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灌進來,讓她全身冰涼,望著那個空蕩蕩的窗口,她不由打了個寒顫,然後緩緩看向旁邊的男人……
他殺人了!
她看得清清楚楚:他輕描淡寫地下令,將那個女人推出了23樓……殺了她。
她突然出現,秦慕遠也是一臉訝然,看到她臉色蒼白的模樣,他抿唇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目光淡淡地朝玻璃門外掃了一眼……
他很清楚:她看到了一切。
只是,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怎麼過來了?肚子餓不餓?」週身的冷冽殺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溫和地笑笑,恍若無事的走過來想要拉她。
童遙一驚,在他伸手的時候,反射性地後退一步,躲避他的觸碰。
完全是本能的反應——她拒絕和他接觸,她在怕他。
這樣隨意決定生殺大權的秦慕遠,好陌生。
秦慕遠被這個輕微的小動作刺痛到,臉色頓時暗沉下來,聲音也低沉了幾分:「童遙,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
他不想她壓抑積聚,既然都已經看到了,他就希望她說出來。她想要什麼解釋,只要她肯提,他就肯給。
「那個人喜歡你……」她蒼白著小臉,連嘴唇都毫無血色,「是不是?」
她還記得,剛剛紀鄭宇和她說的:裡面正在進行一場「表白」,小叔正想著委婉的方法拒絕那個女人。
「是。」他毫不諱認,點了點頭,深邃的目光一直凝視著她,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你剛剛……下令讓他們推她下去?」她猶豫著開口,視線忐忑地望了望站在旁邊的兩個保鏢。
她真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中誤入地獄:這兩個保鏢剛剛殺了人,現在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
保鏢是這樣!小叔也是這樣!
在他們眼裡,一條人命,彷彿是無關痛癢的事情,丟下去一個人,甚至都沒有丟下去一團垃圾有愧疚感。
她接受不了。
「出去。」秦慕遠抬腳過去,抓住她的小手,回身冷冷地朝著邊上的兩個保鏢命令。
他不想給她任何壓迫感……
墨色西裝的保鏢立馬退出去,屋中很快安靜下來,他在一片寧靜中觸及她指尖的冰涼,心中頓時不忍:「童遙,別害怕……」
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慢慢解釋——三年前他隱匿一切,現在的他才是真正完整的他。
他知道要讓她接受的事情有很多,她可能難以適應,但是他可以等,等她接受完完整整的他,但是……他不能容忍她怕他。
他想將她擁入懷中,但是她卻不配合,強硬地掙扎出來,於是秦慕遠只能牢牢地抓著她的手,生怕一鬆,她就逃開了……
「我慢慢解釋給你聽,或者你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我保證這種事情不再發生……你選哪個?恩?」低沉悅耳的嗓音緩緩傳來,他附耳過去,耐心地哄著。
對她,他的脾氣真的是好得不像話:他可以解釋,讓她真正瞭解黑暗的他;也可以繼續偽裝,將她永遠地護在陽光下,不受一點暗色調的侵襲……
「我不選!你走開!」她壓抑地低喘中,陡然用力地甩著他的鉗制,尖叫出來。
「乖,別鬧……」他蹙了蹙眉頭,強硬地將她攬在懷中,任她拳打腳踢,卻還是溫和地開口,「有話好好說。」
但是童遙偏偏就是不喜歡他這副樣子:像是俯瞰眾生的強者,他的好脾氣全部建立在絕對的主導地位上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小脾氣,在他眼裡是多麼微不足道。
「她喜歡你……你卻殺了她……」良久,她終於安靜下來,身體卻一直緊繃著,喃喃地開口,聲音中似乎還帶著莫名的哽咽。
「嗯。」他的大掌在她的脊背上輕拍著,一聲又一聲地保證,「放心,以後不會了……」
以後肯定不會在她面前做這種事了。
她從小接受光明的教育,以後從事記者那樣曝光黑暗的職業……他知道,剛剛的事情,對她的衝擊力實在太大太大!
「小叔……」她的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紅,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在秦慕遠應聲之際,突然緩緩地問了出來,「是不是喜歡你的人,都得死啊?」
腦中突然閃過幾許自嘲,她想著:她是不是該慶幸,三年前不自量力地喜歡他,最後卻僥倖留下了一條性命?
她的問題,讓秦慕遠的懷抱一僵,整個人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輕輕地放開她,拉離兩人之間的距離,蹙眉逼著她的目光和他對視,淡淡地出聲:「你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也會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