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耍他嗎?
南宮悠被他的這一聲怒吼嚇到,本來埋在膝蓋中的頭倉惶地抬起,卻在撞上秦喬天的身影時渾身一怔,反射性地起身想要離開。
只是她蹲著「頹廢」的時間實在太長,忽然這樣一起身,小腿陡然一下發軟,讓她當即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疼得悶哼一聲。
同一時間,也不知道廣場上的噴泉是受了誰的控制,開始一場水舞表演。旁邊的噴泉口裡射出一股白色的水柱,紛揚的水花四散開來,很快便打濕了南宮悠的衣服。
「你在幹什麼?」秦喬天怒氣沖沖地走過來,每一步都給南宮悠一股無形的壓力,「想淋濕嗎?快點出來!」
南宮悠怔怔地看著他走近,心裡突然想著:這個將她當成替身,將她的尊嚴踩踏到極致的男人,為什麼還能做到這般波瀾不驚?
如果不是她恰好聽到那番談話,聽懂其中的微妙,他還打算玩她到什麼時候?
「南宮悠,你傻了嗎?」見她沒有動靜,秦喬天終於忍無可忍地吼出來,腳下的步伐更加快,「快點出來!」
南宮悠反射性地搖了搖頭,周圍四濺的水花噴灑在她的身上,涼涼的,冰冰的,卻又給人一種莫名的「同歸感」——她的心是涼的,所以她的身體必須陪著一起冰涼下來。
「我不出去!」她大聲喊出來,手臂伸直了去接水花,隔著水簾看起來就像是個玩得起勁的孩子,「你看,我這不正在玩水麼?」
玩水?
秦喬天的臉色當場黑了下去,這次是真的對她來了火——早上等她看心理醫生,她沒有來甚至沒有任何理由就不接電話!然後他找了她一整天,甚至內疚地以為她被自己的敵對勢力抓走了,可是結果卻是……她在這裡玩水!!!!
南宮悠,你的社會責任感在哪裡???
任何人都忍受不了這樣不負責任的表現!任性得簡直過了頭!
「南宮悠!」他咬牙切齒叫出她的名字,終於心中一狠,抬腳也跟著踏入那一片水簾之中,幾步便拽了她的胳膊往外面拖,「你給我出來,把話說清楚!」
「有什麼好說的!」她倏地甩開他的鉗制,警惕地後退幾步,更多的水花噴濺到她身上,讓她的小臉也頭髮盡濕,就連衣服也濕了大半,狼狽地貼在身上。
她的承受能力也不過如此而已,沒有毅力再聽一次關於「替身」的事實和解釋。
「你發的什麼瘋?」秦喬天也沒什麼好臉色,「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連心理醫生都不看了,你是不想恢復嗅覺了嗎?」
此話一出,南宮悠的眼眶頓時紅了!
「昨天晚上」、「恢復嗅覺」……他非要將她的恥辱和狼狽再提一遍嗎?
修復嗅覺,的確是她事業上的痛,沒有嗅覺她就真的是一無所有!她因為這個原因才留在他身邊,但是他呢?昨天晚上……呵,昨天晚上他難道不是把她當成了別人嗎?
什麼叫「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根本一點都不好!!
「你滾開!」她索性像是發瘋的樣子,一把用力地將他推開,自己的身子也因此往後踉蹌了幾步,「我就是嗅覺不要了!我也不要受你的侮辱!」
她是南宮悠,不是別人,更不想當別人。
「什麼侮辱?」秦喬天的臉色一沉,墨色的眸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南宮悠,你什麼意思?」
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喬天,裝傻有意思麼?」南宮悠嗤笑,搖著頭一步步後退,用虛弱的嗓音質問出聲,「昨天晚上好好的?呵……你昨天晚上,把我當成誰了?你以為我南宮悠是什麼人?」
他神色一僵,她是不是知道什麼,又誤會什麼了?
「你……」他遲疑地開口,才說了一個字便被她打斷。
「你喜歡的人是童遙!」南宮悠終於哭喊出來,甩開他想來牽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噴泉的外側跑去,「就因為我跟她長得像,你就來招惹我,混蛋!」
秦喬天神色一緊,下一秒也立馬快步追了上去,兩人都是淋得渾身濕透,走在寂靜的輔路上,被夜風一吹,不禁起了一絲冷意。
「誰告訴你這些的?」他急急地追上去,拽過她的胳膊,目光猩紅地詢問。
他被憤怒逼得幾乎不能自已:誰在她耳邊胡說八道的這些?誰故意誘導她誤會了?他非撕了鑄就這種邏輯的人!
但是他的這種表現看在南宮悠眼裡,就成了——詭計被識破後的惱羞成怒!
「我自己有眼睛會看!」她大力甩開他的鉗制,轉身又要往前走。
秦喬天卻先一步擋住她的去路,這次兩手掰住她的肩膀,被她逼得忍無可忍,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出來:「如果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