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沒用……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小叔,我就是忘不掉你……」偽裝了許久的堅強瞬間絕提,淚水順著臉頰浸潤而下,童遙終於將所有的壓抑哭了出來。
這九個月的煎熬,真的好難過。
「那就不要忘……」秦慕遠輕笑,心中湧起莫名的酸澀,像是摟著絕世珍寶一樣,抱著她久久沒有鬆手:好了,都過去了……
像是一場鬧劇的收場,所有的悲劇都即將在劇末轉為圓滿。只是,一場耗資耗材的和好,總會引來暴跳如雷的「場記」喊「卡」——
「喂!」去而復返地醫生倚在門上,不悅地屈指叩了叩門扉,打斷了診室中兩人的甜蜜,「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把地方空出來讓給下一個病人?」
她這裡診室有限,裡面也就一張診床,那些骨折的外科病人她往哪裡擱?
童遙瞬間回身,反射性地推開秦慕遠坐直身體,半張小臉漲得通紅,還有半張……當然,被包裹在紗布下放了!
「臉上的皮膚還是挺嬌弱的,先別碰水,也別用化妝品,沒有刺激長得就會比較好。」醫生職業性地交代著,從旁邊拿過膠皮手套戴上,打算為下一個病人看病。
童遙點點頭,想要從診床上下來,秦慕遠卻更快地攬住她的腰,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幹嘛?」驚呼一聲,童遙沒有防備,在重心不穩的情況下,只能反射性地抱住秦慕遠的脖子,「我能走……」
身上被鐵管敲出來的,都是皮外傷,真正流血的地方,又是在臉上……根本不影響啊!
「一樣的……」他淡淡的開口,抿唇微笑,眼中溢滿了難以見到的溫柔,然後直接抬腳,不顧外面眾人複雜各異的目光,將她抱回了車上。
「要不要吃東西?」車子滑入漫天的雨簾,秦慕遠小心地掌控著方向盤,側頭過來順勢補充,「你中午都沒吃什麼……」
雖然一直保持著冷然的態度對她,他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將她的每個動作都收入眼底——中午她吃了多少,他觀察得清清楚楚。
「不用了……」看著外面的雨霧,以及那從車窗上密集傾瀉下來的雨水,童遙的思緒有些恍惚,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半天沒有說話。
澎湃過後,心情再度恢復平靜,她無法不去想發生在自己手上的那條命案。
她的道德觀和倫理觀,絕對讓她做不到殺了人還泰然處之……
「你……」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童遙終於開口,打破了車廂中的沉默,「你送我去警局吧?好不好?」……
郊外。
原本應該是人煙稀少的廢棄廠房,此刻卻熱鬧地圍了不少警車,黃色的警戒線拉了很大的一圈,將冒雨前來圍觀的村民都擋在了外面——
「據說裡面死人啦!不知道死的是誰啊?」圍觀者甲好奇地出聲,湊到別人的傘下打聽著。
「可不是嘛!死得可慘了,是被人打死的!」
「聽說是個男人,不知道是誰發現的?竟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車,據說連新市長都來了!」
「新領導肯定關心啊……」
村民們喋喋不休地討論著,外面吵吵嚷嚷的議論聲,加上嘩嘩的暴雨聲,讓廠房的外圍頓時陷入一種早市的喧囂。
而廠房內,氣氛顯然凝重得很多——
「死者男性,35歲,名叫張強,是鄰村的無業人員,據說他是個混混,與黑社會有往來。」法醫翻弄著屍體,做著初步的鑒定,「死亡時間估計在兩個小時前,死因是頭部受到撞擊。」
「他額頭上的?」秦喬天毫不避諱地看向地上那具猙獰的屍體,指了指他額頭上青紫的傷口,以及掉落在旁邊的石頭,「被砸的?」
「不,是倒地的重創。」法醫說話的同時,翻轉張強的頭部,讓人看清了他腦袋後面的大血窟窿,「具體情況,還要把屍體帶回去檢查。」
脫下橡膠手套,法醫招呼隨行的人進來,包裹著屍體抬出去,而自己好奇地上前一步:「市長,您是怎麼知道這邊有命案的?」
他突然帶了一隊警力出來,後來把他這個法醫也招呼過來了……這個市長也太神了吧?他是怎麼知道這裡要出事的?
「我找人。」秦喬天氣哼哼地拋出一句,皺緊了眉頭,眉宇間儘是懊惱——這個人死在地上了,那童遙呢?石頭是誰砸的?如果是別人,那就代表童遙有危險了;如果是童遙,那就說明他殺人了……
無論哪種情況,都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秦市長,有發現!」正在他蹙眉思量之際,旁邊傳來一道驚喜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