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呀!是不是不想負責啊?」裡面,葉靖寒見他不出聲,心裡爽歪歪地繼續刺激他。
童遙一顫,心中掠過一陣緊張,不由屏息以待……
「你很吵。」他蹙眉,冷然地掃過去一眼,「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帶她走。」
說話的同時,他修長手指微屈,在那兩張A4紙上叩了叩,簡單而明瞭地說明了一切——研究解毒制劑的人是葉靖寒,中毒的人是她,她自然要留在這裡。
只是,隔著一扇門,看不到最關鍵的那個動作,所有的意思就都兩樣了!
童遙只覺得心臟一緊,最後一根心弦崩斷,痛得撕心裂肺。
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覺……
小叔要走,卻說不可能帶她走……她在小叔心裡,果然是一點位置都沒有!
她不是死皮賴臉的人呀!她也沒有說一定要跟著他去哪裡去哪裡,但是為什麼就這麼「主動」地拒絕她?他已經討厭她到這個地步了嗎?
昨天晚上的事情,索然說是她主動,利用小叔的酒醉,但那一切的出發點,都希望兩人的關係能更進一步呀!
為什麼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她輸了,她輸得一派塗地。
她難受得想痛哭一場,終於在眼淚掉下之前,摀住自己的嘴巴,無聲地退開…………
「說實話,你打算怎麼辦?」童遙離開後,屋子中靜默了良久,葉靖寒才忍不住問了一句。
此話一出,秦慕遠的身子不禁一震。
他本來還在閉目養神的眸子,倏地睜開,只是原本的深邃中徒留茫然一片。
「你們畢竟……都發生關係了。」葉醫生的道德觀再度雄起了,「可是你們又是叔侄的關係,這個也太……親近了!」
他琢磨了許久,才想到一個比較折中的詞形容,以免激怒了秦慕遠。
雖然說他們的關係只是名義上的,但是說出去……真的很難聽!
畢竟人是活在社會裡的,誰能不聽聽輿論?
「我不知道……」他茫然地低歎出來,目光空洞地望著某個方向,卻早已失了焦點,「我還沒有想好。」
關於童遙,他真的沒想好。
他厭惡一切和秦家有關的東西,卻惟獨對秦家養大的她絲毫厭惡不起來。
他明明和她是叔侄關係,卻在半醉半醒間,放任自己的渴望駕馭在理智之上,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的到來,讓他的一切都變得矛盾了。
所以,他要靜下來,好好理一理,他對她,到底是種什麼情愫?……
清晨的大街上,熙熙攘攘。
周圍都是賣早點的小攤,還有早起上班的路人,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但是童遙卻充耳不聞。
這些聲響,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根本無法觸動她的神經,她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無處可去,無處可回。
「哎呀!」一個匆忙的人影撞上她,手中的熱騰騰的豆漿濺了她一身,連連道歉,「小妹妹,你沒事吧?沒燙到你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紙巾給她擦。
童遙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虛弱地搖搖頭:「沒關係,不用擦。」
「真是不好意思,我急著上班。」那個女子一臉歉意,叮囑著她,「你快點去換套衣服吧?一會兒涼了貼在身上,可要感冒了。」
說完,她又行色匆匆地離開。
童遙僵立在原地,好半響才猛然回過神來——對!對,她要回去換套衣服!還有要洗澡,要把這一身的狼狽通通洗光……
包括,洗掉昨天晚上自作多情的「笑話」。
想到這裡,她急急忙忙地往家裡趕,秦宅在郊區,這裡是城區,她也無所謂,索性放任自己逆風奔跑起來。做什麼都好,只要有事做就行。
只是好幾頓沒吃飯,她跑了一半,便腦袋暈乎乎的停下來。低血糖的症狀隨之而來,心悸、冒汗……她無力地蹲在街角,隱匿在旁邊的巨大盆景後,獨自承受這樣的暈眩。
就像是受傷的小獸,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
而同一時間,醫院。
等秦喬天回過神來的時候,童遙早就不見了。他心急地找遍了整個醫院,卻一無所獲,終於衝入葉靖寒的休息室中:「葉醫生,請問我小叔……」
葉靖寒早已下了夜班回去休息,只有秦慕遠一個人坐在那邊閉目養神。
「小叔!」他急急忙忙地走進來,在屋中搜尋的同時,緊張地詢問,「童遙呢?童遙在麼?」
秦慕遠陡然睜眼,墨色的眸中寒光一片:「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