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入學的軍訓不止為什麼推遲了整整半個月。大伙懶洋洋地聚集在操場上,等待著自己的教官。身後的一幫女生正在激情洋溢地討論著還沒有出現的教官會是什麼樣子?哎!女人……
「一、二、三、四……」隨著一陣鏗鏘有力的番號聲,一支整齊的部隊進入眾人的視線,看肩上的肩章,是武警。2008年,這幫人民子弟兵可算是真正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從年初的凝凍到西藏暴亂,再到奧運安保,再到汶川地震,甕安事件,總之一年來幾乎就沒有停過,這才是真正的人民的保護神。想到這裡,任晨風對他們的敬意也油然而生。任晨風相信通過這些事情,全國人民對他們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整個操場5000多名新生看見這群最可愛的人,不約而同地鼓起了熱烈的掌聲,而那隊武警也在指揮員的指揮下整齊地停了下來。「啪」一個聲音,整個隊列向左轉。「敬禮……」整個隊伍全部齊刷刷地舉起了右手,一聲口令,一個動作,掌聲經久不息……
任晨風他們的教官姓黃,來自安徽的小伙子,個子不高,一張黝黑的國字臉,兩道淡淡的像女孩子似的細長眉毛,烏黑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堅毅,這種眼神祇有長期經過部隊錘煉的人才有。也許這是他當兵一來第一次面對這麼多女生吧?如果不是皮膚黑,肯定能瞧見他臉上的紅潮。
不可否認,任晨風期待著軍訓,因為從小任晨風就崇拜軍人,特別是武警,聽說那可都是真功夫。任晨風甚至幻想這能跟他們學幾招,這樣就不怕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被人欺負了。
軍訓開始後,任晨風暫時忘卻了縱慾酒吧和老闆娘,全身心投入到軍訓中,他要給教官留下好的印象。在他這個方陣中,任晨風的表現是無疑是最好的,隊列動作也是最快學會的,所以和教官也走得最近。一到課餘休息的時間任晨風就纏著黃教官給自己講部隊裡的事,每次都聽得任晨風如此如醉。真是當兵後悔兩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
這天下午,軍訓結束後任晨風準備找黃教官繼續部隊上的話題,還沒走到教官宿舍就聽見「打…打…」的聲音,任晨風走近一看,發現教官們正在利用課餘時間練習擒敵拳。任晨風貪婪的看作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還情不自禁地比劃了起來,正在興頭上的任晨風絲毫不覺得後面有人一直注視著自己。這人是這次軍訓的總指揮員,是個上尉,聽黃教官說過他可是全國他們那個公斤級的亞軍,而且和當時的冠軍只差一個點位。
總指揮員拍了一下任晨風的肩膀,任晨風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就現學現賣,一個轉身側踢就踢了出去,總指揮員只是輕輕將手一抬,任晨風的側踢就以一個完美的後倒落地而告終。任晨風咧嘴起身摸著自己的屁股,這一甩還真不輕。他無辜地看著總指揮員。他相近一米八的個子,身上的緊身黑背心將他身上的肌肉毫無保留地勾勒了出來!強壯,這是任晨風對他的第一印象。後者「哈哈」一笑,說道:「小伙子,怎麼?剛學了一點皮毛就敢向我出手了?」
「對不起!總指揮,我不知道是你!我只是正學在興頭上,一不小心、毫無徵兆就出腿了。」任晨風尷尬地說道,心裡不知將自己罵了多少次了,怎麼運氣就這麼好,第一次出手就碰見這個要命的散打亞軍。
「怎麼?對我們部隊上的擒敵拳很感興趣?」總指揮笑道。
一提到這,任晨風頓時忘了屁股上還未消除的疼痛,興奮地說道:「是啊是啊,我特別喜歡擒敵拳,那傢伙,打出來太有感覺了。」
「你教官是誰?」總指揮員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了任晨風一個七不達八的問題。
遭了,肯定是自己向他出手惹他生氣了,要找黃教官麻煩。任晨風暗忖道。任晨風可不是那種隨便出賣人的人,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報告總指揮,我不知道我們教官的名字!」
「還挺講義氣嘛!跟我來!」總指揮員說完不等任晨風拒絕就抓住他的手向教官們練拳的地方走去。這哪是手,分明就是一把鉗子,把任晨風的手鉗得死死的,根本動不了分毫。任晨風就這樣被拉倒教官們的隊列前,總指揮員對任晨風說道:「你不知道你們教官叫什麼?總該認識他這個人吧?」
任晨風低著頭一沉默對待,心裡暗想:這總指揮,心胸真狹窄,不就是踢了他一腳嗎?呃……好像沒被踢到。不就是對著他做了一個踢腿的姿勢嗎?而且還讓自己摔得屁股鐵青,犯得著為這點事就罰自己的教官嗎?
