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見無法打穿他的車門,終於耐不住性子,從路旁竄了出來。
齊修義聽到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稍稍放鬆了一下。
只不過他很清楚,另一邊還有一個殺手,如果不盡快解決掉這一個,等另一個趕過來,他就有些首尾不能兼顧了。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他不會害怕,但是現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安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且是他視為珍寶的女人,這是他致命的弱點。
按下了匡千帆的電話,他將手機扔在了座位上。
儘管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他絕絕對對不應該打擾他,但是為防萬一,他還是撥了他的電話。
他沒有時間等待他的回音,但是他的手機做過特殊設置的,會不斷地重撥,直到主人接聽為止。
一旦匡千帆接了電話,他就會明白,他遇到了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安然,扶著車門把手,靠著車身,躲在車門後面,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出聲兒,明白麼?」他飛快地說。
「好。」安然只答了一個字。
她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發顫了,大敵當前,她不想擾亂齊修義的心緒。
儘管她拚命克制自己,身體還是哆嗦起來。
隔著車窗,看到殺手舉著槍,衝了過來。他的身法非常迅捷,且跑路時繞著S形,齊修義根本無法瞄準。
殺手無限接近車門的瞬間,齊修義從車門後閃身而出,異常迅猛地朝殺手踹出一腳。
殺手原本也警惕著車門,感覺到風聲,身子朝旁邊一躲,避開了齊修義的腳,但是他手裡的槍,卻被齊修義踹飛了。
那殺手不愧為訓練有素的,槍被踹飛之後,迅速調整了身形,開始和齊修義格鬥起來。
這樣猛烈的格鬥,使得齊修義根本騰不出手來用槍。所以,儘管他舉著手槍,也形同虛設。
安然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了他的忙,但是她也清楚,另一邊應該還有一個想要他們命的殺手。
她想起曾經看過的電影,將一隻耳朵貼在了地面,她必須第一時間發現另一個殺手的蹤跡。
果然,她很快就聽到了腳步聲。
她想起剛才工具箱被打開的時候,裡面掉出了一隻扳手。非常幸運地,她藉著月光,找到了那只扳手,它就在駕駛位底下。
安然貓著腰爬過去,伸手摸到了扳手,然後她又爬下了車,繼續躲在那扇被卸下的車門後面。
司徒嘯風駕著瘋狂的車租車,用了不到半分鐘時間,就趕到了對面那輛車前面。
還沒來得及停穩,就看到一道白光朝他的車射過來,他趴到座位上的同時,就聽到一聲巨響,車窗碎成了玻璃渣。
推開車門,他迅速滾了下來,下一刻,又是一聲巨響,他的車已經起火了。
他連著幾個翻滾,隨後,聽到「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出租車爆炸了。
巨大的氣浪,將兩個正在打鬥的人衝擊得都飛了出去,同時暈倒在地上。
藉著火光,司徒嘯風看清了那兩個人中的其中一個,竟然是齊修義!
他只覺得心臟似乎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安然!」野獸般的吼聲從他的喉嚨裡傳出,他幾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下一刻,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竄了起來,猛地撲向了倒在地上的那個殺手,一個肘子,將他搗成重傷。
雖然他不知道和齊修義格鬥的是什麼人,但是他知道,齊修義是不會害安然的,那麼齊修義的敵人,自然也就是最有可能傷害安然的人。
司徒嘯風站起身來,朝齊修義的車走過去。
「老公,小心!」安然驚慌的聲音響起,司徒嘯風的身子本能地朝旁邊一躍,與此同時,他的身後響起了一聲爆炸聲。
原來安然剛才聽到他的叫聲之後,想要答應,又怕分了他的心,只得忍著。
當她看到殺手被打得已經再沒有還手之力後,又扭過頭去看另一邊,正好看到路的那邊,另一個殺手已經跑到了離他們十幾米的地方,司徒嘯風只顧著搜尋她的下落,並沒有察覺另一個殺手已經從懷裡掏出一顆手雷。
雖然得到了安然的提示,但是手雷爆炸後,司徒嘯風被震得頭腦發暈,渾身無力。同時,後背被無數彈片劃傷,鮮血橫流。
