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爭鼎 第六卷 王師北向狼煙起 第312章 用兵唯謹慎
    第312章用兵唯謹慎

    堪堪接近劍閣出口,前方驟然間響起了巨大的喧囂聲。《》.)

    項莊急定睛往前看,只見一彪漢軍突然間從前方轉出,一下就堵死了峽谷入口,當先一員紅袍漢將,身披重甲,胯騎駿馬,手中雙鐵戟狠狠互擊,霎時發出鏘的一聲炸響,遂即抬頭大聲喝道:「大漢周冠夫在此,項莊速速前來受死!」

    周冠夫?跟王起、呂台並稱關中三駿的周冠夫?!

    項莊頓時心頭微凜,周冠夫有萬夫不當之勇,身後的漢軍jīng銳少說也有上千之眾,而且這支漢軍一看就是真正的老兵,真正的百戰jīng銳,絕不是之前在江州、葭萌關上所遇到的巴蜀郡卒所能夠相比的。

    而自己身後的天狼衛呢?

    當下項莊回頭,只見身後已經只剩下廖廖不到五百人了,而且大多身上帶著傷,呼延的肩背上更是chā了好幾枝羽箭,狀極嚇人。

    唯一值得慶的是,靠近峽谷出口的這段懸崖上好像無法埋伏人手,到了這裡,楚軍總算不用再承受漫天飛舞的羽箭、滾木、擂石還有飛矛了!然而,五百多jīng疲力竭、又渾身帶傷的天狼衛又怎麼打得過上千以逸待勞的漢軍jīng銳?

    「匹夫休要猖狂,某來戰你!」呼延勃然大怒,仗劍而出。

    「來者報上姓名,本將軍戟下不殺無名之輩!」周冠夫翻身下馬又揚戟大吼。

    峽谷中並不平坦,不適騎戰,否則,周冠夫絕不介意借助馬力斬殺眼前這員看起來就不怎麼好惹的楚軍驍將。

    呼延擎劍大步迎向周冠夫,一邊喝道:「某,大楚天狼將——呼延是也!」

    「呼延?!看本將軍取你狗頭!」周冠夫獰笑一聲,陡然甩開大步衝了上來。(《》.)

    只片刻功夫,兩人便已經迎面相遇,呼延的啞月劍和周冠夫的雙鐵戟首先來了次毫無huā巧的正面撞擊,只聽「鏘」的一聲炸響,呼延鐵塔般的身軀竟然被震得倒退了三大步,反觀對面的周冠夫,卻竟是紋絲不動。

    好強橫的膂力!呼延的瞳孔霎時微微一縮。

    周冠夫的雙眼也是微微一瞇,這廝是從哪冒出來的?若不是對方久戰力疲,再加上又中箭受了傷,這一擊自己絕對討不到半點便宜,除了項莊,楚軍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個難纏的傢伙?!

    略微一頓,呼延和周冠夫便再次猛撲向前,劍來戟往廝打成了一團。

    呼延跟周冠夫jī戰正酣,項莊腦子裡卻是急劇地盤算開了,前方有漢軍擋道,強行突破只怕是希望渺茫,那麼回頭?峽谷入口處的大火怕是已經熄了,可埋伏在兩側懸崖上的數千漢軍只怕也下到了峽谷之中。

    前後堵截,後又有追兵,楚軍可真成了甕中之鱉了!

    項莊不禁仰天浩然長歎,自野馬原掌兵以來,自己每每行險、以寡擊眾向敵軍發起賭博式的攻擊,而且每次都成了,不過這次,卻是栽了,徹底地栽了!不過能葬身在劍閣,卻也不算虧了,只可惜復楚大業,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項莊正歎息時,屈不才忽然帶著唐通匆匆來到了他的跟前。

    「大王!」唐通捂著臉上被漢軍飛矛劃開的豁口,喘息著道,「小人,小人知道這裡還有一條羊腸小道可以直通閬中,我們可以從這條小道逃走。」

    「羊腸小道?!」項莊聞言大喜,急道,「在哪裡,在哪裡?」

    「在那,就在那裡。(《》.)」唐通伸手一指左側斷崖,道,「大王看見那道巨大的巖縫了嗎?巖縫後面別有dong天,可以直通後山,小人也是來這狩獵時無意中發現的,後來又跟族人從後山走了一趟,發現竟然可以直抵閬中城外。」

    「走!」項莊當下再不猶豫,轉身就走。

    當白墨帶著漢軍主力趕到劍閣出口時,項莊早已帶著楚軍跑了。

    周冠夫帶著漢軍追進了巖縫,卻在另一端的出口處遭了埋伏,折損了幾十人之後,周冠夫便趕緊折了回來,巖縫太狹窄,楚軍就像貓守耗子般守在外面,靜等漢軍一個個地跑出去送死,折損了幾十人,周冠夫便放棄了。

    「勝之,楚軍人呢?」白墨環顧左右,問周冠夫道。

    周冠夫伸手一指左側巖縫,歎息道:「從那裡跑了。」

    墨也是扼腕歎息,不無遺憾地道,「多好的機會,竟沒能殺了項莊。」

    白墨不能不遺憾,若是能夠在劍閣殺了項莊,楚國只怕立刻就會陷入內luan,大漢國也能轉瞬之間掃除一大強敵哪!

