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輕笑,原本俊逸的臉因此而更妖冶,他隨意地瞟了葉靖寒一眼,語氣溫和,「好像確實是這樣,所以你以後要小心一點啊……」
葉靖寒的嘴角抽了抽,整個人瞬間扭曲!
他忿忿地握緊了拳頭,卻不敢和秦慕遠幹架,只能在心中怨念著對自己咆哮——
靠!
叫你嘴賤!
叫你剛剛嘴賤!……
關於「我好沒用」這個想法,佔據了童遙整整一夜,並且在她回到別墅,卻發現沒有鑰匙開門時,上升到了極致!
看著那厚重的大門,她不禁揚唇苦笑:沒有秦慕遠,她連一個門都進不去!夠沒用的吧?
於是,她又默默地離開,走到拐角的小街,索性隨意找了個地方,在旁邊的石階上坐下。
夜色寒涼,死死冷風侵襲而來,卻也因此讓人的思緒便得更加清晰,讓她恍然間想清楚不少東西——在莫斯科,所有的一切,她都像是一個局外人,毫無用武之地!
仗著自己喜歡小叔,或者仗著小叔暫時喜歡自己,她真的有點肆無忌憚,真的非常不懂事……就好像三年前的自己,執意追一份不和倫理的感情,不去理會家庭的突變和其他瑣事……
她很不懂事!
不,應該說,她自私得可怕!
今天,她的無知,導致了小叔的受傷;明天,她的幼稚,又會引發什麼事?她不敢想像,只覺得心裡堵悶得可怕……
手指無力地在地上畫著小圈,她突然想到,爺爺回了國,可是她卻沒回去……爺爺那邊,她又該怎麼交代?爺爺的安全,又該怎麼保障?
理不清的煩悶,她把自己逼成了千古罪人……
「喂!大記者,你原來你在莫斯科的生活也過得這麼窘迫啊?」直到一道調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童遙才猛然反應過來,抬頭茫然地看向來人——
熟悉又陌生,他是誰?
「吶,給你點基本提示啊!」秦喬天自發在她身旁坐下,衣服上沾了泥灰也無所謂,「你想要討飯呢,至少得在面前放個碗吧?這樣你叫人家硬幣往哪裡扔啊?」
他說話的同時,遞過來一杯香噴噴的熱可可:「這麼冷的天,喝杯熱的,喝完了用杯子討飯唄?」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語氣間儘是狹促。
時隔三年,他早已長大,清楚地知曉應該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比如,掩飾他在這個位置守株待兔了幾個小時,終於等到她的狂喜!
「你……」童遙睜大了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他,五秒鐘後才猛然反應過來,「秦喬天?!」
他長高了好多,髮型、衣服,甚至臉型都變了!若不是他說話這副吊兒郎當的毒舌樣,她還真不敢輕易認他!
「童大記者,幸會幸會!」秦喬天露齒微笑,伸出一隻手來,禮貌又主動地握上她的手,輕輕一握便放開。
而童遙始終保持著僵硬,觸及他寬厚大掌上的繭子,才回過神來,不禁有些心酸:秦喬天這樣的大少爺,手上也長繭子啦?
秦家沒落以後,果然大家都沒有好過。
「對了!」她突然想起來關鍵的一個問題,「你怎麼在這裡啊?你不是說……連吃都吃不飽了嗎?」
他哪裡來的錢到莫斯科來?
而且竟然能出現在她面前,實在太神奇了!
「這個啊……」秦喬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狀似無奈,沉吟了半響才解釋,「這是部隊的經費。」
也是啊!他現在是國防部副部長,領的工資,說得官方一點,差不多就是部隊給的經費啊……
「部隊?」童遙疑惑,還想繼續問,秦喬天卻先哆嗦著站了起來,抱著自己在原地跳了跳。
「我說童大記者,我快凍死了!你開的賓館呢?我這麼遠過來,你收留我一下吧!」他反正是死皮賴臉纏上她了。
三年前,他喜歡她,卻不知道用對方法,招惹了她的討厭;三年後,他懂得如何憐惜,更懂得如何厚著臉皮去爭取……
他很想,彌補他消失的這三年。
「賓館?」
「對啊對啊!」秦喬天誇張地跺著腳,「你不會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吧?你讓我來莫斯科第一天就站在街上當冰雕啊?」
「我……」童遙喉嚨一哽,突然不知道怎麼解釋:她沒有住賓館?還是她和小叔在一起?還是她進不了門?
她又想到她是一個不懂事的外人,她現在自己都沒地方去,更不好意思去找鑰匙,也沒法安頓秦喬天。
又是一陣無助氾濫。
秦喬天不由一愣,原本誇張的動作不禁停下,看著落寞地蹲在地上的女孩子,心中不由一痛:以前的童遙,不是這樣子的!她張牙舞爪,有不爽就會爆發……
「童遙……」輕歎一聲,秦喬天忍不住拽著她的胳膊提她起來,直接將她抱入了懷中,「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