隊列中的黃教官顯然已經認出了任晨風,在隊列中喊道:「報告!這學生是我們方陣的,叫任晨風。」
總指揮員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兵有承擔責任的勇氣,笑著地點了點頭,說道:「好,任晨風就把這小子交給你了,利用這幾天軍訓教他一點擒敵動作,我有空會來親自指導他的。」
哇靠!我沒聽錯吧,教我擒敵動作。任晨風用詫異地眼神看著總指揮員,直到黃教官大聲回答:「保證完成任務!」才把任晨風從震驚中拉回來。
總指揮員拍了拍任晨風的頭,說道:「好好跟著你們黃教官學,他可是我們這支隊伍裡面的佼佼者。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不要再被我怕用一隻手就甩翻在地。」
任晨風發誓要不是自己的頭頂才達到總指揮員的下巴,任晨風一定會衝過去抱住他狠狠吧唧幾口,他激動地說道:「總指揮放心,任晨風也保證完成任務。」
就這樣,任晨風的學武之旅開始了……
每天下午軍訓結束,任晨風就要接收黃教官對自己的單獨訓練。前面一個小時是體能和柔韌訓練,由於起步比較晚,所以強度相對來說也比較大。體能訓練主要以俯臥撐、仰臥起坐、收腹踢腿等為主,練習手臂、胸、腹、大腿、小腿的力量,等流出一身臭汗後,就開始練習韌帶,橫劈、豎劈等,跨部每次都有被撕裂的感覺,但是為了學點真本事,每次任晨風都咬牙堅持著。體能和韌帶訓練後,就是簡單的一些拳法和腿法。黃教官誇獎任晨風說有練武的潛質,所以掌握動作要領也比較快,比部隊上的有些戰士還要學得快。僅用了兩天的時間,任晨風就開始學一些組合拳腿法,這個就不想單獨的拳法和腿法那麼容易,中間的尋求一個配合,必須要掌握好出拳出腿的時機,才能將力量完全發揮出來。
每天晚上任晨風都要訓練到學校熄燈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寢室,看到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任晨風,曾凡和劉俊終於忍不住了,在一個晚上任晨風回到寢室後將任晨風拖住,問道:「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在搞地下情?」
「對方是誰?」劉俊接著問道。
「是不是酒吧裡的那個老闆娘?」曾凡緊接而上。
「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劉俊馬上補充。
瞧他們倆一唱一和那架勢,要是到公安局去審問犯罪嫌疑人絕對比那幫無能的警察要強很多。現在的任晨風可沒有精力和他們貧,隨口說道:「沒什麼,只是忙些事情。」說完一頭栽在床上就悍然大睡。任憑那二人拳打腳踢也不為所動。
這天下午任晨風跟往常一樣跟著黃教官練武,現在已經開始學習對抗練習了,而今天練習的就抗打,任晨風腳下成馬步姿勢,上身將背弓成一個弧形,將自己的後背毫不遮掩地暴露了出來,任由黃教官用橫踢腿一次次踢在自己的背上,剛開始的時候每踢一腳任晨風都要咳好長一段時間,後來逐漸地適應了黃教官的力度,而黃教官也一點一點加大力度,每次增長他都很注意,所以在任晨風這裡也沒有什麼特別不能適應的感覺。
