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絕山莊廣發英雄帖,邀請江湖各路英雄好漢前往天絕山莊參加武林大會,一時之間,安靜了二十年的武林又鬧得沸沸揚揚,各路好漢紛紛前往天絕山莊祝賀捧場。
太原古城陷入了空前的熱鬧。
(二)
天黑風高,一輪孤月懸掛於蒼穹,清冷而孤寂。
曠野一望無際,漆黑如墨。
西安通往太原的官道上,只有一家名叫「又一村」的客棧。
客棧的老闆是一個四十多歲樸實善良的瘸腿中年人,名叫元天命。
提起元天命,江湖中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沒有一個人不同情。
關於這個元天命的真實身份,江湖中流傳著兩種說法。
「第一種:元天命本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因救過一個叛逃的受傷官兵而遭來了殺身之禍,家破人亡,唯獨他自己苟活了下來。」
「第二種:元天命是太原城資歷最老、身手最好的捕快,因不幸得罪了頂頭上司而遭來了殺身災禍,一氣之下,他殺了那個大人,從此隱姓埋名,做了生意。」
元天命本名叫吳天明,之所以改名叫元天命,是「怨天命」的意思。
不管江湖傳言是哪一種,但有一點卻是能肯定的,那就是元天命是一個痛苦孤獨的悲劇人物。
(三)
客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馬聲長嘶,好不熱鬧。
王遠航的馬車就停在客棧的院子裡。
但他卻早已不知所蹤。
許致遠勒住韁繩,四處掃視了幾眼,縱身躍下馬背,回頭看著馬背上的雪兒,溫聲道:「雪兒,下馬吧。」
雪兒心領神會,翻身下馬,一步一步向客棧的院子裡走去。
許致遠深吸了一口氣,疾步趕上雪兒。
雪兒神色悠然,就好像是一個發現心愛迷宮的孩子,興趣十足地端詳著面前的客棧。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伙子見有客人前來,急忙跑到許致遠和雪兒的面前,微笑道:「歡迎兩位客官光臨又一村。」
許致遠微笑著點了點頭,隨手將韁繩遞給小伙子。
小伙子接過韁繩,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雪兒,微笑道:「小姐,請把您的坐騎交給小的吧。」
雪兒收回視線,仔仔細細端詳著小伙子,看了半響,微微點了點頭。
小伙子微笑道:「兩位客官只管放心,小的保證將這兩匹駿馬伺候的好好的。」
許致遠滿意地點了點頭,急忙從懷裡拿出那張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頓了一頓,緊緊一撰劍,一步一步向客棧裡走去。
雪兒隨手從腰間取出一把折扇,四處掃視了幾眼,一收臉上的甜美笑容,做出一副大俠鎮定自若的神情,慢慢悠悠地走進客棧。
大廳亮如白晝,擺著二十幾張桌子,每一張桌子上都坐著不同裝扮的人物,每一個人都帶著不同的武器。
許致遠不動聲色,坐在最角落一張桌子上。
王遠航不在大廳裡。
雪兒剛跨進房門,見大廳裡坐著形形色色的江湖人,不由心裡一驚,但臉上還是帶著一副冷漠自傲的表情,輕輕甩開手中的折扇,大搖大擺向許致遠走去。
許致遠四處掃視了幾眼,初步估價了一下客棧裡每一個人的身份,視線一轉,見雪兒大搖大擺向自己走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雪兒坐了下來,嬌聲道:「師兄,你看我像不像一個大俠?」
許致遠道:「不像。」
雪兒驚道:「為什麼?」
許致遠道:「你走路的樣子不像。」
雪兒道:「我走路的樣子怎麼了?」
許致遠道:「你自己真的沒有發現?」
雪兒道:「發現什麼?」
許致遠道:「你走路扭扭妮妮,一看就是一個女孩子。」
雪兒心裡害羞,臉色微紅,喃喃道:「我……我……」
許致遠幫雪兒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思道:「不過……」
雪兒急忙打斷許致遠的話,詢問道:「不過什麼?」
許致遠喝了一口茶,溫聲道:「除了走路的樣子以外,其他的方面你表現的都無懈可擊。」
雪兒心裡一喜,得意道:「真的?」
許致遠道:「真的。」
雪兒道:「你沒有騙我?」
許致遠道:「沒有。」
雪兒道:「真的沒有?」
許致遠道:「真的沒有。」
雪兒得意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掃視著客棧裡的每一個人。
許致遠瞧著雪兒快樂得意的神情,心裡暗暗笑了笑,故意沉聲道:「雪兒,大俠是冷漠的,是不會把微笑掛在臉上的。」
雪兒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故意乾咳了幾聲,臉上立刻又沒有了笑容。
大廳裡熱鬧非凡,吵鬧聲震耳欲聾。
許致遠凝視著手中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隨著幾聲朗朗的大笑聲,整個大廳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許致遠心裡一驚,急忙收回視線,抬頭向大廳的門望去。
石靈巖、絕塵子和秦蝙蝠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許致遠心裡一震,不由暗自驚呼道:「怎麼會是他們三個?」
大廳裡的江湖人先是一怔,繼而紛紛站起拱手示意。
雪兒一眼就認出了秦蝙蝠,臉色一沉,緊緊撰著折扇,咬牙道:「師兄,是秦蝙蝠那個無恥小人。」
許致遠道:「我看見了。」
雪兒道:「我們要不要出手殺了他?」
許致遠道:「大事要緊,我們不可輕舉妄動。」
雪兒道:「要不是他,清心大哥也不會死。」
許致遠道:「清心兄弟的大仇,我一定會報,但不是現在。」
雪兒道:「為什麼?」
許致遠道:「我自有安排。」
雪兒盯著許致遠,眼裡閃爍著懷疑的表情,冷冷道:「師兄心裡是不是害怕秦蝙蝠?」
許致遠狠狠一拍桌子,眼裡射出兩道刀鋒般冰冷的光芒,生氣道:「我什麼時候害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