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女孩冰冰涼涼,緊咬的唇角,在蒼白之中暈出一片淡淡的血色。
秦慕遠伸手,在那柔軟的唇瓣上輕輕摩挲,蹙眉思索了半響,終於抬腳,將她帶入了車中…………
什麼叫糾結?
左川炎踩下油門的那一刻,就糾結得幾乎扭曲——
後座上的兩位主角,好歹發個話啊!把他當司機用,好歹也報個地名讓他走吧,他開的不是遊覽車啊,不是夜遊莫斯科啊!
扳著方向盤,趁著轉彎之際,左川炎又忍不住回頭朝後座上望了一眼:那抹紅色的身影,幾乎完全被黑色的大衣包裹住,嬌小的一團,睡得正沉;而本來話就不多的秦慕遠,此時更加沉默,擰眉靜靜地看著半躺在將膝蓋上的人,若有所思……
唯美和諧的畫面,讓左川炎欲哭無淚:他早就過了看偶像劇的年紀了,後面那兩位,好歹來個反應啊!哥一直皺著眉,他會當恐怖片來看的!
「咳咳……」再拐過一條黑巷,左川炎終於忍不住輕咳了兩聲,打破了車中的沉默,「她剛剛好像凍壞了……」是不是該找個地方給她喝點熱的?
這裡已經是北緯55度,而他記得她說她是中國人,11月的異國寒冷,絕對不是一個嬌小的她能承受得了的。
「嗯。」秦慕遠沉穩地應了一聲,掖緊了裹在她身上的大衣,看著她漸漸紅潤的臉龐,抬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我知道……」
『我知道』?!
這算是什麼回答啊!
左川炎不由炸毛了,深吸了口氣才問了出來:「哥,她到底是誰啊?」
明明剛剛接到那個神秘電話,他那麼擔心,失態地從關係幾個億的會議中離開;可是真正找到了她,卻又如此平靜,甚至不知道著急找個熱水給她喝……就這麼看著、抱著,要到多久?
這樣不溫不火,卻又細膩至極地對待一個女人……
他真的覺得好奇怪!
他不禁開始胡思亂想:哥是不是後悔救了她,正在糾結「扔不扔」她下車?
「停車。」後座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幾乎是讓左川炎反射性地踩下了剎車,背後瞬間跟著一涼:這是要準備把人扔下車了?
「下去。」不帶一絲情緒波動的沉穩嗓音傳來,秦慕遠瞥了他一眼,「買藥。」
「啊?」他錯愕地呆住,腦中有一瞬間閃過邪惡的想法——深夜、一男一女、擦槍走火……需要買什麼藥很明顯啊!
「她身上有傷。」在左川炎的不良思維氾濫之前,秦慕遠抬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不多,就一眼。
但是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他太瞭解左川炎的思維了!
「喔喔,明白了。」左川炎困難地嚥了口口水,隨即瞭然,連忙拉開車門下去,卻在關門的那一刻又被秦慕遠叫住——
「可能還要買點退燒藥。」昏暗的車廂中,他看不清秦慕遠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他寬厚的大掌放在她的額頭上,胳膊挽著她的身體,解開的襯衫扣子暴露出手臂修長的弧線……
點點滴滴,儘是細膩與溫柔。
「……好。」左川炎在片刻的愣神後隨即瞭然,連忙點點頭衝向藥店。
他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回到別墅。
地處偏僻,環境清幽歐氏別墅,是秦慕遠在莫斯科的私人資產。
左川炎停車的時候,紀鄭宇正在依在門上等著,頎長的身影隱入一片墨色,像是在黑夜中伺機而動的殺手,讓他著實捏了把冷汗。
「啊,回來啦?」車門打開,他便恢復吊兒郎當的模樣,使勁地朝著這邊揮手,甩著手中的文件,「我把那幾個美國佬搞定了,放心放心!」
他一臉自然,甚至在看到秦慕遠抱著一個女孩下車進門,臉色也絲毫未變,只是微微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我覺得好奇怪!」看著秦慕遠抱著童遙離開,左川炎就像找到了同僚,連忙走到紀鄭宇旁邊,「你有沒有發現?」
「啊?嗯,是啊!」紀鄭宇一連串僵硬的回答,又朝著屋裡看了幾眼,若有所思,「原來就是她呀……」
他只聽說過,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對,機場上偶遇過一次……
「什麼意思?」左川炎啊更狐疑了。
「知不知道哥三年前隱匿真實身份去的秦家?」紀鄭宇淺笑。
「知道呀!」不是去報仇的嗎?
而且報復效果相當理想啊!
「哥惹了個麻煩,有沒有興趣聽聽?」紀鄭宇一臉神秘,笑得像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