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遙不想多說,抹著眼淚就要往裡走,卻在踏出不足三步之時,猛然被他扣住手腕,拉了回去:「那是誰?你認識的男的才幾個?難不成還是小叔?」
他權當戲言的一句話,卻讓童遙的心房猛地一顫,止住了腳步。
她喜歡小叔這個事實,恐怕在任何人眼裡,都只是一個笑話……
心情,莫名地低落下來。
「秦喬天,你放手。」她撥開他的手,涼涼地瞟了他一眼,「爺爺生病了,我實在是沒心情和你吵架……」
她也沒底氣繼續吵下去了……
走廊盡頭的監護病房。
病房分兩個隔間,中間是一塊透明的大玻璃,隔著玻璃,可以看到裡面無菌的病房、各種監護儀器、佈滿全身的管道,以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主管醫生站在旁邊,同樣隔著玻璃,看著裡面的患者,面色凝重地解釋:「很多器官已經開始衰竭了,我們實在是盡力了。」
「爸爸身上明明一直帶著急救藥的。」秦程輝的臉色一黑,轉向邊上的阮琴,「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前幾天的視頻見面,他還中氣十足,聲音洪亮地談天說地,現在竟然……就走到了盡頭。
「我怎麼知道!」阮琴也急了,「陳嫂晚上進去送甜湯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她恨恨地跺了一腳,心中所想的卻只是和利益有關的東西:如果老頭子現在死了,那公司肯定就被那些股東給瓜分了!
偌大的一個秦氏,家族式的企業,眼看著就要變成股份制,她著急!以後秦家就再也不是公司中的主導地位了!
「要是他早點喊人的話,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她說話的同時,從隨身的小包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這是陳嫂從沙發底下撿起來的,他倒在書房中,我又從來不進他的書房!」
一席話,便將自己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秦程輝捏緊了拳頭沒有說話,旁邊的秦慕遠卻微微有些動容——書房中?他是倒在書房中的?!
昨天他們就是在書房中談話的,後來他對他失望,才負氣而走。原來,他後來倒下了,而且還倒在了他身後……
秦慕遠的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你們需要進去看看嗎?」醫生在旁邊提醒。
「救護車一路過來的時候,爸爸一直在叫你的名字。」秦程輝彆扭地別過臉,態度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輕歎一聲,淡淡地提醒。
秦慕遠漠然地點了點頭,跟著大夫走了進去…………
監護室。
原本窄小的房間,因為擺放著各類大型儀器,更加寸步難行。
「慕遠……」看到他過來,秦耀民蒼老的臉上露出舒心的微笑,掙扎著將嘴上的儲氧面罩摘了下來,「你來了。」
他還以為,這個倔強的兒子,永遠不會來看他了。
「嗯。」簡單的一個字,依舊是讓人難以接受的疏離。
秦耀民卻已經知足,閉上眼睛低喘著:「如果我說那一槍,真的是走火……你相信嗎?」
他是真的珍惜這個兒子,卻不想屢次都弄巧成拙。
「信不信重要麼?」他輕哼,嘴角噙著一抹嘲諷,似笑非笑地俯瞰著床上的老人,「反正又沒打到人。」
「呵呵呵……」秦耀民跟著苦笑,心情瞬間沉到了谷底——原來,他還是不相信他!
「當年……」頓了良久,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臉色越漸漸發青,卻還是堅持著想要和他說話。
秦慕遠蹙眉,目光掃向旁邊的心電監護,看到上面驟降的血氧飽和度,終於忍不下去,抬腳過去,將面罩重新捂在了他的鼻子上:「你還是好好吸氧吧。」
最好別這麼快就不行了!
而且……別在他面前不行。
「等等!」他執意抓住他的手臂,忍著身體劇烈的喘息,艱難地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再不說,就來不及了……慕遠,我對不起你們。」
當年的衝動,他不僅辜負了當年的那個女人,還害了他。
一句對不起,讓秦慕遠的動作不禁僵住,看著床上氣息微弱的男子,淡漠的臉上終於湧上一層不忍,卻還是靜靜地開口:「不需要對不起。」
「真的不需要……」他似乎在自言自語,低喃了好幾遍,才轉向病床上的男人,「你知道我回來是幹嘛的嗎?」
病床上的男人一愣,下一秒陡然反應過來,觸及秦慕遠眼底的那份譏誚,他的瞳孔放大再放大,臉色完全轉為蒼白。
他猛然間劇烈地喘息起來,身體不斷地起伏著,心電監護上的血氧下降到了六十,呼吸卻已升到了四十五……
站在外面的大夫一看著架勢,連忙又衝進去準備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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