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致遠道:「我想天下沒有一個人會喜歡一個被殺的理由。」
石靈巖道:「這倒是一句真話,只不過有許多人在臨死之前,總還是希望自己能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許致遠微微點了點頭,轉頭瞧著絕塵子,悠悠道:「既是如此,許致遠倒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望道長名言。」
絕塵子拂塵一揮,陰測測笑道:「名言倒不必,不過貧道倒是願意多費一點兒口舌,讓許少俠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許致遠微微笑道:「看來絕塵子前輩倒不是真的絕情絕義。」
絕塵子道:「不管什麼時候,絕塵子都是絕塵子,絕情絕義的絕塵子。」
許致遠道:「但願如此。」
段惜雪神色擔憂,呆呆注視著許致遠,就好像是一隻擔驚受怕、楚楚伊人的小鳥。
絕塵子想了一想,臉色一沉,冷冷道:「貧道本想與你光明正大的較量一場,但現在看來,恐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許致遠不動聲色,微笑道:「是嗎?」
絕塵子道:「許少俠遠遠不像傳說中的忠義無雙,光明磊落。」
許致遠道:「是嗎?」
絕塵子道:「既然許少俠不像傳說中的光明正大,想必許少俠的劍法也遠遠不像傳說中的氣勢如虹、光明磊落了。」
許致遠道:「光明正大的劍法是劍法,邪惡卑鄙的劍法也是劍法,不管是光明正大的劍法,還是邪惡卑鄙的劍法,都必定是殺人的劍法。」
絕塵子道:「雖然都是殺人的劍法,但結果卻是大大不同的。」
秦蝙蝠臉色微變,生氣道:「道長,大事要緊,不要再和他廢話了吧?」轉頭注視著許致遠,狠狠一咬牙,冷冷道:「許致遠,老夫本以為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劍客,沒想到你卻是一個人面獸心的豺狼。」
段惜雪臉色一沉,怒聲道:「醜八怪,你胡說什麼呢?」
許致遠不驚不慌,毫不生氣,展顏道:「秦大俠何出此言?」
秦蝙蝠狠狠一甩黑色衣袖,咬牙道:「你相貌英俊,劍法精湛,本來會有一段光明美好的前途,但是……」
許致遠道:「但是什麼?」
秦蝙蝠道:「但是你萬萬不該自毀前程,自掘墳墓。」
許致遠道:「美好的前程人人都渴望,許致遠雖不是聰明絕頂,但也不是傻子,又怎麼會自毀前程、自掘墳墓呢?」
秦蝙蝠狠狠一咬牙,怒聲道:「你居然連武林盟主都敢殺,看來你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活的太長了。」
段惜雪心中大駭,怒聲喝斥道:「醜八怪,你胡說什麼,許公子乃是堂堂的鐵血男兒,怎麼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勾當,更何況……」
許致遠不動聲色,不急不躁,輕輕拉了拉段惜雪的衣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出言辯解。
段惜雪萬分不解地瞧著許致遠。
五個漂亮姑娘臉不變色,依舊面帶甜美迷人的微笑,好像她們來這裡根本就只是為了看別人的熱鬧似的。
許致遠神色悠然,就好像是聽到了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一般,臉上依舊帶著燦爛的微笑,輕撫著劍鞘,悠悠道:「看來各位今日是非殺我許致遠不可了,是嗎?」
十二個黑衣人鋼刀一揮,異口同聲道:「誓殺許致遠,為門主報仇雪恨,為少爺報仇雪恨。」
許致遠心裡一凜,目視著黑衣人,一字一字道:「你們是神刀門的弟子?」
二十個黑衣人齊聲道:「不錯。」
許致遠不懼不驚,微微搖了搖頭,微微笑道:「愈加之罪,何患無辭,看來許致遠今日是必死無疑了。」回頭看著段惜雪,叮囑道:「段姑娘,院子裡危險,快一些回房間去吧。」
段惜雪斷然拒絕,一動不動站著。
許致遠大氣凜然,利劍一指,展顏道:「各位請動手吧。」
石靈巖緊握彎刀,冷冷道:「難道許少俠不想為自己辯解?」
許致遠想都沒想,苦笑道:「想。」
石靈巖道:「那為什麼不辯解?」
許致遠道:「如若我辯解了,幾位會相信嗎?」
石靈巖道:「恐怕不會。」
許致遠道:「就算各位相信了,會輕易放過我嗎?」
石靈巖道:「恐怕不會。」
許致遠神色悠然,苦笑道:「既然我橫豎都是一死,為什麼不讓自己死的痛痛快快呢?」
秦蝙蝠跨前一步,陰測測笑道:「老夫本來想再試一試許少俠的『劍傲九霄』,但為了武林盟主的大仇,老夫今日只能另謀高招了。」
許致遠心裡一震,淡淡道:「另謀高招?難道秦大俠不想親自動手?」
秦蝙蝠冷冷一笑,傲然道:「把人帶進來。」
(四)
秦蝙蝠的話音剛落,就從大門外緩緩走進三個人,兩個是身穿黑衣勁裝的年輕男人,一個是如花似玉的雲憐蕾。
兩個男人用鋼刀架著雲憐蕾。
雲憐蕾臉含怒意,咬牙切齒。
段惜雪神色大變,淚眼模糊,急忙奔出兩步,嘶聲道:「你們想怎麼樣?快放了憐蕾妹妹,快放了憐蕾妹妹。」
許致遠見雲憐蕾被兩個男人用鋼刀架著脖子,心裡一驚,但臉卻不變色,一把拉住段惜雪,囑咐道:「段姑娘不要著急,雲姑娘一定不會有事的。」
段惜雪拚命搖頭,淚如雨下,瞧著目光呆滯的雲憐蕾,哽咽道:「憐蕾妹妹為什麼不能說話?」
許致遠低聲道:「雲姑娘只是被他們點了啞穴,沒事兒的。」
五個姑娘臉上沒有了甜美的笑容,代替的是冷漠,緊緊撰著長劍,靜靜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雲憐蕾目不轉睛地盯著段惜雪,眼裡充滿了淚水,高興感激的淚水,嘴唇微微動了動,但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