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警員玩轉著手中的筆頭,終於丟出最關鍵的問題。
「他……」童遙的神色一僵,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小聲地嘟噥,「他是我朋友。」
「朋友?」警員聞言,當即「啪」地一聲將水筆拍在桌面上,憤然地低吼,「又不是小孩子了,連這點法律常識都沒有?朋友關係也能保釋你出去?」
像是對待沒有證據的殺人嫌犯,那個警員凶巴巴地吼著,半點情面都沒有留。
秦慕遠的臉色略微沉了沉,修長的指節屈起,輕輕地在桌面上扣了扣,提醒道:「她只是自衛,不是犯罪。」
他很厭惡警員氣勢凌人的態度!
從一開始,他就不同意她來「自首」,這個頭腦簡單的傻丫頭,真以為這是明察秋毫的地方?
只是拗不過她臉上的決絕,也不忍心看她鑽牛角尖,他終於還是妥協,想出了最折騰的方法——她來自首,求得心裡上的寬釋,他則保釋她離開,免於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她受到不公的對待。
「但都鬧出人命了!」警員憤然地拍了拍桌面,「到底自衛,還是犯罪,我……」
傲然的發言正進行到一半,他在撞上秦慕遠森冷的眼神時瞬間噤聲,嘀咕了幾句,態度明顯軟了下來!典型的欺軟怕硬——聰明點的,只要秦慕遠在那邊一站,那種淡然冷漠的表情,便讓人知道那不是好惹的角色!
「朋友關係,確實比較難辦啊,要不然得交……」更多的保釋金!
他想著趁機名正言順地敲一筆,卻聽到秦慕遠打斷他的話先行出聲:「我們是夫妻。」
「夫妻?」
警員一怔,頓時沒話說了。
來警隊裡錄口供的人,聰明點的都不會弄虛作假,畢竟得罪警官叔叔沒好下場啊……所以當秦慕遠氣定神閒地吐出「夫妻」兩個字時,他半句話都沒說,立馬伏下辦手續。
倒是一邊的童遙,聽到他的那句「夫妻」時,身體不由僵了僵,神色不自然地抬頭,卻在撞上秦慕遠的視線時慌忙避開:「謝謝。」
「可以走了。」那個警員交代一聲,最後補充,「別忘了保持手機的24小時開通,我們找您談話的時候請隨時到。」
童遙頷首,無聲地站起來便往外走。
只是剛走出警署的那扇大門,手臂上卻被抓上一股大力,她聽到秦慕遠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我不是在開玩笑。」
「什麼?」童遙後知後覺驚醒過來,茫然地對上他深邃的眸,都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我想讓你……沒什麼。」話到了喉嚨口,他終究是尷尬地笑了笑,將剩下的嚥了下去——他想說:我想讓你成為秦太太。
只是,現在說出來,算什麼?
他早就不是那種衝動幼稚的小男生了,他能清楚分析先今的每一個狀況,他和童遙之間的態度是開始回春,但是他和童遙之間的關係已經滄海桑田……
橫在他們之間的,是一道由倫理和現實堆砌而成的鴻溝。
那句「想讓你成為秦太太」,說出來必然會是她的負擔,他必須忍著,至少等他解決了一切阻礙,讓他們擁有回歸簡單的資本才行!
「嗚嗚……嗚嗚……」
一輛警車從樓前疾馳而過,車上揚著轟鳴的警燈。它飛快地衝出警署所在的停車場,朝著郊外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們是去找她說的那個死人嗎?
「雨還是那麼大,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著外面朦朧的水簾,童遙漠然地望著天際,喃喃地出聲感歎,「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順利到達倉庫,找到那個我殺的人……」
「好了!」不想看她繼續在「殺人不殺人」這個話題上糾結,秦慕遠終於出聲打斷,揚手在她包裹著紗布的臉頰上碰了碰,故意引起她的痛覺回神——
等她的目光投過來,他卻又漫不經心地補充:「與其有心思關心別人,還不如先費點心想想自己的臉吧……」
雖然這個提醒有些殘忍,但總比她想著一具毫無意義的屍體來得強。
「我去開車。」他將西裝依舊披在童遙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在台階上等,然後深吸口氣,主動衝入了雨簾。
看著秦慕遠的背影,童遙恍若置身夢境,心中揚起久違的溫暖和滿足——這是真的被寵著照顧著的感覺!
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她往前垮了進步,目光卻陡然看到了一群匆忙人中間急促的人影,還依稀聽到人叫他「秦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