這個時候突然停頓了一下,任晨風也沒有敢轉過頭去,因為怕一轉過去就遇到黃教官起腿,這樣他的臉將毫無疑問地會和他的腳面來個親密接觸,那可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停頓過後,任晨風明顯感覺到一陣風身,任晨風知道那是腿風。沒理由啊,黃教官的腿風任晨風已經摸得很準了啊,這一次明顯是任晨風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沒等任晨風想完,他的身體就像風中的一張紙飛了出去,重重地跌在幾米外的地上,胸口一陣沉悶,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繼而猛烈地咳了起來。
任晨風還來不及抬頭就聽見了總指揮員的聲音:「這種力度都還承受不住,這進度太慢了。你得加快進度,不用擔心這小子承受不了,我看了他的身子骨,是塊好料子。從今天開始,將訓練量加大。」這是總指揮員在訓斥黃教官。
任晨風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抹去嘴角殘餘的鮮血,走到總指揮員的身邊,不服氣地說:「總指揮,你重新來一次,剛剛是我沒有準備好才被你踢飛的,這次絕對不會了。」
「敵人要制服你,會提前告訴你嗎?」總指揮員淡淡地說。
任晨風啞口無言。
「來,小子,我們來對幾招!讓我看看你的成績。」總指揮員笑著說道。
任晨風沒有回答他,趕緊拉好了架勢,他怕這總指揮又搞個突然襲擊。總指揮員看見任晨風如臨大敵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不錯,有那麼點格鬥的意識了。來吧,你來攻我!」
任晨風運氣,用左直拳做了一個幌子,然後一個小鞭腿向他的右小腿踢了出去,總指揮員沒有動,右腿只輕輕一抬就躲過了任晨風的攻擊。任晨風早就料到他沒那麼容易就被自己擊中的,接著右直拳又攻了出去 ,他還是沒有動,稍稍抬起左手輕輕一拍,再次化解了任晨風的攻擊。任晨風沒等右拳收回就變成擺拳攻了出去,擺拳後接著又是左勾拳加右勾拳,這是一套拳法組合。任晨風乘總指揮員伸手擋任晨風最後一記勾拳的時候,擋抓住他的手迅速來了個轉身,想來一個過肩摔,總指揮員還是沒有動,只是用他的另一隻手抵住任晨風的屁股。過肩摔主要就是靠腰部的力量將其摔倒,這下屁股被抵住,就用不上勁了。任晨風沒有轉身,而是就勢一個向後的肘擊,這下終於讓總指揮員第一次挪動了自己的步子,他的右腳向後一撤,肘擊落空的任晨風再次轉身到他的身後,想從後面制住被抓住的手,就在任晨風轉身的瞬間,總指揮員伸出了一隻腿,任晨風轉身的線路頓時被阻,無奈之下任晨風只好抽身撤回,擺好姿勢盯著他,而總指揮員臉上依然掛這淡淡的笑容。
一輪攻擊下來,任晨風的額頭已經開始流汗。總指揮員這時說道:「換我進攻了,你小心哦!」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就移到了任晨風的面前,一個鞭腿踢了過來,看他的姿勢應該是個虛晃,真正的動作是在手上,任晨風這樣想著,沒有理會他腳上的動作,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手上動作。結果就是任晨風瞬間倒地,那鞭腿是個大大的實招。沒等任晨風起身,總指揮員又抬起腳準備像踢足球一樣向任晨風踢來,後者順勢一滾避開了這一腳,借勢起身。剛立穩腳跟,總指揮員的擺拳又呼嘯而至,任晨風伸出右手雖然勉強招架住,但手臂卻生生作疼。沒等任晨風反應過來,眼皮下一個影子向上衝來。沖膝!任晨風連忙雙手下方至腹部,準備擋住這可怕的一擊,誰知剛一彎腰,背部就被他的肘擊擊中,沖膝原來是個假動作,真正的殺招在上面。被肘擊擊中的任晨風顧不上疼,雙手交叉擋住了總指揮員一記真正的沖膝。這時總指揮一隻手抓住任晨風的衣領,另一隻手抓住任晨風的右手腕,一個倒地後摔,任晨風再次體驗了空中飛行的滋味。
