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子心裡一震,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面急速向後退去,一面用手中的拂塵封住金絕情的劍路。
石靈巖見絕塵子狼狽退去,心裡甚喜,陰測測笑了笑,頓了一頓,狠狠一咬牙,一個魚躍龍門,重力向金絕情握劍的手劈出一刀。
段惜雪見石靈巖全力向金絕情劈出一刀,心中大駭,急忙提醒道:「金閣主,小心左邊的鋼刀。」
金絕情眼睛一側,就看到了石靈巖鬼使神差的刀法,心裡一凜,但收劍已然來不及,狠狠一咬牙,劍尖輕輕點地,整個身體急速向後仰去。
石靈巖手中的鋼刀帶著一股勁風,擦著金絕情的長衫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裂痕。
金絕情的衣衫被隔開一道口子。
絕塵子心中歡喜,眼睛稍稍一掃,就注意到了金絕情面上的空門,閃電雷鳴一般使出一招「回頭探星」。
金絕情躲開石靈巖的一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有來得及思索定奪,就見絕塵子的拂塵又狠狠向自己迎面掃來,情急之下,使出一招「貂蟬拜月」,仰面朝天躲閃著。
絕塵子的拂塵本是由獸毛和麻混合製成,但此時此刻被他注以深厚的內力,本來軟綿綿的獸毛卻一根根直立起來,猶如一根根無堅不摧、鋒利無比的鋼針。
拂塵風一般從金絕情的面頰掃過,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響聲。
金絕情心裡大駭,隱隱約約覺得臉頰一陣劇烈的疼痛,隨即一個鯉魚打挺,下意識向右側退出一米,暗暗想道:「絕塵子的拂塵功夫果然厲害,要不是我有黃金面具護佑,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絕塵子的拂塵擊中了金絕情臉上的黃金面具。
幸好有無堅不摧的黃金面具護住臉頰,否則金絕情必定是容貌盡毀。
金絕情想起剛才的危險,身上的汗毛就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絕塵子見金絕情安然無恙,心中覺得非常可惜,狠狠一咬牙,正欲再一次出擊,卻聽到石靈巖輕喝道:「道長,莊主身負重傷,要我們馬上回去。」
絕塵子立刻收住拂塵,驚呼道:「莊主怎麼會受傷?」
石靈巖道:「我們還是立刻回去吧。」
絕塵子道:「好的。」
石靈巖將寶刀入鞘,頭也不回地離去。
絕塵子看了一眼金絕情,一步一步消失於黑暗中。
其他黑衣人手握火把,將地上的黑衣人抬起,匆匆忙忙離去。
金絕情滿頭大汗,若有所思地盯著漸漸黯淡的火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將長劍入鞘。
段惜雪急忙來到金絕情面前,關心道:「金閣主,你沒事兒吧?」
金絕情心有餘悸地搖了搖頭。
(四)
溫暖的陽光驅走了早晨的最後一絲濃霧。
和平客棧又恢復了往日的和平。
龍少陽已經把清心妥善埋葬在對面的樹林裡。
院子裡的鮮血也早已清除的乾乾淨淨,乾乾淨淨的就好像根本就沒有鮮血曾流下一樣。
陽光照進房間裡,溫馨而美麗。
雪兒神色擔憂,靜靜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許致遠。
龍少陽端坐在桌子旁,瞧著雪兒擔心著急的樣子,若有所思地和曾依珊對視了幾眼。
曾依珊微微搖了搖頭,緩緩來到床前,輕輕拍了拍雪兒的肩膀,溫聲道:「雪兒,放心吧,他只是受了一點兒輕傷,很快就會醒來的。」
雪兒回頭看著雲憐蕾,眼裡噙著淚水。
許致遠平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色有些發白,嘴唇也有些發白,而且還有些乾裂。
曾依珊明白雪兒心中的擔心,暗暗長歎了一聲,一步一步來到桌子旁坐下。
龍少陽急忙給曾依珊倒了一杯茶,溫聲道:「雪兒沒事兒吧?」
曾依珊微微笑了笑,柔聲道:「沒事兒。」
龍少陽凝視著床上躺著的許致遠,眉頭微皺,若有所思道:「我覺得這事兒有些奇怪。」
曾依珊驚訝道:「有什麼奇怪?」
龍少陽道:「他一點兒武功都不會,雲無端為什麼要追殺他呢?」
曾依珊道:「雲無端是堂堂的一莊之主,無論是名聲地位,還是武功修為,都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他為何要勞師動眾的追殺一個手無寸鐵而且不會武功的年輕人呢?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龍少陽道:「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曾依珊道:「為什麼?」
龍少陽道:「他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如若他們之間真有什麼深仇大恨,雲無端要想取他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只需派一兩個會武功的殺手就能辦到,又何必親自前來呢?」
曾依珊心領神會,思緒一動,又覺得事情沒有如此簡單,注視著龍少陽,鄭重其事道:「難道你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龍少陽小小喝了一口茶,一字一字道:「我給他療傷的時候,發現他身上有七八道劍傷和刀傷。」
曾依珊驚呼道:「七八道劍傷和刀傷?」
龍少陽道:「而且我還發現他手上有許多老繭,如若我猜得沒錯的話,那是因為他長年累月握劍而留下來的老繭。」
曾依珊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曾經是一名劍客?」
龍少陽道:「恐怕是的。」
曾依珊道:「既然他是一名劍客,為什麼身上沒有一點兒武功?」
龍少陽道:「有得到就有失去,得到和失去往往是相互依存的,他既然能得到武功,自然也就能失去武功。」
曾依珊驚訝道:「你是說他的武功被人廢去了?」
龍少陽歎息道:「也許這就是雲無端不惜千里迢迢追殺他的原因。」
曾依珊深吸了一口氣,若有所思地望著昏迷不醒的許致遠。
(五)
雪兒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累,眼睛依舊睜得大大的,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許致遠,就好像是一個好奇的小姑娘生怕錯過世上最美的彩虹一般小心翼翼。
「功夫不負有心人。」
雪兒的堅持不懈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許致遠的右手手指微微動了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