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見許致遠倒在地上,心中充滿怒火,狠狠一咬牙,厲聲道:「老蝙蝠,拿命來!」緊緊一轉劍柄,竭盡全力向秦蝙蝠刺出五劍。
劍光耀眼,劍風呼呼,招式犀利。
雲無端陰測測一笑,隨手奪過滿臉刀疤的年輕漢子手中鋼刀,鬼魅一般竄到清心的面前,狠狠向清心的脖子上砍出一刀。
秦蝙蝠驚呼道:「『鬼魅一刀』!」
清心心裡不由大駭,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脖子上就多了一條紅線。
這是一條致命的紅線,一條比魔鬼還恐怖的紅線。
雲無端神色悠然,又一動不動地站在先前的那個地方,好像不曾動過一樣。
清心面露驚慌,眼球突出,急忙用手摀住自己的脖子,殭屍一般僵在原地,就好像是一個沒有思想和意識的木頭。
紅線越來越粗,就好像是一個紅紅的自發噴泉。
不同的是,這一個噴泉噴的不是水,也不是油,而是紅紅的鮮血。
清心一手緊緊握著長劍,一手緊緊摀住脖子,慢慢地艱難地轉頭瞟了一眼許致遠,喉嚨裡「格格」響了幾聲,冷不防倒在了血泊中。
秦蝙蝠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膽戰心寒地看了看雲無端。
店小二面色如灰,膽戰心驚,緊緊抱著許致遠,仰天呼喊道:「師父、師娘,你們在哪裡?你們怎麼還不回來?你們快一點兒回來救救雪兒吧。」
(七)
紅紅的鮮血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詭異的光芒。
和平客棧不再和平無事。
清新的空氣也不再清新,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秦蝙蝠恭恭敬敬注視著雲無端。
雲無端微微點了點頭。
秦蝙蝠心領神會,看著刀疤漢子,冷冷道:「一個不留。」
刀疤漢子狠狠一咬牙,厲聲道:「兄弟們,一個不留,滅掉和平客棧裡一切生命。」
七個年輕漢子正欲出手,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遠遠傳來,歎息道:「和平客棧本來是一個和平安靜的地方,各位一來,不但破壞了和平客棧的規矩,而且還奪去了幾條寶貴的生命,實在是不該啊不該!」
秦蝙蝠心裡一驚,四處掃視著,冷冷道:「來者何人?」
男人的聲音道:「和平客棧的主人。」
雪兒鬆了一口氣,埋怨道:「師父、師娘,你們總算回來了。」
秦蝙蝠心弦緊繃,小心翼翼道:「閣下既然是和平客棧的主人,為什麼遲遲不現身相見?」
雪兒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注視著大堂的房門,焦急道:「師父、師娘,他們打死雪兒的朋友,你們一定要為雪兒報仇啊!」
秦蝙蝠心裡一震,急忙抬眼向大堂望去。
大堂的門完全敞開著,從裡面緩緩走出兩個人。
一個是年過六旬、白髮雪白的老翁,一個是面容嬌美、體態婀娜的中年婦人。
雪兒疾步跑到中年婦人的身邊,緊緊抱住中年婦人,就好像是一隻受傷的可憐小鳥,一時委屈,放聲痛哭起來。
中年婦人輕撫著雪兒的頭髮,面視著眼前的秦蝙蝠和雲無端,眼神溫暖如春水,但卻又好像犀利如刀,安慰道:「雪兒不哭,有師娘在這裡,沒有一個人能傷害你分毫。」
白髮老翁面色溫和,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緩緩走到許致遠的身旁,緩緩抱起許致遠,一步一步向大堂走去。
雲無端微微搖了搖頭,冷冷道:「尊駕好大的口氣。」
中年婦人道:「你是什麼人?」
雲無端道:「雲無端。」
中年婦人道:「你就是『雲夢山莊』的莊主雲無端?」
雲無端道:「難道尊駕聽說過老朽的名字?」
中年婦人譏諷一笑,轉頭注視著秦蝙蝠,淡淡道:「你又是什麼人?」
秦蝙蝠心有餘悸,但臉上還是陰測測的笑容,拱手道:「秦蝙蝠。」
中年婦人道:「江湖人稱『飛天蝙蝠』的秦蝙蝠?」
秦蝙蝠道:「是的。」
中年婦人道:「兩位都是江湖中響噹噹的人物。」
秦蝙蝠得意洋洋地笑了一笑。
雲無端不動聲色,拱手道:「尊駕是什麼人?」
中年婦人臉上依然帶著嬌美的笑容,輕輕道:「難道雲莊主看不出?」
雲無端道:「還請尊駕名言。」
中年婦人道:「難道雲莊主看不出我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雲無端心裡一震,臉色不由變了變,頓了一頓,溫聲道:「請恕老朽眼拙。」
中年婦人幫雪兒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嬌聲道:「看來雲莊主不但眼拙,而且還有一些老糊塗。」
秦蝙蝠臉色一沉,狠狠一咬牙,但卻不敢輕易出手。
雲無端毫不生氣,捋了捋自己長長的鬍子,大笑道:「尊駕一眼就能看出老朽糊塗,果然非常高明。」
中年婦人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清心,不言自怒道:「如若雲莊主不是老糊塗,又怎麼會輕易在和平客棧出手殺人呢?」
雲無端心裡一驚,但臉不面色,微笑道:「這裡這麼多的人,尊駕怎麼知道他就是老朽殺的?」
中年婦人微微一笑,一字一字道:「殺人的人不計其數,但能用『鬼魅一刀』這種高深的刀法殺人的人,江湖中恐怕就只有雲莊主一個人吧?」
雲無端道:「尊駕果然好眼力。」
中年婦人道:「當今武林,使刀的人不計其數,但真正能達到像『鬼魅一刀』這般高深莫測境界的人,除了雲莊主以外,恐怕也只有『天下第一刀』張一刀了。」
雲無端道:「好像是的。」
中年婦人道:「但張一刀一死,雲莊主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天下第一刀』。」
雲無端道:「好像是的。」
雪兒眉頭微皺,不解地盯著中年婦人。
中年婦人沖雪兒欣然一笑,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