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致遠臉色又變得黯淡,眼裡又沒有了光芒,自言自語道:「地上沒有木材燒焦的味道,看來小茅草屋只是被別人拆除了,而不是被別人放火給燒掉了。」
想到這裡,許致遠輕輕撓了撓頭髮,眉頭微皺,費解道:「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惡人將紫翠劫持走了?不可能啊,紫翠的武功雖然算不上登峰造極,但也不是平平無奇,再者說了,我們住在這裡這麼時間,一直沒有外人知道,怎麼會有人走進來呢?」
這是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是一個山谷的寬闊處。
許致遠四處掃視了幾眼,若有所思道:「就算有人找到了這裡,又為什麼會對紫翠下手呢?」
這些問題還沒有完全想明白,許致遠的腦海裡又出現了一些新的問題。
許致遠腦子靈機一動,瞬間就推翻了自己上面的一連串設想,輕聲道:「如若紫翠真是被惡人劫走的,那他們為什麼要將我的茅草屋一起毀掉呢?就算他們想毀掉證據,那他們大可一把火將房間燒掉,又何必多此一舉,將茅草屋拆掉呢?除非……」
想到這裡,許致遠急忙站起來,急速向周圍掠去,好像是在尋找的什麼非常重要的線索。
但尋找了半響,許致遠還是一無所獲,非但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連一些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許致遠神色疑惑,微微搖頭道:「這裡沒有茅草屋上拆下來的東西,如此說來,這些人並不是什麼惡人,他們之所以會將茅草屋拆掉,而沒有放火,那是因為他們想造成一種假象,一種主人自己將房間拆除的假象。」
想到這一層,許致遠深吸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來一點兒。
孤月還是冷冷清清。
許致遠又一次來到那片空地上,想道:「他們為什麼要造成主人自己拆除房間的假象呢?難道……對了,他們一定是有意轉移我的視線,但他們為什麼要轉移我的視線呢?」
問題一個接一個,好像永遠都想不完。
許致遠眉頭微皺,沉思了半響,自言自語道:「他們為什麼要轉移我的視線呢?難道他們僅僅是想毀掉一些留下來的證據嗎?」
剛說出這句話,許致遠立刻就微微搖了搖頭,推翻了自己的這個判斷。
許致遠緊緊握著劍,一字一字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縱然江湖上的惡人無數,但敢和天絕山莊為敵的惡人卻幾乎沒有一個,況且惡人大多是凶狠毒辣、性情火爆的莽夫,像這等心思慎密的惡人,江湖中恐怕沒有幾個。」
想到這一層,許致遠又鬆了一口氣。
許致遠不知是擔心王紫翠的安危過度,還是有一些不相信自己的鼻子,居然又一次俯下身子,用鼻子聞了聞地面。
和上一次一樣,許致遠還是只能聞到一股泥土的氣息。
許致遠緩緩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接著推想道:「如若不是惡人所為,那紫翠為什麼會突然離開這裡呢?紫翠一向說話算話,又怎麼會不等我回來就離開呢?除非……除非她遇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或者是遇到了一個重要的人,不過,就算她遇上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就算她必須馬上離開,那她為什麼要將小茅草屋毀掉呢?」
許致遠坐在空地上,凝視著天上的孤月,接著想道:「就算紫翠非得把小茅草屋毀掉,那她為什麼不採用火燒呢?」眼珠裡閃過一道亮光,驚奇道:「難道她是怕我回來後見到被燒的茅草屋,心裡為她擔心嗎?就算如此,但小茅草屋再怎麼小,那上面的木頭和茅草也很多很多,她一個女孩子家能搬到哪裡去呢?」
想到這裡,許致遠微微搖了搖頭,否定道:「不會,肯定是有人想『毀屍滅跡』,但這個人會是誰呢?」眼睛四處掃視著,一字一字道:「剛才我已檢查過,這裡根本就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既然沒有打鬥過的痕跡,那紫翠一定是心甘情願的跟著那個人走的。」
在這個世上,能讓一個姑娘心甘情願跟著走的人實在不多,但也不會太少。
許致遠急忙躍起來,又去檢查了一遍周圍的花草樹木。
花草樹木上沒有任何刀傷劍傷,果然沒有打鬥過的痕跡。
許致遠微微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在這個世上,有誰會讓紫翠心甘情願的離開這裡呢?難道……難道是他?」
想到這裡,許致遠心中的問題頓時迎刃而解,一字一字道:「一定是他,這個世上,除了他以外,恐怕再也沒有人會讓紫翠心甘情願的離開這裡了。」看了看腳下的空地,微微笑道:「恐怕再也沒有一個人的心思會如此縝密了。」
許致遠輕輕點了點頭,走到那一塊大石頭旁,靠著大石頭坐下,把寶劍放在一旁,抬頭凝視著天空,吟唱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慇勤為探看。」
一遍一遍,他一連吟唱了兩遍。
當許致遠準備吟唱第三遍的時候,他居然迷上了雙眼,迷迷糊糊睡著了。
(八)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溫度漸漸高了起來。
曠野中寂靜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許致遠就好像是一個被噩夢驚醒的孩子,急忙站起來,四處機警地觀察了幾眼,見四周除了一些樹木和野草以外,並沒有一個人影,不由鬆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冷汗,又一次來到那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什麼也沒有,只有稀稀拉拉的野草,草尖上含著晶瑩的露水。
露水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耀眼閃閃的光芒。
許致遠蹲了下來,發現周邊的小草又被踩踏過的痕跡,頓時更加堅定了自己昨晚的想法,但臉上還是帶著擔憂,意味深長道:「但願我的想法沒有錯,如若不然,我怎麼能對得起紫翠呢?如若不然,我許致遠恐怕就要成為這個世上最最無用的劍客了。」話音剛落,疾步向那一片小樹林奔去,向一條通向山西古城的方向奔去。