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熙攘的大街,沒有等郝思婷說話任晨風就已經低頭哈腰地認罪了,他苦著臉說道:「我的女神啊,實在是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在剛剛進店的時候就聲明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害得那位大姐誤會,早知道這樣我一進去就應該大喊一聲和你劃清界限,這樣一來你不但不用被人誤會,也不用一直躲在我背後不敢見人了,不一小心就褻瀆了我們學校的女神了,真是罪過罪過。」
不認錯還好,這一認錯更讓已經很害羞的郝思婷一張嫩臉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她無可奈何地一跺腳,甩過頭直接不理睬這個隨便怎麼說都會佔便宜的厚臉皮傢伙。一想到剛剛在內衣店被眾人注視的目光郝思婷就一陣臉紅,平日裡在G大不論出席學校的任何大型活動都能鎮定自若的她第一次感到了拘束和害羞。
她正想說話,突然電話響了起來,是家裡打過來的,她向任晨風偷去了一個歉意的眼神,走到一旁接通了電話,等她掛掉電話走回來的時候,卻看到任晨風正對著車水馬龍的喧鬧大街發愣。她站在一旁,第一次仔細地打量了這個現在全校的風雲人物,在她的印象中,她第一次見到這個五官並不怎麼好看的小男生是在圖書館,那個時候的她還以為任晨風特別喜歡睡覺呢,不過後來她才從人家那裡聽說,他時常這樣發呆,就好像現在。
從第一次見到任晨風到現在,他已經改變了好多,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雙趕緊得沒有一點雜質的眼眸,也正是這種清純的乾淨讓郝思婷對任晨風產生了興趣,所以每次只有是關於任晨風的新聞她都選擇自己親自出馬。
她走到任晨風身邊,輕聲問道:「在想什麼呢?」
「當我們擁有的時候,我們總是埋怨自己沒有些什麼,當我們失去的時候,我們卻又忘記了自己曾經擁有什麼,你說什麼時候我們才能為自己擁有的一切心存感激?」任晨風說出了一句極富哲理的話,看起來似乎很有品位,實際上則是他拋出的煙霧彈而已。
在郝思婷接電話的時候,他心裡面想的絕對跟這句人生哲理掛不上半點關係,倒是滿大街的車子能夠跟女人扯上關係,最後他得出了一個重要的結論,以至於他後來還專門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就是《女人與車》。在他認為,那些髮廊或者旅館的風塵女子就像街上的公共汽車,只要給錢誰都可以上去;至於出租車那就是屬於高檔一點需要多花一點錢了,就像是高檔酒店裡的那些公關小姐;老婆就是自己一個人的私家車,跟別人老婆搞外遇那叫搭便車,至於霸王硬上弓那就是攔路搶車。有了這一點結論以後更加堅定了任晨風心中原本認為的白天大街上之所以美女少完全是因為她們都賴在男人的床上這句真理。
郝思婷當然沒有能夠看透任晨風心裡的真實想法,而且這個時候的任晨風臉上確實有著那麼一點成熟男人的滄桑,她不清楚這時任晨風的喃喃自語還是對她提出得疑問,她甚至不相信眼前這個臉帶滄桑的男人就是剛才那個數次戲弄自己的無賴。一個人的前後差別怎麼可能有這麼大呢?不過她喜歡這種富有矛盾氣質的性格,就像是被人當著是花瓶的氣質女人一樣,要有實力才能經得起歲月的考驗,在實踐的沉澱中慢慢綻放自己最動人的魅力。
一個男人也一樣,沒有足夠的修養和內涵,哪怕是你帥得一塌糊塗,那也是一則淺白的無趣笑話,最多就是讓大家笑一笑,笑過也就算了,而一個真正迷人的男人,就像是一本經典的名著,越翻才越有味道。
郝思婷想了想說道:「實際上生活遠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糟糕,在灰暗的日子中,冷酷的命運即使百般凌辱我們,我們也要用處之泰然的態度來處理。」
「是不是就算生活骯髒得像便便,我們也要像屎殼郎一樣快樂地滾來滾去。」任晨風嘿嘿一笑,跟剛剛的樣子判若兩人。
郝思婷一陣無力,本來很好的一個富有哲理的話題,到了他嘴裡卻變得庸俗不堪,雖然不可否認他說的很有道理。她白了任晨風一眼,無奈地說道:「任晨風,我第一次讀不懂一個人。」此時的她已經收斂起了剛剛的那種張揚,一雙似乎能穿透人心的眼睛注視著已經恢復玩世不恭模樣的任晨風。
任晨風其實不喜歡郝思婷的這份寧靜,他現在能感受到那些追求郝思婷的男生的痛苦了,她的這份寧靜雖然優雅,卻有著刻骨的冰冷,那是一種注定得不到的暗示。他哈哈一笑,說道:「你不懂我,我狂放;你懂我,我細膩,我就是一本書,越翻越有味道。」