等任晨風艱難爬起來的時候,面前只剩下黃教官的身影。他走過來拍了拍任晨風的肩膀,欣慰地笑道:「不錯,才幾天功夫就能攻得讓隊長移動步子。我當初可是練了整整半個月才達到這樣的水平呢。」
「可面對他的攻擊,我還是毫無招架之力。」想到自己的狼狽,任晨風不禁有點氣餒。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實戰經驗,隊長剛剛說了,從今天開始我們轉入實戰對抗,增加你的實戰經驗,看來他對你的表現還是滿意的,只是嘴裡不說出來而已。」黃教官鼓勵道。
「軍訓還有三天就結束了,三天時間能行嗎?」任晨風擔心地說道。
「要達到任晨風們教官的水平那當然是不可能的,這裡的人最少也是訓練了兩年以上的。你才訓練幾天啊?不過基本的東西都已經交給你了,到時候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自己練習的。來吧!」黃教官說完擺好了姿勢。
晚上回到寢室,不僅渾身泥屑,還全身青一塊紫一塊,不過好在交手的時候黃教官特意避免了對任晨風的臉部攻擊,所以雖然全身疼痛,但是臉上卻一點傷痕都看不出來。曾凡和劉俊沒有在寢室,八成又去網吧通宵了,白天軍訓本來就已經很累了,晚上居然還能玩通宵。任晨風不禁佩服起他們的旺盛精力。沒有再過多地想他們,稍稍清洗了一下,躺身進入了夢想。
軍訓的最後一天,結訓典禮結束以後,任晨風來到教官宿舍,他們正在收拾東西,黃教官看見任晨風,停下手上還沒有打完的背包,對任晨風說道:「隊長知道你會來,叫你來了帶你去見他。」
任晨風跟著黃教官來到總指揮員的寢室,他看見任晨風,笑道:「來啦?進來坐。」說完給任晨風騰了一個位置。
任晨風無聲地坐在他的旁邊,十多天的相處,任晨風已經漸漸習慣了有他們的生活,現在他們一下子全部都要離開了,任晨風的心裡還真不是滋味。
總指揮員用他那雙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任晨風的頭,說道:「怎麼?不捨得?」
任晨風有些哽咽地點了點頭。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叫你來,是有些話要對你說。」總指揮員頓了頓接著說道:「其實我教你擒敵拳是違反上級規定的,但是我當天看到你比划動作時的姿勢神態,就知道你是塊料子,所以破例讓你們黃教官教你。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拿著在這裡學到的東西去外面恃強凌弱,到處耀武揚威,應該將它們用到需要的地方,知道嗎?」
「晨風知道!不過我感覺我學到的還只是一些皮毛。」
「皮毛?以你現在的身手走出去對方沒有5個人之上是絕對佔不了你絲毫便宜的。基本的東西都已經交給你了,你要做的就是每天加以鞏固練習。以後每天早上你要堅持一趟十公里以上的跑步,晚上堅持俯臥撐、仰臥起坐、收腹踢腿、引體向上、深蹲各100下,以保持強健的體魄。」總指揮員告誡任晨風道。
「晨風知道了,總指揮。以後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今天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面,你以後好自為之吧!希望我這次違反規定教你沒有錯。」總指揮員吶吶說道。
從教官寢室出來的任晨風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向寢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