殺手繼續往前衝,到了離她們兩三米的地方,安然猛地站起身,將手中的調料噴霧器對著他的眼睛噴射過去。
「我的眼睛!」殺手慘呼一聲,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疼,站在原地伸手胡亂擦拭著眼睛。
司徒嘯風躺在地上,看了看齊修義手中的槍,一把拽過來,抬起手,舉起槍,努力瞄準,朝那個殺手的胸口射出一槍。
殺手應聲倒地,司徒嘯風機警地發現,這槍竟然消音手槍,而且型號,也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手槍之一。
齊修義,這個男人還真是不簡單,但願今後他們不要成為敵人。
八分鐘後,匡千帆帶著幾個手下驅車趕來時,齊修義已經從昏迷中醒來。
「看來,我來遲了,老弟,你已經解決了。」匡千帆輕笑道。
「是的,對不起,都說了絕不打擾你的洞房花燭夜的。」齊修義有些虛弱地笑道。
「沒關係,你傷得重麼?」匡千帆一臉關切道。
「炸彈彈片崩到的皮外傷,不過頭有些暈,扶我一把吧。」齊修義坐在地上,懶懶地朝他伸出一隻手。那樣子,絲毫不像是剛從生死線上掙扎回來,倒像是多喝了兩杯酒。
「還有個出租司機,我讓他報了警。我猜他應該目擊了整個過程,我弄炸了他的車,最好讓他保持沉默,然後賠償他一些精神損失費。」司徒嘯風補充了一句。
「阿威,你去處理一下吧,別嚇著人家。」匡千帆對跟著一起過來的手下吩咐道。
阿威領命驅車而去。
匡千帆把三個人都安頓到自己的車上,看看地上躺著的兩個人,順手朝那個被打暈的殺手眉心補了一槍,吩咐另一個手下,將兩具屍體拖到依然燃燒著的出租車跟前。
然後用掛鉤拖著齊修義的車,往別墅駛去。
聽著遠處響起的警笛聲,大家都沉默不語。
再次步入匡千帆的別墅,安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司徒嘯風默不作聲,一把將她狠狠摟進懷裡,力道之大,恨不能將她整個兒嵌入自己的胸膛。
一旁看著的齊修義神色複雜,既有羨慕,又有疼痛。
匡千帆看著自己的好兄弟,擔憂地搖了搖頭。
「今晚,就先住這兒吧。外面現在肯定亂成了一鍋粥,警察們應該是忙得不亦樂乎呢。」匡千帆說。
瞧著匡千帆和宣琪若一臉鎮定的模樣,安然心中升起無數疑團。
但是此刻,她根本無心去探究答案。
她只想,倒在司徒嘯風的懷裡,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一覺睡到天明。
家庭醫生被急招過來,分別檢查了齊修義和司徒嘯風的身體,好在都是皮外小傷,並不算嚴重,齊修義有輕微的腦震盪。
「安然,你們先去休息吧。還有你們兩口子,洞房花燭,繼續繼續!」齊修義風輕雲淡地笑。
儘管他好希望此刻陪在安然身邊,安撫受足了驚嚇的她的人是他,但是老天卻似乎更加眷顧司徒嘯風,讓他得以在安然發生意外的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命運太過強大,他第一次無可奈何地屈從了命運的安排。
目送安然他們去了客房,匡千帆一臉擔憂。
「義,今天的事究竟是沖誰來的?我看他們的武器裝備,可不是一般的殺手。」匡千帆說。
「千帆兄,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安然是個與世無爭的女孩子,究竟是誰對她有這麼大的仇恨,竟然不惜買『暗龍』的人來殺她呢?」齊修義一臉焦慮。
「什麼?你說他們竟然是『暗龍』的人?」匡千帆面色沉了下來。
「沒錯,那個倒在我身邊的殺手,他的左耳後面,有一個黑色的小點,一般人都會以為這是顆黑痣,但是我卻知道,它是『暗龍』殺手的標誌,因為五年前,我遇到過一個殺手,當時因為很欣賞他的身手和品質,我用假死藥幫他脫離了組織,他告訴我,『暗龍』的人左耳後都有一個小圓點紋身,這是他們組織的標誌。」齊修義說。
「義,和『暗龍』作對,你要考慮清楚後果啊,而且,這個安然小姐已經有丈夫了。」匡千帆說。
「我知道,今天也幸虧他來得及時,不然我們恐怕都死了。但是千帆兄,你明白麼?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會讓安然受傷害,這重感情與你對琪若嫂子的感情毫無二致。」齊修義很坦然地說。
「我明白了,我會盡一切力量幫你的,兄弟們也是。」匡千帆說。
「謝謝千帆兄,我也會盡可能地不牽累兄弟們。」齊修義滿眼感激。
「大家兄弟一場,說這些話未免太過生分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可要繼續跟你嫂子洞房去了,晚安!」匡千帆拍拍他的肩,轉身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