著他,不亢不卑道。

    「你爺爺奶奶又是做什麼的?」楚擎東說。

    「他們也是農民。我們家祖宗十八代,就沒有出過一個當官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沒有一個有錢的。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麼?」方方一臉坦白道。

    「你很誠實。既然這樣,我也不妨對你實話實說。圓圓她年紀小,總以為凡事都可以隨心所欲。很可惜,她的想法實在太過幼稚。

    我們楚家,我爺爺在中央某部任職,我爸爸是某省省委書記,我叔叔是另一個省的副省長,而我,則是地級市的市長。其他的人,我就不用提了。

    可能你會覺得門當戶對那一套實在可笑,但是你卻不明白一點,官場上講究的官官相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楚家之所以有這樣的局面,並非某一個人的力量所能達到的。

    作為楚家的後代,我和圓圓都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選擇自己想要的某個人作為伴侶,能夠有資格站在我們身邊的人,必須是對楚家有幫助的人。

    只有這樣,在楚家站錯路線的時候,才有可能被及時糾正,在楚家遭遇滅頂之災的時候,才有可能被從火坑裡拉出來。我這樣說,你明白了麼?」楚擎東一字一句說。

    「我明白了,只是有一點,我想不通。你們都是大男人,憑什麼要求圓圓一個女孩子,用自己的婚姻去鞏固你們的權利?這跟古代的帝王為了江山送女兒去和親有什麼區別?男人生來不是應該保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兒老小麼?怎麼反過來要女人來為我們犧牲自己的幸福呢?」方方深吸一口氣說。

    他知道他已經成功地惹惱了楚擎東,等待他的或許是他無法想像的後果,但是剛才楚圓圓都能夠那麼勇敢地站出來,他一個男人,怎麼能像個孬種一樣,任由自己的女朋友一個人去與命運抗爭?

    「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有道理,不過生活中的事,並非這麼簡單,光靠道理,解決不了問題。」楚擎東說。

    「圓圓,下車,我有些事想要單獨跟你談。」擎東認真地說。

    楚圓圓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跟著他走下車。

    「圓圓,你可能還不知道,我來之前,爺爺退休了,爸也有可能在這一屆選舉之後,退居二線。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麼?」楚擎東說。

    「為什麼?」楚圓圓大驚道。

    雖說她對政治一直都不怎麼關心,但是事關家人,她自然不能不在意。

    「還記得你的同學周靜初麼?她爸爸和爺爺產生了一些利益衝突,這一切,都是她爸爸在運作的。如果說僅僅是丟官這麼簡單,或許我都不會來找你的,問題是,現在叔叔有可能會坐牢,你知道麼?他在職期間,審批建築了一座大橋,那座大橋前些日子斷裂了。」楚擎東一臉沉重說。

    「一座大橋斷裂,責任不可能是叔叔一個人的吧?」楚圓圓說。

    「自然不是他一個人的,但是周家一派現在死死咬著這件事,叔叔自然逃不過了。圓圓,你聽著,現在只有你或許能夠救叔叔了。」楚擎東一臉焦急道。

    「我?我能有什麼法子?」楚圓圓迷惑道。

    「周靜初的哥哥,周靜安,你還記得麼?」楚擎東問。

    「就是那個書獃子,眼睛男周靜安?」楚圓圓努力想了一陣子,才從記憶中挖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沒錯,就是他。他跟你一樣,一直都逆反,堅持要去學醫,不肯從政。但是他對你一直都情有獨鍾,他還曾更你表白過,你當時還曾把那件事當成笑話跟我說過的。這一次,他不知怎麼聽說了叔叔的事,結果他找他爸爸談判,說只要他爸爸能夠幫助楚家度過這個難關,他願意從此從政。」楚擎東說。

    「天哪!我一點都不知道有這回事。」楚圓圓驚歎道。

    「你自然不知道了,周靜安也說了,這只是他個人的決定,與你無關。但是他爸爸卻托人捎話來,要我們楚家主動表態。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楚家主動要求與周家聯姻,他就會放叔叔一碼。」

    「爺爺的意思呢?」

    「爺爺原本也不想拿你做交易的,所以來之前還特意囑咐我,如果你真的跟嘯風兄情投意合,他也就放心了,畢竟,司徒家跟周家也有些淵源的,司徒爺爺的面子,周家不可能不給的。只要你成了司徒家的孫媳婦,周家不但不可能為難你,或許也不會太過為難楚家,到時候,叔叔就算官職保不住,也不至於去坐牢了。」

    「而我,既不是嘯風哥哥的女朋友,更加對周靜安沒有半點兒興趣,於是乎,楚家這一次要大傷元氣了,對麼?」楚圓圓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是的。該怎麼做,你自己考慮吧。」楚擎東有些無奈地說。

    楚圓圓呆呆地站在那裡,只覺得腦子亂成了一鍋粥,該怎麼選擇,其實她的心裡很清楚。她只是不甘心,她好容易認真喜歡了一個男人,想要跟他好好過一輩子,命運就更她開了這個大一個玩笑。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偏偏她卻還不能哭。

    重新坐上車之後,楚圓圓盯著方方看了好一陣子,這才發話。

    「嘯風哥哥,麻煩你和方方換個位置吧,你來開車,送我和哥哥回火車站,我們不回金鳳山了。」楚圓圓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血從掌心慢慢滲了出來,她卻絲毫也沒有感覺到痛。