    周冠夫卻不以為然道:「這次雖說沒能殺了項莊,卻至少也幹掉了楚軍小兩千jīng銳,楚軍經此一敗,再想謀取漢中是休想了。」說此一頓,周冠夫又道,「不過左相,你怎麼就能夠肯定葭萌關已經失守?又憑什麼斷定,楚軍會急襲漢中呢?」

    上午走到這裡時,白墨突然下令全軍停止前進,然後親率四千大軍爬上了劍閣兩側的懸崖埋伏了起來,又命周冠夫率一千jīng兵埋伏在劍閣北出口,當時周冠夫心裡還納悶,葭萌關還沒失守,他們不去馳援卻在劍閣埋伏起來幹什麼?

    直到現在,仗都打贏了,周冠夫都還沒有想明白個中緣由。

    白墨擺了擺手,沉聲道:「勝之,先不說這個,楚軍新敗,又是從這小道走的,葭萌關上的楚國守軍還不知道消息,守備也必定空虛,你趕緊帶兵奪回葭萌關!至於你剛才所說的疑問,路上本相再跟你釋疑。」

    「喏!」周冠夫轟然應喏,又扭頭喝道,「號令,全軍集結!」

    一聲令下,峽谷中便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或躺或坐於地休息的漢軍將士便紛紛起身,又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行裝、軍備,然後在各級小校的喝斥下排成了整齊的隊列,隨著周冠夫的右手往前用力一引,漢軍隊列便再次滾滾向前……

    周冠夫再次湊到了白墨跟前,道:「左相,現在可以說了吧?」

    白墨點了點頭,說道:「勝之,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用兵唯謹慎!」

    「用兵唯謹慎?」周冠夫卻聽了個滿頭霧水,不解地道,「左相,什麼意思?」

    白墨舒了口氣,接著說道:「其實,我並不能肯定葭萌關已經失守,之所決定放棄馳援葭萌關而在劍閣設伏,完全是出於謹慎,項莊用兵極為詭詐,靳歙萬萬不是對手,所以,在我們趕到之前葭萌關就已經失守的可能xing非常之大!」

    周冠夫默默點頭,單就用兵而論,靳歙拍馬也追不上項莊。

    白墨又道:「如果葭萌關已經失守,我們再去就難免會跟楚軍狹路相逢,jī戰之下勝負委實難以預料,可如果改在劍閣設伏,楚軍就極有可能中伏,項莊再是厲害,也絕對想不到本相與你的三千jīng銳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劍閣!」

    「可是……」周冠夫又道,「左相你憑什麼肯定項莊會在襲取葭萌關之後冒險急襲漢中呢?項莊雖然想不到你跟末將這三千部曲的存在,可漢中郡守奚娟在接到靳歙急報之後,必定也會派兵,項莊就不怕奚娟大軍在半路伏擊他?」

    白墨道:「項莊當然知道奚娟會派兵,但他絕不會放棄險中求勝的機會!」

    說此一頓,白墨又道:「這些年,本相翻閱了有關項莊的諸多戰例,發現此人用兵極度崇尚進攻,縱然是身陷絕境也絕不願意被動防禦,據說此人的信條就是,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所以本相斷言,項莊在襲取葭萌關後,必定會急襲漢中!」

    「緣來如此。」周冠夫點了點頭,又道,「左相,末將本以為你只通政事,不想用兵也是如此厲害,這點,怕是連大王、軍師他們也是看走眼了。」

    白墨擺了擺手,淡然說道:「單以用兵而論,當今天下當首推齊王韓信,其次恐怕就要輪到我那個師弟了,至於本相,也就是謹慎而已。」

    周冠夫皺眉道:「左相,你那個師弟當真有這麼厲害?」

    白墨道:「師men求學時,我們師兄弟辯論兵法,本相從來就沒贏過。」

    「辯論兵法?這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周冠夫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單以兵法韜略而論,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及得上七十年前的趙括,可是最後呢?趙括統帥的四十萬趙軍不照樣讓秦將白起給坑殺了?只是兵法讀得多可沒什麼用。」

    「趙括?」白墨搖了搖頭,說道,「若不是趙王昏庸,一下就將舉國重擔壓在了趙括身上,若是趙王能夠讓趙括先在廉頗帳下鍛煉磨勵一段時間,待其積累了足夠的實戰經驗,焉知不是另一員堪與四大名將並稱於世的名將?」

    周冠夫默然,他一向討厭兵法,對於白墨這番話頗有些不以為然。

    白墨歎了聲,勸道:「熟讀兵法不一定能成為名將,可如果不熟讀兵法,卻一定成不了名將,勝之,有時間你還是要多讀兵書哪。」

    周冠夫唯唯喏喏地應了,心裡卻全沒當回事。

    讀兵書?他只是看到那蝌蚪般的小字就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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