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冷冷道：「就算你明白，那又能怎麼樣？」
笑聲雖然冷漠如冰，但卻充滿了得意和自信。
耿青雲心裡一震，急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吳全峰冷冷一笑，得意洋洋道：「許致遠、耿青雲，縱然你們劍法高超，恐怕今日也插翅難逃了。」
楊紫衣面帶微笑，一步一步向許致遠走來。
許致遠目視著遠方，悠悠道：「好像不見，沒想到楊兄依舊神采奕奕。」
過了一會兒，又有二十五個手握長劍的劍客，風塵僕僕地來到小茅屋前，將許致遠團團圍住。
耿青雲瞧著楊紫衣，神色嚴肅，一字一字道：「二師弟，師父真是許少俠殺害的？」
楊紫衣瞧著耿青雲，陰測測笑道：「難道大師兄不相信小弟的眼睛？」
耿青雲道：「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找到真正的兇手。」
楊紫衣道：「如此說來，大師兄是不相信許致遠就是殺害師父和魏師叔的兇手了？」
許致遠直視著耿青雲，微微一笑，傲然道：「難道耿兄應該相信兇手就是我許致遠嗎？」
楊紫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長劍，得意道：「難道不應該嗎？」
許致遠道：「難道楊兄認為耿兄是有意幫我？」
楊紫衣道：「難道不是嗎？」
許致遠道：「看來許致遠今日縱然是說破了喉嚨，也很難洗掉殺害田莊主和魏大俠的罪名了，對吧？」
楊紫衣道：「非常正確。」
許致遠微微笑了笑，一一掃過四周的年輕劍客，悠悠道：「如此說來，楊兄帶這麼多凌風山莊的弟子前來，是想要許致遠的命了，是嗎？」
楊紫衣得意洋洋道：「恐怕是的。」
許致遠點了點頭，大聲道：「各位兄弟真相信我是殺害田莊主和魏大俠的兇手嗎？」
眾劍客齊聲道：「二師兄親眼所見，豈會有假？」
許致遠道：「各位兄弟今日是不是非殺我許致遠不可？」
眾劍客齊聲道：「是的。」
許致遠道：「殺我容易，不過我想問各位一個問題。」
楊紫衣微微搖了搖頭，悠悠笑道：「許少俠聰明絕頂，怎麼也會做垂死掙扎的蠢事呢？」
許致遠不驚不慌，坦然道：「許致遠本來就愚笨不堪，愚笨的人，豈能不做蠢事？」
楊紫衣譏諷一笑，大聲對眾劍客道：「各位師弟，如實回答許致遠的問題，讓他死個明明白白。」
眾劍客齊聲道：「是，二師兄。」
耿青雲心裡一凜，面視著眾劍客，解釋道：「各位師弟，千萬不要勿聽謠言，許少俠光明磊落，這是大家眾所周知的事情，不是嗎？」
吳全峰冷冷哼了一聲，怒聲道：「耿青雲，你背叛了凌風山莊，背叛了師父和魏師叔，背叛了眾師兄弟，像你這樣一個不忠不義的叛徒，還敢冠冕堂皇的談論光明磊落，簡直不知羞恥、豬狗不如。」
耿青雲狠狠一跺腳，拔出長劍，咬牙道：「吳全峰，你……」
吳全峰毫無所懼，劍尖指著耿青雲，怒聲道：「各位師兄弟，和我一起殺了這個忘恩負義的叛徒，為師父和魏師叔報仇雪恨。」
眾劍客紛紛相應，紛紛拔出手中的劍，怒視著耿青雲。
許致遠不恐不懼，面帶微笑，趕忙阻止道：「常言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在許致遠命不久矣的份兒上，望各位兄弟暫且不要動手，請聽我把話說完。」
眾劍客不理不睬，盯著楊紫衣。
楊紫衣輕撫著劍鞘，得意笑道：「許致遠和耿青雲今日必死無疑，各位師弟不必著急。」
許致遠應和道：「楊兄所言不假，請各位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吳全峰沖眾劍客點了點頭。
眾劍客收住長劍，死死盯著許致遠。
吳全峰盯著許致遠，冷冷道：「有什麼問題，你只管問。」
許致遠注視著楊紫衣，溫聲道：「楊兄，我有一個條件。」
楊紫衣道：「什麼條件？」
許致遠道：「在我問眾兄弟問題的時候，楊兄不可插嘴打岔。」
楊紫衣道：「我答應你。」
許致遠道：「謝謝。」
楊紫衣得意洋洋笑道：「一個垂死掙扎的人，能耍出什麼花樣兒？」
許致遠面視著眾劍客，一字一字道：「請問各位兄弟，田莊主和魏大俠是什麼時候被我殺死的？」
眾劍客齊聲回答道：「十天前的一個晚上。」
許致遠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詢問道：「最先見到田莊主和魏大俠屍體的人是誰？」
眾劍客道：「是二師兄。」
許致遠道：「你們確定？」
眾劍客道：「確定。」
許致遠道：「如此說來，你們並沒有親眼目睹我殺死田莊主和魏大俠了，是嗎？」
眾劍客道：「不錯。」
楊紫衣聽到這裡，不由心裡一驚，臉上露出一絲驚恐，插嘴道：「許致遠，你的問題問完了嗎？」
許致遠若有所思地瞧著楊紫衣，悠然道：「難道楊兄心裡感到恐慌了？」
楊紫衣臉色一沉，強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冷笑道：「恐慌？我光明磊過，心裡為何要恐慌？」
許致遠一收臉上燦爛的微笑，變得冷漠嚴肅，一字一字道：「因為楊兄才是殺害田莊主和魏大俠的真正兇手。」
此言一出，眾劍客個個驚愕萬分，面面相覷。
耿青雲暗自歎了一口氣，仔仔細細觀察著楊紫衣的神情舉止。
楊紫衣先是一怔，繼而就失聲大笑起來。
笑聲冷漠如刀，但其中不免充滿了勉強和掩飾。
有許多時候，冷笑無疑是掩飾心中驚慌的最佳辦法。
許致遠面不改色，緩緩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杯，小小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