    只因為,心已經疼得麻木了。

    原本已經快要駛到了營地的車,很快掉了頭,司徒嘯風驅車往火車站方向駛去。

    「圓圓,他究竟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威脅你了?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實在不行,我帶你私奔,我們可以去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只要你不怕跟著我吃苦,我總會為我們建一個小家的。」副駕駛位上,方方回過頭,熱切地望著她,一臉堅定說。

    「對不起,方方,我不能再做你的女朋友了。」楚圓圓垂下頭,輕聲說。

    「為什麼?你說呀,現在是一個法制社會,他們有什麼理由逼迫你離開你愛的人?」方方住著她的手腕搖晃著,眼中帶著期盼說。

    「我以為,我可以忘記自己姓楚,沒想到,其實我根本做不到。刻在血液裡的東西,不是愛可以磨滅掉的。有些事,我沒辦法跟你解釋。求你,什麼都別再說了。」楚圓圓哀求道。

    她的眼中是滿滿的傷痛,方方心疼不已,卻又無能為力,如果手邊有把刀,他恨不能立刻殺了自己。

    「你招惹了我,然後,什麼都不解釋,就這麼離開了麼?」方方絕望地問。

    「對不起,我無話可說。」楚圓圓說。

    「好,但願你永遠都不會後悔。」方方的聲音變得冰涼,再也沒有一絲溫度。

    「我不會後悔的。」楚圓圓說。

    她的心裡卻在狂叫:「方方,我現在就已經後悔了,今後的每個夜晚,只要想起此刻對你說的話,我就會後悔一次。」

    「楚圓圓,你記住,愛你的那個方方死了。他死在今天,死在此刻,死在你說『不會後悔』的這一刻,而你,正是那個劊子手——那個親手殺了他的劊子手!」方方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司徒嘯風急忙剎車,只看到方方從地上爬起來,滿身的灰塵,卻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

    他的步履有些蹣跚,背影卻帶著十分的決絕。

    「圓圓,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可是,你真的傷到了他。」司徒嘯風沉悶地說。

    「嘯風哥哥,如果我傷了他一分,那麼我就傷了自己十分。你明白麼?其實,我好羨慕你,可以脫離司徒家的光環籠罩,走自己的路。」楚圓圓哀傷地說著,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掉淚了,她並不去擦,任由眼淚豆子一般滾落在腳下。

    她知道她今後都不會再哭了,那個能夠讓她心動,令她心疼的男人,已經走出了她的生命。

    留給她的,只是一個決絕的背影。

    「楚擎東,我真TNND想揍你一頓!」司徒嘯風猛地錘了方向盤一下吼道。

    「我比你更想揍自己十倍,可誰叫我TNND姓楚?」楚擎東回了他同樣分貝值的吼聲。

    「難道,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麼?」

    「即便賠上司徒爺爺的面子,也未必能夠擺平的事,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可行呢?我只恨我自己的能力太弱,竟然不得不犧牲我最寶貝的妹妹的幸福。」楚擎東悲憤地說。

    「夠了,別說了!哥,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個周靜安麼?搞定他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哈哈哈哈!」她狂笑著,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但卻再也沒有了眼淚。

    司徒嘯風回到營地的時候,看到空蕩蕩的操場上,方方一個人對著沙袋正狠狠地發洩著。

    他只是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並沒有走過去。

    他知道,男人有時候不需要同情,因為那會讓他們的痛苦更甚。

    他默默轉過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想到安然,他覺得十分慶幸。畢竟,他還有她。

    如果她像楚圓圓那樣轉身離去,他不知道他會不會發瘋。

    安然聽到門鈴響起的時候,心跳得像擂鼓一般。

    自從楚圓圓和司徒嘯風一起離開後,她就一直在擔心。雖說是她鼓動司徒嘯風去幫楚圓圓撒謊的,但是她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生怕萬一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久了,又回憶起從前的浪漫小溫馨,到時候來個舊情復燃,那麼她可是哭都來不及了。

    但是如果不幫楚圓圓,她又覺得於心不安,畢竟那丫頭對她一直都那麼熱心友善,又是真心實意拿她當朋友,她怎麼忍心讓她被哥哥抓回去,然後送去沒有親人朋友的美國女子教會學校呢?

    打開門,便看到司徒嘯風一臉的倦容。

    他一進門,就抱緊了她,將她推到沙發上坐下,然後把腦袋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你,你,這是要幹嘛?」安然不解地問。

    「我累了,讓我躺會兒好麼?」司徒嘯風說,他的語氣中透著疲憊,還有一絲悲涼。

    「你怎麼了?圓圓呢?」安然又問。

    「我們不說她了,好麼?」司徒嘯風閉上眼睛,躺在那兒。

    他的神情顯得有些煩憂,又有些無助,好似一隻迷途的羔羊。

    安然心中一動,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

    司徒嘯風轉動他的頭,把腦袋貼在她的小腹上,嗅著她的體香,享受著她手指溫柔的觸摸,他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看著熟睡中的男人,第一次發現,他的睫毛竟然又長又密,好看的唇微微張著,似乎想要向她索吻。

    長長的睫毛忍不住俯下身,輕輕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迷夢中的司徒嘯風,伸出舌頭,狗狗一樣地舔了舔安然的唇,然後發出吧唧吧唧的咀嚼聲,臉上露出很甜的笑容,似乎吃到了心愛的蛋糕的小孩子一般。

    安然的心裡,有柔情開始氾濫,只覺得胸腔裡充盈著滿滿的愛。

    無論他們曾經經歷過什麼,但是此刻,他們能夠彼此擁有,這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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