郝思婷被逗得輕輕一笑,說道:「你倒是一點也不知道謙虛呢!」
「過分的謙虛就等於驕傲,不是嗎?」任晨風看著郝思婷,笑著說道。
郝思婷沒有回話,代表默認了這一說法,她慢慢向前面走去。兩人行至一座天橋的時候,任晨風驚喜地發現了一個算命老頭。
女人天生就是聽覺上的動物,她們寧願去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美麗神話,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眼睛看見的事實。這也是為什麼塔羅牌、星座算命如此走紅的本質原因,因為她們喜歡那種宿命的感覺,郝思婷也是女人,所以她也不例外。
任晨風不由分說地拉起郝思婷的手,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拉起這位女神的手了,而且兩次都顯得是那麼的自然,讓人感覺不到他的斑點褻瀆之心。郝思婷也習慣了他的霸道,任由他牽著坐在算命老頭的前面,一直到坐下後才稍稍用力掙脫了任晨風的大手。
那老頭見到兩人坐下後,笑著問道:「兩位年輕人一定是算姻緣吧?」
不等郝思婷開口,任晨風就搶先說道:「對,我們就算姻緣!」說完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百元大鈔,在郝思婷的背後那老頭能看到的角度晃了幾晃,這一招在弘福寺的時候跟蕭筱算命就已經用過一次,但是好的方法無論用多少次都是好的方法。(亮亮提醒各位讀者大大,這個方法絕對可行,正在追女孩子的豬哥們可以借鑒哦!)
那個眼神渾濁的老頭看到任晨風手中的百元大鈔後眼睛驀然綻放光彩,滔滔不絕的給郝思婷講了一大通絕對是給任晨風量身打造的一大套華麗論述。在此之前,任晨風已經覺得自己算是能夠胡侃的主了,沒有想到這個老頭竟然比他還能侃,而且似乎還真有些文學功底。硬是從《易經》、《三命通會》和《星學大成》中抽出大段晦澀言論來為他自己的理論潤色添彩,要是知道這個傢伙是衝著自己這一百塊錢而來,也許任晨風都要被他忽悠得天花亂墜了。
可憐的郝思婷在如此高明的「蠱惑」下若有所思,眼神也有些恍惚。在算命結束郝思婷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任晨風趁機將錢拋給那個眉開眼笑的老人,兩隻老小狐狸默契的相視一笑。
這個時候老天爺再次不長眼給了任晨風一個大好機會,原本還有些冬日暖人陽光的天空竟然下起了冷颼颼的細雨,任晨風隨便買了一把淡黃色小傘和可能是在回味剛剛算命老頭的話而再不肯說話的郝思婷慢慢走在細雨微風中,知道郝思婷寧靜性格的他也沒有去打破這份寧靜,只是慢慢陪她在大街上走著,此時的大街因為下雨變得漸漸冷清下來,當他們看到G大校門的時候,任晨風知道今天的逛街可以宣告結束了。
一直低頭沒有說話的郝思婷抬頭看了一下校門,說道:「咦?怎麼回到學校了呢?」
「是啊,我們剛剛圍著學校繞了一個圈。」任晨風笑著說道。
郝思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原來轉來轉去最終還是會回到起點。好了,我進去了,謝謝你今天陪我逛街。」說完她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道,「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和男孩子逛街。」
任晨風將傘交到郝思婷手裡,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郝思婷在轉身離開的時候回頭露出一個難得的俏皮笑臉,說道:「要不是剛剛瞟到你偷偷給了那個老爺爺一百塊錢,我還真被你們給騙了。」
呃……居然被發現了,失策啊!任晨風縱使臉皮再厚,也抵不住被當場揭穿後的尷尬,乾笑一聲,說道:「老人家坐在天橋下算命不容易,多給點錢也是應該的嘛!」
「是麼?不是因為他說了那些好聽的話你給他的酬勞?」郝思婷似乎很樂意看到任晨風吃癟的樣子。
「這個嘛,還是有一點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性情中人嘛,人家講了這麼好聽的話,當然得多給一點了,不然以後誰還講好話給你聽啊。算命嘛,本來就是圖個高興。」任晨風勉強地解釋道。
「不過,明知道是假的,但是我聽了還是很開心!」郝思婷笑著說完這句話邊轉身走進了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